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薑姝的第一想法是,格叔為了報答自己救了朵兒命的恩情,這才決定真正開始傳授自己打磨石器的技術。 這也不能不怪薑姝這樣想,她曾在電視劇裡看到過,古時給人做學徒的,都是要被使喚著白做工好幾年,師傅才肯傳授真正的本事的。 不過薑姝轉念一想又覺得,部落人應該沒有這樣藏著掖著的想法吧,畢竟格叔都教過許多徒弟了,幾乎部落裡的人隻要上門來請教打磨石器,格叔就沒有不教的。 果然,下一刻格叔就解釋起來,打消了薑姝的疑慮。 “打磨石器的第一步,是要了解石料的種類和特性,這一點朵兒在第一天應該就告訴你了,如果沒記住,平時就多問朵兒幾遍。” 薑姝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第二步,是了解要打磨的石器的形狀,要把每一個細節都了解清楚,做到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來。你隻有知道自己要打製的是什麼東西,這樣在對石料下手的時候才能做到心中有把握。這也是我這幾天讓你磨那些石器的目的。” “第三步才是上手打石料,其實這個步驟我本來想過段時間再教你的,但是現在我手受了傷,動不了,就有了時間盯著你教你怎麼打石器了。” “薑姝,你將桌子上的那塊黑色石料拿過來,我說你做,開始學著怎麼打石器。” 桌子上放著的是一塊扁平狀的黑曜石,呈橢圓形,長軸約有三十公分,短軸越十公分多一點。 格數指著石料問道:“你覺得這塊石頭適合用來做什麼石器?” 薑姝短暫思考一下後回答道:“黑曜石質硬且脆,斷口十分鋒利,加上這塊石料的形狀,我覺得可以用來做一把石刀吧。” 格數點頭,認同薑姝的話。 “嗯,那要把這塊石料剝成石刀的形狀,你覺得該在哪些地方下錘,才能既讓敲擊的次數最少,又不會讓石料斷開呢?” 這個知識格叔其實還未教過她,薑姝隻好根據石料的紋路和自己的思考,選出了幾個敲擊點,指給格叔看。 “我覺得可以挨著順序,依次敲擊這些地方,對嗎?” “嗯,你這樣的方式確實保險,初學的時候慢慢來,我給你劃一條線,你先用這小錘子沿著線慢慢敲,找到剝脫出石片的感覺。” 薑姝把自己的凳子挪到工作臺前,在格叔的注視下,略有些緊張的舉起了小錘子。 叮—— 錘子和石頭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帶著點金屬聲,石頭上留下了一點淺淺的凹痕。 “力道輕了,再重一點。”格叔點評道。 “另外,你下錘子的力道方向不對,你用力的方向會影響到裂口的方向。如果你想讓石料豎著裂開,那麼你的力道就要往下劈,如果你想讓石料橫著分開,同樣力道也要往外。” “像你剛才這樣直直地錘下來,石料反而會往四麵八方裂開,像個蜘蛛網一樣,那樣就會毀了石料。” 薑姝點頭受教,控製著手腕轉換方向,加重了一點力氣敲下,頓時一塊瓶蓋般大小的石葉片飛了出去。 “嗯,這次敲的不錯,先沿著線把石刀的大致形狀敲出來,然後再小錘小錘的調整邊緣。” 石屋內叮叮的聲響不斷,薑姝揮舞著小小的一把錘子,卻覺得重逾千斤。由於肌肉緊繃的緣故,手臂都隱隱覺得酸脹。 一個小時候後,石料終於變成了石刀的形狀,不過尺寸卻比薑姝預計的小了許多。 這是因為她在敲打的過程中,有一次讓石片剝脫得太過,直接斷開了一大塊,不得已,她隻好把整塊石料再次剝脫一遍。這樣雖然小是小了點,但好歹是一把刀的形狀了。 對於這把小刀,格叔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他覺得薑姝第一次打石器,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但看到薑姝臉上沮喪的神情,他還是別扭地安慰道:“做的還不錯,接下來就用那把最小的錘子,把石刀的刃敲出來,這次就要小心些,可別太大力把整個石刀給敲碎了。” 小錘子十分小巧,比薑姝的手指大不了多少,輕輕一錘下去,在石頭上留下一塊魚鱗狀的凹痕。 哢—— 薑姝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她看見刀刃的下方在一次敲擊下,碎裂掉一塊指甲蓋大的石片,導致整把石刀出現了一塊缺口。 格叔聲音平穩地說道:“繼續。” 薑姝深吸了口氣,眨了眨眼,活動了下手臂,繼續開始敲打。 已經殘缺的部分不可彌補了,那就用心把剩下的部分打磨好吧。 讓薑姝高興的是,石刀剩下的部分她的確沒有再出錯了。 一個小時後,一把外表斑駁的石刀終於完成了。 格叔點頭,“嗯,先這樣吧,下43ER午你再把石刀在磨盤上磨下,就差不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先回去吃飯吧,下午再來。” 薑姝抖乾凈身上的碎石,出門後慣性得朝著自己家走去,都走了幾十米後才突然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是有家的人了,早上阿媽還讓自己每天都回去吃飯。 薑姝笑了笑,心裡湧起一股暖意,不得不說有家人給做飯,自己吃現成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靈蛇部落還沒有發展出姓氏,部落裡一般都是以家主的名字指代某一家人。比如薑姝的祖姆叫雲,因此對外便叫做雲家。 雲家的早午飯很簡單,一人一碗燉肉,加一碗野菜湯,最後加上一把種類不固定數量不固定摘到什麼吃什麼的水果。 一大家人吃飯,倒也熱鬧,彼此交流著今天早上做了什麼。話題的重心依然是薑姝,所有人都對她這些年過的日子很好奇。 薑姝隻得將自己現代的生活,挑著些趣事給大家講起來。 不過薑姝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之前生活的時空可能是這個世界萬年後的未來,這個世界是未來歷史書上的“原始社會”,便把現代的背景改成了鄉村時的田園牧歌。 但這依然聽得讓人向往,小孩子更是砸吧著嘴,趴在薑姝膝蓋上問她,糖是什麼味道,雪糕是什麼味道。 限製部落飲食發展的,其實並不是缺少想法或廚藝,而是物資的貧乏。每天能獲得足夠的肉和野菜都已經是一件需要付出艱辛努力的事,又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獲取其他食材來滿足口腹之欲呢。 薑姝摸了摸小孩的頭,溫柔地說道:“等以後阿姆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