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同閃閃從醫院出來，才覺得自己已餓得有些發慌，便問閃閃：“還去春之約嗎？”閃閃看了看表，苦笑：“都什麼時候了，還春之約呢，人家早關門了，要不，去我家吧，我家裡沒有其他人。” 　　小慧哼了一聲：“去你家？去你家吃什麼？” 　　“你不會相信我會弄吃的嗎？” 　　“等你弄好吃的，天都亮了，我早都餓昏了。再說了，我同你是什麼關係，深更半夜的，就這麼去你家？” 　　“這可是你主動向我爹媽交代的，是我的女朋友！” 　　小慧一時無言。她其實是想說，她隻是閃閃的朋友，隻是看他爸那雙渴望而又神情悲傷的目光，她心一軟，才隨口說出了女朋友的話來，其實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句話，能這麼隨隨便便說的麼！ 　　“你還說我呢，你當時乾什麼吃的，也不主動向你爸介紹，我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閃閃看了看小慧，一言不發。 　　“你還真是哈，這麼大個人了，真的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你還騙過你媽。”小慧道。 　　閃閃嘆息了一聲：“你不是為了安慰我爸媽，故意這麼做的吧？” 　　小慧一聽，看了閃閃一眼：“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在騙你爹媽？” 　　閃閃苦笑了一聲。 　　小慧警惕起來：“閃閃，你覺得，我不配嗎？” 　　閃閃站定了，道：“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 　　小慧也停止了腳步，怔了一怔，笑了笑：“既然不可能，也沒有什麼，是我自作多情了。” 　　閃閃神誌堅定道：“我是覺得，是我配不上你，你不應該找我這樣的人。” 　　小慧慘笑：“你覺得，我應該找什麼樣的人？” 　　閃閃一時沒有答話，小慧看了看閃閃，那雙眼充滿著迷茫，迷茫得讓小慧如墮入了無底的深淵。 　　倆人一時陷入沉默，沉悶的空氣像山一樣向小慧壓來，她覺得不能再這麼同他走下去了，再走下去，她就會把握不住自己，她一扭頭，瘋也似地向後跑了，盡管她聽到了閃閃一聲又一聲急切的叫喊：“小慧，小慧，……” 　　小慧隻當沒有聽見，隻知道瘋狂地跑，看見一輛出租車過來，慌忙攔住了車，她上了車，看到同樣飛奔過來的閃閃，小慧的車，毫不猶豫地從他身邊開了過去，駛向茫茫夜空。 　　出租車裡，小慧想哭，卻極力忍住了，出租車的音響，偏偏正在播放令她傷情的歌，是梁俊睿、胡力作詞作曲，金海心演唱的《愛似水仙》—— 　　你說 　　我冷得像水仙 　　冬天才看到我的笑臉 　　你說 　　我在等一個寓言 　　卻永遠不能夠 　　不能夠實現 　　要為你改變 　　盛開在夏天 　　別忘了我就是水仙 　　白雪映出了我的春天 　　盛開在冬天的水仙 　　你是否聞得到我的嬌艷 　　如果你給我一雙舞鞋 　　我就會為你長袖翩翩 　　如果你看穿我的思念 　　我就不會為你哭紅雙眼 　　如果我能戒掉了思念 　　就不會開在你的窗前 　　…… 　　米月到了次日上午9點鐘，還未見到莫小慧的消息，打了她的電話，竟然還似在睡夢中，米月有些惱了。 　　“你們怎麼搞的，我還以為跟人家私奔了呢！” 　　“對不起。”小慧一時也難以解釋，她慌忙地起床，穿衣。 　　“他那裡有什麼新線索嗎？” 　　“沒，沒有，我再問問。” 　　“你再問問？你搞的什麼名堂，忘記我讓你去乾什麼事了？”米月火了。 　　“我，我過來跟你當麵說——” 　　米月氣得放下了電話，靜下心來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別人不了解小慧，米月還不了解麼，她應該不是因小失大的人，她猶豫了一陣，打了閃閃的電話。 　　“你們昨晚在一起沒有？”米月劈頭就問。 　　“怎麼，小慧，她沒什麼事吧？” 　　米月聽到了對方焦急的聲音。 　　“小慧沒事。”米月嘆息了一聲：“我聽她說，你有重要的事給她說，可是，我問她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都怪我！”閃閃無奈的聲音：“昨晚是我媽突然病了，她守了我媽一晚上。” 　　米月一驚：“什麼？你媽現在怎麼樣？” 　　“做完手術，恢復過來了。” 　　米月鬆了一口氣，正想放下電話，閃閃卻嘣出一句話來：“米支，我們能見個麵嗎？” 　　米月一陣猶豫：“你有什麼事嗎，非要見我。” 　　“當然了，你那麼忙，沒重要的事，我好意思提嗎？” 　　“什麼時候？” 　　“今天行嗎？” 　　米月看了看表：“那好，半個小時後見。”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就我們倆，不要讓小慧參加。” 　　米月與閃閃在一家禦上貢茶館相聚。 　　米月沒有想到在她人暄繁華的辦公場所附近，還有如此的一塊清靜之地，門前是一排濃密的樹蔭，四周全是獨門獨院的居民樓，巷子裡很少有人行和車輛。正是上午，茶館內沒有客人，隻有閃閃一人在門口恭候。 　　“你還真會挑地方，平時不少來這裡吧？”米月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道。 　　“哪裡有這閑功夫，隻是朋友帶我來過一次。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閃閃說著，指了指周圍一棟棟小樓道：“這裡原是DY市舊政府首腦的公寓區，現在呢，也是市政府機關乾部的家屬院，隻不過，這一棟別墅，舊政府住的是一家人，而現在一棟住著四五戶人家，你看看，這麼多年了，我們這些共產黨的乾部，同一百多年前的官員的待遇相比，還是差得遠了。” 　　“這麼多年了，這房子還沒有改造呀！”米月感嘆。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要改造就改造了，當時居民還有些留戀，沒有把握機會，後來想要改造了，改造不了了，黨政機關乾部規定不得興建樓堂館所，這些家屬院也就沒人敢動。” 　　“幸好，還有這麼個清靜之地。” 　　二人進了室內入坐，服務小妹上來奉茶。 　　米月看了看表，閃閃心情領會，他知道，能把這位大忙人約來這裡，已是他難得的機會了。 　　“其實，我要說的，並不是什麼重要線索，隻是有幾句心裡話，原想對小慧說的，讓她轉告你，但是昨天我們之間鬧了個小誤會，她在出醫院門的路上，氣沖沖跑了。” 　　“你欺負她了？” 　　“哪敢呀！她不欺負我，我就燒高香了。” 　　“我看你們呀，還是個小孩子，鬧小性子可以，不能誤了大事呀。” 　　閃閃搖了搖頭，一臉嚴肅起來：“我聽說，你們案件有突破口了？” 　　米月驚訝，她們抓陳小陽，知情麵比較小，就是市局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她看了看閃閃：“是小慧告訴你的？” 　　“哪裡呀！你不要對我疑神疑鬼的，實話對你說吧，我也一直在跟你們的案子，就是因為你們抓了陳小陽，我才非常擔心，所以要約小慧，說這件事。” 　　米月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雖然找到了這個人，但還不能百分百確定，而且，就是確定了，我想，事情也不會這麼簡單。” 　　閃閃點了點頭：“正因為不簡單，所以我才替你們倆的安全擔心。” 　　米月笑了笑：“怎麼，會有人要報復我們？” 　　“你可能還不知道，當時的天宮，在市裡的氣焰有多大！當時如果不是省公安廳廳領導親自下令動手，誰敢動它！即便是這麼大的來頭，那老板胡天優還是提前溜之大吉，事後，又接二連三有按摩女死亡，如果沒有很大的保護傘，能做得到嗎，說白了，一切都是為了滅口。他們為了自保，會不顧一切的，不管是在八年前還是現在。” 　　米月哼了一聲：“閃閃，我懷疑你當時脫下製服走人，是不是被他們嚇跑的？” 　　閃閃苦笑：“你也太小看我閃閃了，你想想，我就是想查，想查它個底朝天，靠我單槍匹馬，查得下去麼！” 　　米月笑了：“如果是因為害怕他們殺人滅口，我們這些人就臨陣棄槍脫逃，我們還頭頂著國徽乾嗎，找書苑 www.zｈaosｈuyuaｎ．cｏm老百姓還要養我們這些警察乾什麼！” 　　閃閃忙打著手勢：“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案子當然不能不辦下去，但是，你們先得防範和保護自己。” 　　“你的意思，讓我們轉入地下，成為地下黨？” 　　閃閃也忍不住笑了：“也可以這麼說。” 　　“殺人滅口？你懷疑與洪啟明有關嗎？” 　　閃閃搖了搖頭：“洪啟明算什麼呀，他就是想做，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這個保護傘，在省裡。” 　　“省裡？” 　　“當時省公安廳對東營組織的那次行動，對外是嚴格保密的，包括市一二把手，公安局長，都是在行動之前不到兩個小時才得到消息的，而且，提前通知集結的是特警，特警是一支非常有嚴密組織紀律的隊伍，他們在集合待命時，還不知道他們要乾什麼，所有人，手機全部收存，誰都無法與誰進行通信聯係，不可能有人通風報信。除此之外，其他所有參加行動的警察，隻是在行動開始後才臨時得到通知的。可以說，在市裡麵，沒有人有機會或渠道走漏消息。” 　　“這個胡天優是有什麼背景？” 　　“一個混混而已，有什麼背景！他隻不過有了這個天宮後，把各方麵的關係都打通得很順溜，這些關係人中，一定有省裡的人。” 　　“省裡的人，是誰？” 　　閃閃哈哈笑了：“我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就去陰間陪那幾個按摩女去了。但我可以肯定，這某個人，有人會知道，那個劉姿燕一定是知道的，還有就是行動當天晚上一起聚會的幾個按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