人隨事變(1 / 1)

城中四處張貼著府寺告示,消息飛入千家萬戶中,尤其是耳目眼線眾多之人消息更是靈通。   消息送至戴府,一身綾羅綢緞的賭天涯戴緲生坐在一把紫檀木大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翡翠扳指正色道:“斷無常家中出現了變故。”   賓位上坐著的一位中年男子開口道:“憑斷無常的能力找個人並非難事,可是他為何還要勞駕不起眼的府寺?”   戴緲生微微一笑道:“讓府寺幫著找人有何不妥?法香,你說說看。”   被稱為法香的人,姓木,全名木法香。他站起身來道:“斷無常的勢力無論是明搶暗奪都不應該會將府寺放在眼裡,現在找個人的小事他要找府寺實是多餘。可是多餘之事他還要來做,我想他的意圖是害怕有人暗中給他搗鬼,可他又沒有證據,明麵上自己不好出手,所以交由府寺代辦卻可以名正言順。”   戴緲生皺著眉頭深思道:“以官製殺這也沒有什麼不妥。”   木法香想了想道:“坊主找人可會依托府寺?”   戴緲生眉頭舒展開,說道:“找人嘛,自然會用自己信得過的人去找。”   木法香道:“可是斷無常與田玉良的關係很好嗎?”   戴緲生道:“有消息稱斷無常的確找過田玉良。”   木法香道:“若是報官何須如此謹慎?”   戴緲生道:“法香的意思是我們會受到牽連?”   木法香道:“防患於未然,畢竟他們可都不是良善之人。”   戴緲生道:“法香說的是,就怕他會瘋了似的亂咬人。”   木法香道:“汪為義失蹤一事也未必見得是一件真事。”   戴緲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木法香道:“坊主的來鳳閣籌備的如何?”   戴緲生道:“法香不提醒還罷,這一提醒我還真有些擔心斷無常會認為我們為了搶他生意而偷他的兒子。畢竟我們為來鳳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沖突了。”   木法香驚訝道:“原來還有這等事。”   戴緲生道:“法相出去做事有所不知,為了開這座來鳳閣斷無常三番五次來找我,都快讓我煩透了。”   木法香道:“坊主想怎麼做?”   戴緲生道:“我們現在生活如此富足不就是因為銀子多嘛。誰還嫌銀子少,來鳳閣當然得開,這買賣可是一本萬利。”   木法香道:“這得好好想想辦法。”   顏府,佃天涯顏古富剛從冰室練功走出來,一身錦衣華服,麵色蒼白冷峻。   顏古富聽著他的人給他稟告著消息,冷冰冰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笑容宛如一朵冰花刻鑿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近人的溫度,他笑著道:“真是有意思,幸好沒留下那個娃娃,否則以後少不了麻煩。”   江運躬身道:“還是顏大爺心思縝密,思慮周全。”   顏古富道:“我給你們銀子花給你們差事做,你們可都得上心些。”   江運道:“大爺放心,我們一有消息一定會親自送來。”   顏古富點點頭道:“去領些銀子回去吧。”   江運應聲而退。   顏古富繼而對大廳上站立著三人問道:“你們還有何消息?”   金波鳴道:“我們覺察到一絲不安的氣息。”   欒莫行道:“斷無常跟田玉良有一次來往。”   燕翎羽道:“戴緲生、仇高齒暫時還未有所動。”   顏古富道:“那斷無常的二公子汪為義想必應該是在他們二人中的一人手上。”   金波鳴道:“未必如此。”   欒莫行道:“其中變數甚多。”   燕翎羽道:“或許他們二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也說不定。”   顏古富沉思起來,少頃開口道:“嚴常,是不是當時本座應當派人盯著他們才對?”   嚴常道:“或許吧。”   顏古富道:“也就是我們可能錯失了一個良機。”   金波鳴道:“汪為義如果很重要的話,我們可以去找他。”   欒莫行道:“他應該能成為我們克製斷無常的一個籌碼。”   燕翎羽道:“這總比打打殺殺,見血見紅要更溫和。”   顏古富道:“此事你們看著辦,區區一個小孩兒他能掀起什麼浪。”   金波鳴、欒莫行、燕翎羽拱手抱拳道:“我們必當盡心盡力。”   顏古富道:“銀子隨便花,吃好喝好,去吧。”   仇府,保天涯仇高齒正將身子泡在一個巨大木桶中,室內芳香沁人心脾,安心寧神,身旁侍女道:“娘娘,水要涼了。”   仇高齒淡淡地說道:“將本宮新做的那套衣服取來。”   侍女走到一個雕龍畫鳳巨大的,表麵用珠寶裝飾的衣櫃前,徐徐打開櫃門,拿出一套十分華麗的衣服來。衣服之上鑲滿珍珠,顆顆價值不菲奪人眼目的珍珠各得其位,相呼照應,貴氣疏流,絲毫無雜亂之相。金子做成的裝飾嵌在衣服上,滿麵珠光,不比鳳冠霞披遜色多少。   仇高齒已是一位近四旬的中年婦人,她的容顏與肌膚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失去彈性光澤,人如出水芙蓉。花容月貌,艷壓群芳,她身上展現出來的那股雍容華貴的氣度可以隨意的讓任何一位男子都為之著迷。為仇高齒穿衣戴寶的侍女動作輕盈而溫柔。   仇高齒閉著眼睛緩緩開口道:“小憐,你可有消息送來?”   那位叫小憐的女子這才開口道:“娘娘,的確有消息。”   仇高齒竟自封娘娘倒也著實了不起。   仇高齒柔聲道:“說說看。”   小憐道:“府寺的告示上張貼舉花樓的二公子汪為義離奇失蹤,府寺正在四處尋人。”   仇高齒道:“告示?距離上一張貼過的告示已經多少年了,府寺裡的這群飯桶看來還是有一點兒長進啊。”她斜斜坐在鋪著白狐皮的大椅上,那副鬆散漫不經心的姿態更賦予她一種可以遊刃有餘地掌控一切的閑逸,她不以為意地說道:“小憐,找些能乾的人手幫忙找一找,找到了本宮要親自給他送去。”   小憐應聲退了出去。   幕府,慕千洪對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三人諄諄教導道:“切記,我們如今需要的銀子數量極大,你們務必上心,行事也要比以往更加謹慎小心。”   慕海佑道:“師傅放心,我們可不是初生牛犢,我們都是老馬。”   慕千洪道:“佑兒,老馬也有失蹄的時候,你們還是謹慎為妙。”   慕百川道:“師傅放心,我們一定謹慎行事。”   慕千洪點點頭,這時童先生走了進來,問好道:“家主,三位公子。”   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也紛紛向童先生示好。   慕千洪道:“童先生可有事情?”   童先生道:“家主,府寺的告示上說舉花樓的二公子汪為義離奇失蹤了。”   慕千洪驚奇道:“離奇失蹤?”他在心中想道:“汪為義?此人我雖沒聽說過,可是應該與汪公有關係。計劃還未展開,竟然先奏插曲。”轉頭對童先生道:“給我備齊三萬兩白銀放到車上。”   童先生應聲而去。   慕千洪帶著三萬兩白銀來到舉花樓,舉花樓的管事們一見是慕千洪紛紛拱手抱拳,因為他們知道慕千洪是斷無常的堂上貴客。慕千洪讓舉花樓的夥計從車上搬下裝滿了銀子的箱子,來到斷無常的會客堂。   慕千洪拱手向斷無常施禮開門見山道:“斷樓主......這裡區區白銀三萬兩不成敬意,望請笑納。”   斷無常笑道:“慕先生的禮總是這麼厚重。”   慕千洪道:“斷樓主,這舉花樓二公子的事情怎麼回事?”   斷無常道:“我也不清楚。”   慕千洪道:“那汪公.....?”   斷無常道:“我們去見汪公。”   慕千洪跟隨斷無常穿過重重院落來到閣樓上拜謁汪百行。   慕千洪拱手施禮道:“汪公。”   汪百行見是慕千洪到訪,連忙拱手回禮道:“慕先生來了,快快請坐。”   慕千洪迫不及待道:“汪公,這二公子離奇失蹤是怎麼回事?”   汪百行搖搖頭道:“本公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慕千洪道:“這……這……”   斷無常道:“慕先生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二公子,一定在長運做到找無遺漏。”   慕千洪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更得出份力才是。”   斷無常道:“慕先生送來白銀三萬兩。”   汪百行道:“如此重禮,這怎好叫慕先生費心。”   汪百行也著實沒有料到慕千洪竟然出手如此闊綽,這讓他在心裡對慕千洪更是贊不絕口。慕千洪自然也明白跟汪百行這樣的人打交道隻有不講銀子當成銀子他才最有機會,何況銀子對他來說的確不是銀子。   慕千洪道:“區區小銀不足掛齒,在下與汪公來日時多,共事的地方還多的很。目下汪公多招募些人手找到二公子才是。”   汪百行點點頭道:“那本公就恭敬不如從命。”   慕千洪道:“汪公,二公子之事事發突然,那我們下麵的計劃……”   汪百行道:“本公知道慕先生擔心什麼,不過還請慕先生放心。此事絕對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所以慕先生照行不誤。”   慕千洪道:“如此在下便可放心進行。”   慕千洪辭別汪百行,坐在車內心中思索道:“舉花樓出現盜門標記,那留下那個標記的人會不會跟汪為義失蹤有關係?”接著長出一口氣想道:“是我多慮了,在盜門規矩束縛下誰又敢亂來。此事想起來也沒頭沒尾,我還是著手眼下的事情最為關鍵。”於是他吩咐一聲道:“去府寺,車馬停在離府寺遠一點的地方。”   馬車拉著慕千洪左兜右轉來到府寺,車夫將馬車遠遠停下。慕千洪下了馬車向著府寺走去,他走在街上憑自己的眼力便看出很多似商非商之人,顯然他們都是被人安插在府寺周圍的眼線。   慕千洪心想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忌憚府寺。”   慕千洪走進府寺高堂,田玉良正坐於案前批改公文見到慕千洪被差役領著走了進來,道:“慕先生,別來無恙啊。”   慕千洪身施一禮道:“大人,近來可好?”   田玉良道:“整日批改公文,處理一些瑣事也並無其他事情。”   慕千洪道:“大人費神了。”   田玉良道:“分內之事安敢不費心吶。”   慕千洪道:“在下正有件事情與大人商議。”   田玉良意味深長地看著慕千洪道:“隨本府寺到後堂去。”   二人走進後堂,田玉良問道:“慕先生準備的如何?”   慕千洪道:“大人,府寺的出頭之日就要來了。”   田玉良笑道:“慕先生看到了何種契機,或者說有何安排?”   慕千洪道:“大人,在下已經在為計劃進行著。”   田玉良道:“如此甚好,慕先生可還需要府寺什麼幫助?”   慕千洪道:“幫助自然是要的,在下要從顏古富手中買上千畝良田,此事還需大人從中周旋。”   田玉良捋捋胡須道:“此事本府寺一定相助。慕先生隻要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本府寺。”   慕千洪道:“長運百姓受苦受難久矣,是時候扳倒他們了。”   田玉良微微一笑道:“本府寺並非沒有想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度日仕涯,可本府寺也並非不想為民伸冤吶,奈何百姓在他們的壓迫下無一人敢申訴冤情,本府寺想入手也難啊。”   慕千洪道:“大人的處境在下自然知道,所以在下才會主動站出來為大人分憂,大人不方便做的事情,在下都可以做。”   田玉良笑道:“真是久經風霜逢知己,誌同心亦和。”   慕千洪道:“能與大人結為知己,在下實乃三生有幸。”   田玉良道:“你的計劃進行的可還順利?”   慕千洪道:“我方才走了趟舉花樓,汪公哪裡不會因為二公子之事而收手。”   田玉良道:“本府寺擔心有人會借此事要挾汪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我們就等於折損了一條強有力的臂膀。”   慕千洪道:“我也擔心汪公子會成為我們的變數。大人,這汪二公子之事......”   田玉良道:“他們囑托本府寺著重調查一下戴緲生,順便注意顏古富、仇高齒的動靜。”   慕千洪道:“戴緲生一直在籌備來鳳閣,但總是被斷無常從中乾擾,所以汪公也是擔心戴緲生暗中作梗。”   田玉良道:“告示已經貼出,明麵上的事情本府寺會多加留意。”   慕千洪提醒道:“大人此乃行險之事。”   田玉良道:“身在險地不行險事也是不可能的,身為長運府寺,統轄周圍大小附屬城池及其鄉野,親領一方乃是職責所在,本府寺為此就算填身溝壑也無悔言。”   慕千洪聽的是鏗鏘話語看到的卻是田玉良憂慮的麵容,於是開口道:“大人,此事隻要我們同仇敵愾必定可成。”   田玉良道:“一群貪得無厭,作惡多端的衣冠禽獸不殺不足以正國法。”   慕千洪頷首道:“大人,我想明日在府中設宴邀請大人和顏古富以及一些城內富家大戶談談這筆買賣。”   田玉良道:“你要知道千畝良田對於顏古富而言可不是小事情。”   慕千洪嘆道:“我知道此事很難,但是要撕開他們的口子必須就從他們認為最重要的事情上下手,行險切利害。”   田玉良道:“此事躬行不可過急啊。”   慕千洪道:“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田玉良道:“好,如此便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