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已經是李離逃出陳家的第三個清晨。 章陽城內外。 議論聲吵吵嚷嚷個不停。 “你聽說沒有,陳家有個啞巴奴仆偷了陳家家傳功法,被陳家懸賞通緝了。” “賞銀多少?” “是賞金,正兒八經的黃金,足足給一斤八兩!” “通緝犯長什麼樣,我得去瞅瞅。” 藥山堂對麵有個叫香山的客棧,來來往往有許多市井閑人。 這些人家裡有些浮財,整日裡無所事事,不是架鷹遛狗,就是在客棧裡喝茶談天。 李離站在藥山堂樓上,案桌前筆墨紙硯俱全,他手中釋卷,放眼眺望而去。 城道內。 行走路人,肩負小販,車馬湧動之間,往來於市賣。 而於路人之中,又有許多官差行動敏捷,著急的來回奔走傳遞消息。 “老天助我,看來陳長通,陳長普二人應是昨日才發現囚犯被殺。” “再加上前天的大雨,想必他們搜尋我之前刻意留下的痕跡,都已十分艱難,等察覺到那都是我留下的迷霧彈之時,一切都晚了。” “為今之計,穩字當頭。” 李離按下自己躁動的情緒,時刻告誡自己越到關鍵時刻越要穩住,不可露出馬腳,等事情完全平息下來,是走是留再做決斷。 ... 三日後。 早起做完功課。 李離便來到藥山堂樓上聽著市井裡的八卦。 “聽說都尉不滿陳家私底下封鎖城門的舉動,已經向陳家發難,上稟府君狀告陳家豢養死士,私藏鐵甲,似有不軌之心。” “聽說府君已經召集了士紳議定此事。” “噓...不怕給家裡惹麻煩呀?這種事就小聲點。” “...” 又一日後。 香山客棧。 “老王,陳家已經抓到那啞巴賊了?” “嗯,通緝令已經撤下。” “看來我與那一斤八兩金子無緣了。” “切~” ... 陳府。 華燈初上,歌舞笙簫。 酒酣之後,迎來送往之間。 陳長通都以笑臉應對。 “慢走慢走~!” 及至一一送走酣醉的賓客,他笑臉瞬間凝固,站在陳府門口一動不動。 “大哥,可真是人人都想從我們陳家身上攫取好處呀。” 漆黑一片的陰影中,陳長普的身形漸漸浮現,他腰間係著一把帶鞘的長刀,隨時能拔出見血,他冷笑道。 “一時疏忽間出了事,可不就是這樣嗎?” 陳長通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出了事情武力卻不能碾壓他人,他就得坐下來好好談,彌補一些士紳封城的損失。 在這件事上,畢竟是自己做過分了,人情與珍品送出不少後,局勢才勉強有所挽回。 他順勢接過陳長普遞來的一件破爛麻衣,仔細回憶起李離身著此麻衣時的情景: 低頭彎腰,諂媚逢迎,他隨時可以按照自己的想象揉捏李離。 隻是。 現在不行了。 “往南追的人有消息嗎?” “這麻衣就是他這三年換穿的衣物,遺留的氣味很濃,我們在往乾州方向的山林裡發現的。” “之後雲雀和獵犬都追丟了。” 陳長普低聲補充道: “他先是把我們引向北麵的幽州方向,而後轉往南方乾州方向逃離,最後他在半路上,竄入了山林裡,前幾日大雨把他的蹤跡徹底沖刷沒了。” “唉~!” 陳長通長嘆一聲,世事艱難,計劃內的事,總有計劃外的閃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頓時感覺心力交瘁: “你說他會有靈根嗎?” “大哥,他有沒有靈根不重要!” 陳長普有些著急。 “他隻要透露出我們手裡有真元丹單方的消息,我們迎來的就是滅頂之災。” “可我舍不得這基業,打拚四十年了,哪是那麼容易說舍就舍的。” “大哥。” 陳長通擺了擺手,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他懂不代表他願意接受。 他雙手負於背後,放眼望去,街道兩旁可都是章陽城的士紳宅邸。 而他,為了躋身於此。 先是為府君做臟活,後麵得了奇遇突破先天,才一步一步脫離府君的桎梏,邁入士紳階層。 如果此時沖動之下一走了之,奮鬥四十年所積累的名與利都要一筆勾銷了。 自己還有一個四十年嗎? 陳長通不禁捫心自問。 而且陳家到了新的地域,不拚出一份基業,就隻能坐吃山空。 如果不想坐吃山空,那就要和當地的地頭蛇比劃比劃,成功了或許才能獲得一份基業重新開始。 陳長通閉上雙眼,內心又糾結了片刻後,他果斷拋掉所有的躊躇不決,握緊拳頭毅然道: “事不宜遲,多留一刻也是危險。” “馬上收拾行裝,明日拂曉前出發,這份基業就送給他們吧。” 話音剛落。 陳長通好似老了十年一般,不再有一絲武道先天高手的風采,反而似病入膏肓的老朽,不再有意氣風發之感。 ......
第4章 通緝(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