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無絕人之路,魂道人一路走走停停,發現了同樣以篆為基的骨道人和血道人,而且很純粹。 於是她就動了三篆合一,重塑肉身的心思,並開始了長期的推演,這個嘗試一旦成功,就能讓她脫胎換骨,縱不能重生本源,也能再活許多年月。 而且魂篆的改變,會信息隧穿到其他本體上,她能結成三篆合一之符的話,其他本體也能,如此一榮俱榮。 發現烏篷船是個天大的意外,可惜魂道人在做分身的時候,基於諸多考慮,並未將記憶裡的一切盡數復製,大多隻給了個概念。 比如被無想師太抓去的那個分身,就對道心因果誓言一知半解。 李三娘對黃皮安講這些事的時候,對於道心因果誓言,她舉例說明道: “這麼說吧,現在我們立個道心因果誓言,內容是今天晚上我們乾個痛快,誰先繳械誰自殺。就這麼一句誓言,那麼,我問你,我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必是先繳械的那個,那我提前殺了你,算背誓嗎? 算,因為你是立誓之人,不能在未履約前,殺了立誓對象,這是誓言的基本約束。 那麼,我找個人來殺你,行不行?行。 我不殺你,但一邊乾,一邊折磨你行不行?行。 我找百八十個人來幫我一起和你乾行不行?行。 為什麼行呢?因為誓言沒提到不行,明白了吧,道心因果誓言無比強大,是天師道第一天條,但它的約束強度,取決於具體而微的誓言內容。 正經立誓的話,是很麻煩的,誓言細節輕鬆就能寫一本書,要考慮到方方麵麵的情況,各種各樣的可能和意外,各種受製和反製,多了去了,不然你就得倒黴。 在修真界,尤其各宗門裡,都有專門的誓言起草審核人。 所以,你和魂道人的誓言,有太多漏洞可鉆,她的分身不懂,本體怎麼可能不懂,所以根本不會把這當回事,所以才直接搶奪烏篷船拉倒,不然等你修為上來,她也隻能等死。” 基於這個認識,加上魂道人發現黃皮安根本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修真者,才決定動手。 動手的時候,她把骨道人和血道人拉入夥,要靠傳道虛舟對二人的吸引力,趁機完成三篆合一,就算沒有李三娘半路殺出來,她也會故意製造危機,讓骨道人和血道人融於右手,讓她合化。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沒料到李三娘會殺出來,也沒料到傳道虛舟和黃皮安的綁定之深。 不過在最後關頭,她至少完成了三篆合一之符,剩下兩個本體自可用之,也算沒有白死。 可惜沒辦法將烏篷船的信息隧穿過去,這是她臨死時的唯一遺憾。 黃皮安回顧完魂道人的事,李三娘也把禁製的布設全部記錄下來了,這比從記憶中翻找梳理要快得多,所以才下山來此,而且通過拜訪探查魂道人遺留下來的種種事物,也能有助於記憶的梳理,有了具體錨點,記憶就能串珠成線。 做完這些,李三娘對黃皮安說道:“好了,我們去她洞府裡看看吧。” 說著,便禦針飛向更深處。 有三篆合一之符在手,就相當於是洞府的主人,李三娘沒用禁製傳送進去,而是直奔洞府的真實坐標。 潭底清澈,怪石嶙峋,石上附著了許多淡水螺,此種螺的外形似寶塔,因而得名寶塔螺。 李三娘停在一隻三寸許、水墨色的寶塔螺前,寶塔螺有所感應,於是離開石頭,翻過身來,就露出了洞府的墨色圓門。 黃皮安現在小如微蟲,看著這個三寸許的洞府,就像看一個龐然巨物,“這是一個用螺殼煉製的法器?” “是的,螺殼裡做洞府,魂道人是煉器高手呀,不過現在是我們的了,走的時候帶走,不就有儲物法器了麼?” “哈,有道理。” 李三娘伸手朝門一指,門就旋轉著打開,不過還是看不到裡麵,因為門後氤氳著濃濃的霧氣。 兩人攜手邁步穿霧而過。 一副壯觀至極的奇景赫然入目,黃皮安身形一震,驚訝的難以言語。 而故意不告訴黃皮安,要讓他毫無心理準備地看到這一幕的李三娘,也忍不住一聲贊嘆:“魂道友還真是誌在高遠啊,身不能至,但心向往之,所以造這麼個景出來,皮皮,這就是九天之上的地外景象。” …… 一步踏出,恍然來到太空,在太空的黑幕背景下,腳下這顆極為壯美的星球占據了全部的視野。 作為一個現代人,黃皮安對太空並不陌生,在各種影視劇和紀錄片中均有大量絕美的鏡頭,在遊戲大作中更能身臨其境,再戴個VR設備,幾能在視效上亂真了。 但均無法和此時此刻的真實感和震撼感相比,這是在所有感官上的完全模擬,若是把一個凡人扔到這裡來,那麼他將找不到任何破綻,然後很快死於太空失重下的極寒和缺氧。 作為三篆合一之符的符主,繼承了魂篆所係一切的黃皮安,雖然不會被洞府用這種方式殺掉,但由於修為問題,也險些陷入失重,極寒和缺氧中。 所幸頭腦中保有一絲清明,抓住了神魂和洞府之間那絲若有所無的聯係,才在轉念間化險為夷。 “不錯,反應挺快,我還想看你笑話呢。”李三娘促狹道,“震不震撼,我故意不提前說,就是想讓你感受一下,這就是魂道人朝思慕想一千多年,始終不能到達的地方。” 黃皮安感受著那絲聯係,伸手一招,一座正在軌道上運行的小道觀就飛了過來。 他對李三娘說道:“確實震撼,哪個人的心裡對頭頂的這片星空不向往呢,哪個人以這樣的視角俯瞰自己生存的世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感到震撼呢。不過三姨呀,回頭我給伱權限,你去翻翻我的記憶,就知道我對這種太空場景呀,是一點都不陌生的。” 李三娘踏上道觀門口的臺階說道:“我對你在東京拍片的場麵更感興趣。” “……你不是要做十天半個月的良家婦女嗎?這可不是良家婦女說的話。” 李三娘眼珠一轉,興致勃勃地問他:“你有沒有在這種場景裡做過?在天上做,得老刺激了,想不想試一試?” 黃皮安趕緊搖頭,找了個借口說道:“我當然是想的,但第一次不能留給人造景觀,要做就去真的九天之上,那時候我們兩個就化身同步衛星,繞著赤道,日行八萬裡。” “好想法,就這麼說定了!”李三娘把手一拍,非常興奮,她轉而又問:“可為什麼隻日八萬裡?” “……日行八萬裡,就是自轉一周一晝夜,赤道總長八萬裡的意思,我的地球赤道就這麼長,這個星球的赤道呢,你知道有多長嗎?” “我們這個星球叫玄黃界,赤道長三十三萬多裡吧。”李三娘抬了抬下巴,“比你的地球大那麼一點兒。” “這可不是大一點兒,都能裝好幾十個地球了。”黃皮安看著腳下這顆偌大的星球,咋舌不已,“這麼大的話,得有多少國家,多少人類,多少宗門?” “多少國家不知道,多少人類數不過來,多少宗門也沒見誰整理過。” 李三娘推開道觀的大門,向黃皮安做了個請的手勢。 黃皮安拾級而上,與李三娘一同進入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