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對阿虎的訊問,與夏小明交代的不相上下,現在,還有香香和阿運是重要的證人,這兩人都已失蹤,米月分別向兩人的老家四川雅安和陜西漢中發出協查通報,很快,兩市回應,沒有在她們的老家找到這兩人。 米月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尋找阿運和香香。 看守所的電話是淩晨1點半鐘打來的,電話鈴聲把正在辦公室搜索阿運活動軌跡的米月吵得心煩,米月拿起了手機,一看,是看守所劉所長來電話。 “阿虎在關押的當天深夜突發急病,正在送往醫院。” 米月驚疑不已:“什麼病?” “好像是急性心梗。” “送哪個醫院?” “市第一人醫。” 米月匆忙趕到第一人醫,哪裡有人!電話又來了:“這人沒有救過來,人已死了!” “你們在哪裡?” “中南附醫。” “怎麼又去那裡了?” “去人醫的路上堵車,為了趕時間,隻好轉道趕往中南附醫。” “深更半夜,還會出現堵車?” “有一輛車出故障,停在路中間。” 米月趕到中南附醫,要看屍體時,醫院被告知,屍體在轉運太平間途中被其家屬搶回去了。 一切都發生的如此突然。 “他家屬怎麼這麼快就趕到醫院了?” 劉所長道:“是阿虎自己告訴我,打電話給一個姓夏的。” “是夏小明嗎?” “對對對,就是他。” 米月打了夏小明的電話,夏小明的電話已關機。 一個正常健康的犯罪嫌疑人在被關押的當天,就死在看守所,而且屍體還又落到了其家屬手中,事態變得嚴重起來,市局孫副局長及相關部門領導都趕到了醫院,在醫院的會議室裡,孫副局長忙火急火燎地召集大家商量對策。 劉所長先介紹情況:“我是晚上1時10分接到負責看守的哨兵報告,到了阿虎關押的號子時,看到阿虎在床上,麵色蒼白,呼吸困難,渾身冒汗,還有嘔吐癥狀,我問他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他說胸部難受,所裡的李醫生也趕來了,當時診斷有可能是突發心梗,便趕忙做心肺復蘇,當時哨兵已打了110,20多分鐘後,救護車過來了,醫護人員看到他時,他已渾身抽搐,神誌不清了,我們本來是要往第一人醫送,到了中山東路,路上出現交通阻塞,隻好轉道到中南附醫,到了醫院,醫院搶救近40分鐘,出來告訴我,人沒有搶救過來,死亡時間是淩晨2時40分。” 醫院負責搶救的是急救科心血管主任醫生胡裕偉,胡主任道:“病人送到醫院的時候,查頸動脈、股動脈搏動消失,心音消失,瞳孔散大,我們初步診斷是心臟驟停,所以我們還是通過直接PCI治療,直流電非同步除顫,進行心肺復蘇,靜注異丙腎上腺素,注射地高辛以及尿激酶的溶栓劑,胸外心臟起搏,但病人始終沒有復蘇跡象,搶救40分鐘後,病人還是沒有恢復生命體征,隻好放棄搶救。” 孫局問:“阿虎自首後,身體有沒有發現異常?” 米月道:“阿虎是他自稱乾爹的夏小明上午9時許送來的,我們當即對其進行了初審,初審時間大約兩個小時四十分鐘,當時他身體很正常,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後,我們將人送至看守所。” 劉所長道:“我們收到人後,通過送監前的身體檢查和物品檢查,沒有發現身體有異常,他攜帶的物品中,也沒有發現有違禁物品及藥物,中午和晚上的飯量也正常,據執勤的哨兵反映,他被單獨關押在小號,小號隻有他一人,在突發病之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孫局問劉所:“我們能不能確保他進看守所前,沒有攜帶有損身體健康的藥物?” 劉所長斷然道:“可以保證,當時是依照常規檢查,全身脫得一絲不掛,包括頭發耳鼻及嘴裡都檢查過,他進所裡的所有生活用品包括衣服、牙膏牙刷等等都是所裡新發的,他連一根針都不可能帶得進去的,這個過程,還有視頻監控為證。” 孫局問胡主任:“這種突發心梗,有什麼前兆癥狀沒有?” 胡主任道:“一般情況下,這種突發心梗,有不少人之前並不會有什麼明顯癥狀,而恰恰有心臟病史的,卻不容易突發至死,因為他們會常常隨身帶有硝酸甘油救心丸等醫治心臟病的急救藥品,反而這些沒有心臟病史的突發心梗,死亡率更高。我們分析,類似這種人突發病癥,很有可能是在進了看守所後,會出現情緒的高度壓力和精神高度緊張,這也是容易引發心梗的一個因素。” 孫局點了點頭:“屍體是怎麼落到他家屬手裡的?這個阿虎,還有些什麼人在身邊?” 吳昊道:“據我們初步摸查,這個阿虎,父母都已去世,他母親也是因突發心梗死的,他也沒有兄弟姐妹,是個孤兒,在本市應該沒有什麼親戚,至於有些什麼要好的朋友,目前還在摸排階段,到醫院搶屍體的是阿虎的乾爹,叫夏小明,目前我們正在準備與他取得聯係,查明屍體去處。” 孫局道:“這夏小明是什麼人?” 米月道:“他自稱是什麼風水師,據我們掌握,這阿虎爹去世後,跟他媽到這城裡打工,他媽生前與這個夏小明在一起,他媽死後,將阿虎托付給夏小明,所以認做了乾爹。” 孫局道:“出了這個事,我們現在要做的緊要工作,就是防止阿虎家屬利用這個屍體來這裡或者我們局裡鬧事,更嚴重的是利用網絡媒體進行炒作,弄得我們很被動。我看這樣,米月,你把其他工作先放一放,要盡快聯係到這個夏小明,弄清楚他到底要乾什麼?要想方設法做好他的工作,不要把事情鬧大,絕對不能發生通過網絡媒體進行惡意炒作。還有,看守所和醫院要積極配合,把阿虎這個從進所和發現病情及搶救過程的證據做足,掌握主動,防止被惡意炒作時處於被動。” 米月皺緊了眉頭。 孫局在醫院召集的會議,劉然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劉然提前在會議室內的會議桌下安放了錄音筆。在聽到胡主任和孫局的講話後,劉然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來,胡主任已基本認定了阿虎的死因,而孫局並沒有談到屍檢的事。原來,劉然安排搶屍,就是防止米月要進行屍檢,一旦屍檢,就會像屍檢劉青水一樣檢查出身體內過量的地高辛、氯化鉀等能足以致人死亡的殘留物,隻有讓夏小明趕快將屍體火化了事。 劉然到了醫務室,打了夏小明的電話,夏小明的電話關機。 劉然知道阿虎的屍體一定是運到了靜心庵,事不宜遲,他隻好火速趕去靜心庵。 夏小明在將屍體運來靜心庵前,早已將庵裡的兩位美女林詩詩和妙靜打發離開庵裡幾天,這樣的事,是不能讓她們知道的,夏小明呆呆地盯著阿虎的屍體,等著劉然的到來。 劉然進了庵,也來不及給夏小明打招呼,裝模作樣地忙上前試了試阿虎的脈搏呼吸道,翻開眼皮看了看,阿虎的肌肉已僵硬了,劉然嘆息了一聲道:“我也沒有想到,他的抗藥性這麼差。” 夏小明瘋了似地上前抓住了劉然的衣領,吼道:“劉然,他可是我的乾兒子,你對他也下手!” 劉然任其夏揪自己的衣服,並不還手,隻是冷冷地道:“老夏,你冷靜些罷,我真的不想害他,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你也親眼看到了,你們把他的屍體搶過來的時候,我就馬上給他打了腎上腺素。” 夏小明惡狠狠道:“誰相信你的鬼話!你信不信我也可以殺了你,給阿虎陪葬!” 劉然哼了哼:“你殺了我,有用嗎!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好好坐下來,商量怎麼處理這個事吧。” 夏小明一陣傷心,鬆開了劉然,到了阿虎身旁,對阿虎道:“家琪,阿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是阿爸害了你,阿爸真是該死!”說了幾句,竟聲淚俱下。 劉然待夏小明傷心夠了,也來到阿虎屍體旁,對阿虎道:“阿虎,你說過的,你不想坐牢,寧願去死,也不想坐牢,我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我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你阿爸。” 劉然說完,就到了佛堂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取了香爐和線香、冥錢,在阿虎屍體前點了香,燒了紙,做完了,便對仍坐在阿虎屍體前痛心的夏小明道:“這阿虎,你還得交給米月。” 夏小明抬起頭來,疑惑地問:“我乾嗎要交給她?” “不管怎麼說,阿虎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死在她們手裡,而我們現在搶了屍體,她們會擔心的,擔心我們會拿著這屍體作文章,去醫院或者公安局門口鬧事,或在網上炒作什麼的,我們不交給她,她會罷休麼,你想想!其實我們也更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所以,她要來要,我們就順水推舟好了,至於怎麼對她說,這好辦,你就說聽到阿虎得了重病,後來又死了,以為是公安對阿虎刑訊逼供,把他打成重傷死的,所以我們才要搶屍,要看是不是有傷痕,現在我們看了屍體,才放了心。” 夏小明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還有,那個阿運和香香,我不知道你與她們有什麼聯係,還有與阿虎開賭場的那些馬仔,是不是都封嘴了,這個事,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應該明白。” 夏小明道:“那些馬仔,我們都有老規矩,他們不會出賣我們的,出賣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他們之間,都不會有電話聯係,公安是查不出來的,至於香香和阿運,你放心,她們也是老手了,她們知道怎麼躲開你說的監控頭,去了外省,知道怎麼躲藏。” 劉然點了點頭:“這個地方不能暴露,你趕快把阿虎運到你家裡,米月很快就會來找你,你按我對你說的對答就是了,她要屍體可以,但不要同意屍檢,更不要提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