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楓故作高深,有聲有色地描述道:“我當時做完了標記正閑情逸致的享受月夜星火,突然發現天空很亮,於是翻身上了屋頂,竟然發現遠處有沖天的火光,我的天吶,火勢是真兇猛。於是我決定一探究竟就尋著火光一路飛奔過去。誰知半途中就碰到了這兩袋子寶貝成雙成對地躺在一處屋頂上,然後我順手就拿了回來。怎麼樣?天降橫財有沒有福運,有沒有財氣?暮遲你說?” 歸暮遲不耐煩道:“有有有,我都回答了五百八十三遍了,楓姐姐。” 江漠塵笑道:“你呀,你呀,還真是福運連連,不過為何會有兩袋錢躺在屋頂上?” 梅楓道:“這正是讓我懷疑的地方,我思來想去唯有一個原因最靠譜。” 江漠塵道:“什麼原因?” 梅楓狂笑道:“那就是因為我命中發橫財......” 歸暮遲道:“楓姐姐你是天天發橫財。” 江漠塵道:“這應該是靠譜中的最不靠譜的原因。” 梅楓道:“別這麼說嘛,不然怎麼解釋?” 歸暮遲道:“江前輩,你還是別跟楓姐姐討論這錢怎麼來的了,她現在已經對自己的發財命深信不疑徹底掉錢眼兒裡了。” 江漠塵道:“真是難為你陪你楓姐姐多半宿。” 歸暮遲攤攤手無奈道:“我楓姐姐不讓我睡覺,順便讓我聽她自顧自地念叨了許久,我腦子都要壞掉了。” 梅楓好像沒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一邊數錢一邊問道:“師傅,你有沒有看到那沖天的火光?” 江漠塵笑道:“看見了,為師也尋了過去,然後看到一夥人在打架,我就順便也打了一下。” 梅楓放下手中的銀票,歸暮遲晃了晃腦袋頓時來了精神,問道:“打架?快說來聽聽。” 江漠塵道:“你們這好奇心可真盛啊。” 梅楓道:“主要是我不在場,要是我親眼看到一定就不會這麼好奇。” 歸暮遲道:“楓姐姐說的對。” 梅楓繼而道:“師傅沒拔刀相助?” 歸暮遲道:“方才前輩說了,他順便打了一下。” 梅楓道:“怪我,怪我......光顧著數錢沒有聽清。” 江漠塵道:“我看到有三位黑衣少年人與六位江湖高手在街上搏鬥,所以我就出手了。” 歸暮遲道:“前輩是幫著那三個黑衣少年人打那六個江湖高手?還是幫著那六個江湖高手打那三個少年人?” 梅楓皺起眉頭念道:“三位黑衣少年人......”然後又瞧瞧自己桌上的錢財問道:“師傅,你如何確定那黑衣人是少年人?” 江漠塵道:“從他們的體態還有施展的武功上能夠觀察出來。” 歸暮遲道:“了不起,了不起......這都能看出來,江前輩眼光高明。” 梅楓道:“這算什麼我師傅……” 江漠塵道:“好了,好了,留著馬屁以後再拍,為師我受了點兒內傷現在需要運功療傷。” 梅楓站起身來急切地問道:“什麼?師傅,你怎麼會受傷?” 江漠塵道:“打架受些傷還不是正常事情何況跟六位江湖高手過招,你別著急,隻是輕微受了些內傷而已。” 梅楓跺腳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江漠塵道:“年紀大了受些傷再正常不過了,你別急嘛.....” 歸暮遲道:“楓姐姐你別急,我不是有李前輩送的藥嘛,我去拿藥給江前輩服下。” 梅楓感激地望著歸暮遲點點頭。 歸暮遲將包袱抱了過來取出生機丸倒處一粒遞給江漠塵,江漠塵笑道:“沒想到今日竟得暮遲相助,這是何等機緣?” 梅楓道:“當時你還不希望暮遲留下的.....” 江漠塵苦笑著搖搖頭,看著手中的藥丸遲遲不肯放入口中。 歸暮遲道:“區區小事而已,前輩莫要掛在心上。” 梅楓見狀道:“行走江湖誰還用不著誰,你也甭跟暮遲客氣,你說是吧,師傅。” 江漠塵笑了笑服下生機丸後問道:“楓兒,你到底有沒有想過這些錢為何躺在屋頂上?” 梅楓思考著說道:“我思來想去想不出所以然,可師傅方才提到黑衣少年人我忽然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江漠塵道:“在為師看來,八成是與上次你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有關。” 梅楓道:“那豈不就是說我們找到了盜走暮遲武功秘籍的人。” 歸暮遲興奮道:“真的嗎?” 江漠塵道:“當時為師全力應對那六位江湖高手,讓他們趁機跑掉線索又斷了,若是你在場或許還能跟住他們。” 梅楓道:“原來師傅救的是他們,真是拾此丟彼,可他們怎麼會跟別人打起架來,總不能他們與那場火有關係吧。” 江漠塵道:“你猜的不錯,其中有人跟我說火的確是他們放的,論道理為師不該出手,可出手也是貴在全人性命。” 梅楓道:“這群小王八蛋真是沒規矩,取財就取財他燒人家屋子乾什麼?” 歸暮遲附和道:“就是,就是,真沒規矩。” 梅楓道:“偏偏我把他們的財拿回來了,他們豈非以後就不會露麵了。” 江漠塵也十分渴望事情可以撥雲見日看到曙光,可現在真是身陷迷霧,他期盼道:“先看看我們留在城中的印記會不會有回應吧。” 梅楓沮喪道:“倘若他們離開了怎麼辦?” 江漠塵道:“以後會如何這真的很難說,咱們目前也隻能做好眼前的事情。” 歸暮遲看著犯愁的這兩人喃喃自語道:“就算找不到也無妨......” 風雲過後,慕百川他們得貴人相助逃出生天,直到平安後那忐忑的心情才逐漸得到緩解。他背著慕昕笙施展著輕功好似踏雲乘風一路狂奔。他們自幼習武身體健壯,尤是輕功更是他們必修的本領,本該不會疲憊的他此時汗如雨下。他現已不再為自己的生命安危擔憂,可心中焦急似火中燒,他隻恨自己輕功不夠好,少生了兩條腿不能直接飛到家裡去。心中五味雜陳,或許這都是他的錯,他不應該在危機關頭做出這樣的決策,他太高估自己的武功與決斷。 一路上心中不停地翻騰,慕百川背著慕緲笙終於回到幕府,推開慕千洪的房門,開口叫道:“師傅,出事了,緲笙受傷了。” 慕千洪先是大吃一驚,繼而看到昏迷不醒人事的慕昕笙方知道事情有些嚴重。慕百川背著慕緲笙走進屋子將其放到床上,慕千洪摸著慕緲笙的脈搏問道:“這怎麼回事?” 慕百川道:“此事說來話長了。” 慕千洪點點頭道:“百川,你先到外麵守著,我為緲笙療傷,切記,不可驚動我們。” 慕百川道:“我知道了。” 慕百川趕緊推開房門來到走廊上靜靜等候,他從師傅慕千洪的話中也聽出慕昕笙受的傷非同小可,他默默祈禱他的師弟可以化險為夷,平安無恙。他一邊掛念著慕緲笙一邊想著慕海佑,他極力保持著鎮靜不發出一絲聲音,坐在石階上奮力地壓製著自己內心的焦躁。 一個時辰左右,慕海佑和童先生急匆匆向他們這裡走來,慕百川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們放輕了腳步。 慕海佑小聲問道:“大哥,二哥情況如何?” 慕百川道:“師傅還在為緲笙療傷,你事情做的怎麼樣?” 慕海佑搖搖頭道:“事情不太妙,錢不見了。” 慕百川驚慌起身道:“這……這怎麼可能?” 慕海佑滿麵愁容道:“是真的,前前後後我都找遍,連影子都沒有。” 慕百川一下泄了氣坐在長廊的石階上道:“先別驚動師傅,等師傅出來後再說。” 童先生道:“咱們到那邊的涼亭去說。你們今夜遇到了什麼麻煩?憑你們的身手還躲不過去嗎?” 慕海佑將事情原原本本給童先生講了一遍,童先生道:“還有這種事情,那幾個孩子可真是不要命。你們既然選擇出手相救,那發生這種事情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你們先別著急。” 慕海佑道:“若非我們出手相助,估計那幾個孩子必定死無葬身之地,隻是可惜了二哥。” 童先生安慰道:“二公子不會有事的。”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工夫,慕千洪從房裡走出來,他們趕緊跑過去,慕千洪疲憊地說道:“緲笙已無大礙,你們不用擔心。” 慕百川、慕海佑聽到慕千洪的話眉目舒展,心情開懷,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 慕千洪囑托道:“這幾日,百川和海佑哪裡都不要去,隻管好好照顧緲笙。為師要在前院侯客分不開身來。” 慕百川道:“好,我知道了。” 慕海佑道:“師傅,還有一件事不得不講。” 慕千洪道:“何事?” 慕海佑道:“我們鍍的金手被人給砍了。” 慕千洪吃驚道:“這......你們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慕海佑隻得重新將事情前前後後給慕千洪講了一邊,慕千洪道:“還有這等事?真是太讓人意外了。你們命不該絕危難之時有高人相助,這丟了財比丟了命要好,你們這幾日老實待在家裡千萬別出去惹是生非。” 慕海佑道:“知道了,師傅。” 慕千洪道:“你們趕緊去休息吧,緲笙就先在我房裡睡下。” 慕百川道:“那我們先回房了。” 慕千洪道:“童先生,最近事情可能會有些繁忙,勞煩你與劉先生就幫我多照顧著些。” 童先生道:“放心吧家主,我跟劉先生都盡心操持便是。” 慕千洪點點頭,眾人都散了去。此刻他一個人在院中來回踱步,心中沉思道:“不幸中的萬幸,若是無人出手相救,我這三個徒弟可能要命喪黃泉。”接著又嘆息一聲道:“仇高齒的院子被燒,她豈能就此罷休。” 天光大亮,慕府上下早已忙得熱火朝天,幕府內沒有下人,是故劉先生從酒樓花錢雇來些人幫著忙上忙下,各司其職。 慕千洪道:“童先生,替我備齊一萬兩白銀連同這份請帖送到顏古富手中。” 童先生道:“這事情對顏古富而言來得很是倉促,他能來嗎?” 慕千洪道:“大禮到了他自然會來,更何況此城之中還沒有人敢請他為客的人,咱們算是第一戶。” 童先生道:“好,我這就去送請帖。” 童先生來到顏府前,先呈上拜帖,沒有一盞茶的工夫就被顏府的管家有說有笑的招待進府,童先生一改往日樸素陳舊裝扮換了一身更樸素陳舊的衣服,麵對管家的說笑從容應答絲毫無怯場之色,他們來到顏古富的會客堂,盛著一萬兩白銀的箱子被抬放進大堂。 顏古富率先見到童先生率先發問道:“這位先生,你帶此厚禮來本座府邸有何貴乾?” 童先生躬身施禮道:“回顏老板的話,在下奉家主慕千洪之命特來此獻上白銀一萬兩,請帖一份,還請顏老板賞顏一閱。” 顏古富“嗬嗬”笑道:“那本座可得仔細看看。” 手下人將請帖呈到顏古富手中,顏古富拆開看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小九,你看看今日本座可有什麼安排。” 小九打開一個冊子道:“回顏主,今日時間充裕沒有任何安排。” 顏古富撫掌笑道:“天賜良機,先生你就回去回復你家家主就說本座準時到訪回謝。” 童先生道:“如此便好,多謝顏老板肯賞顏麵,在下這就回去稟告家主備上上好酒宴恭候顏老板大駕。” 顏古富道:“好好好......” 待童先生走後,顏古富問道:“小九,這個慕千洪是什麼來歷?” 名喚小九的年輕人是顏古富身邊的乾事,小九翻閱手中的一本厚厚的冊子道:“根據線報,此人一年前才來到長運城安家落戶,沒有田產,沒有經商,隻是一個有錢的富戶。” 顏古富道:“是嘛,那怎麼突然邀本座赴宴?” 小九道:“或許他知道在這長運城,身後若無高山仰仗寸步難行吧。” 顏古富道:“不管他葫蘆賣什麼藥,本座照吃不誤。” 童先生回到慕府找到慕千洪道:“家主,顏古富準時到。” 慕千洪道:“很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童先生你去將附近有名望的大戶全都邀來赴宴。” 童先生略顯為難道:“這......” 慕千洪笑道:“隻管去便是,你隻要告訴他們顏古富也來赴宴即可。好讓他們知道咱們連顏古富也可以擺得平,如此他們不想來也是不行的。” 童先生會心一笑應聲便去。 慕千洪暗暗沉思道:“計劃終於慢慢開始運作。” 時不過午,慕府內已是賓客盈門,慕千洪一一招待,府內歡聲笑語,彼此熟識的人談笑風生,麵上喜悅可心中都不太太平。賓客談笑間,忽然聽到門人報上府寺大人田玉良的名號,眾人不由得不敬佩慕千洪竟然連田玉良也請得動,看來這次他們是來著了。 田玉良紛紛向他們打招呼,他們也恭敬有禮地向田玉良問候。 慕千洪恭敬有禮地和田玉良攀談並將他讓於上座。時候不大,顏古富乘著他的寶馬香車也來到慕府。眾人見是顏古富紛紛起身相迎,場麵更比迎接田玉良時還要顯得恭敬溫順。顏古富氣宇軒昂,滿麵春風,昂首闊步地走進來。 慕千洪緊忙迎上前道:“顏老板光臨寒舍,在下慕千洪實在是三生有幸。” 顏古富打量慕千洪一番笑道:“沒想到慕先生安排如此周道。” 慕千洪說著將他引到座位上,慕千洪道:“在下特意請來左近的一些名望紳士來替在下陪客,希望此宴能博顏老板歡心。” 顏古富笑道:“難得聚到一起,大家不醉不歸。”接著又對田玉良抱拳施禮道:“沒成想田大人也在,在下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