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毅總結發言:“有人反對嗎?沒人有意見的話,下一站就是瘦子下車了啊。” 無人發聲,大家都默默地將頭扭向了窗外回避尷尬,欣賞著雨幕中根本看不清的街景。 瘦削男默默嘆了口氣,也將視線投向窗外。罷了,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自己還是努力當好社畜吧。 【白仙橋站,到了】 【到站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帶好隨身物品,多謝合作。】 在尷尬的沉默中,車輛靠站。 瘦削男起身抻了抻衣裳,從後門下了車,走到站臺的座椅旁坐下,掏出自己的車票。 那車票在清脆的檢票聲中消失不見。 車上其他乘客向外望了望,還好,這站沒有新乘客上車。 可車輛卻遲遲沒有發動。 “怎麼回事?”魯毅坐不住了,扒著前座的靠背嚷嚷“司機等啥呢,咋不開車?” 話音未落,司機忽然開啟了前門。 有新乘客? 不對! 隻見來人正是剛剛才下了車的瘦削男。 “你小子跟我擱這兒卡bug呢?”魯毅罵罵咧咧“再上來也沒用,一會兒我們投票還能把你投下去。” “哦~”瘦削男朝眾人輕蔑地笑了笑“是嗎?” 這空靈詭異的女聲,絕對不是剛才下車的中年男人可以發出的聲音! 魯毅當場嚇出一身白毛汗,驚愕得噗通一聲坐回椅子上。 “沃日”辛丞興奮地起身,被淳於黑著臉拽住了衣角坐下“這是……傳說中的鬼上身?!” 瘦削男不再說話,傲慢地越過眾人,又坐回了他剛剛的老位置。 後排的小護士臉色發白,弱弱地裹緊了外套,向車窗貼了貼。 前後車門都關閉,車輛起步。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尷尬,而是大多數人無聲的恐懼。 寧爻朝大娘喊話:“大娘,你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臉色難看的大娘現在臉色更難看了:“沒有,我也就坐過兩回。” “那現在怎麼辦?”寧爻嘴裡和大娘商量著,眼睛卻牢牢地盯著那位去而復返的瘦削男“他這趟該不會變成特殊乘客了吧?” 辛丞還在高度亢奮中:“這是鬼上身嗎?這是鬼上身吧?我可以摸摸嗎?” 寧爻摁住辛丞躍躍欲試的手:“什麼都摸隻會害了你!” 淳於無奈咳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還是按照之前的法子,繼續投票吧。現在有【乘客保護係統】,大家都是安全的。” 辛丞:“現在有保護?那我可以摸摸他嗎?”說著就直接朝瘦削男走了過去。 可這回依然沒能如願以償,風衣男的長柄傘滑到在地攔住了他的去路。辛丞彎腰幫他撿起傘,將其交還給風衣男時,忽然愣了愣,奇怪地“咦”了一聲。 魯毅從來都憋不住好奇:“怎麼了?” 辛丞往風衣男身邊湊了湊,他依然表現出嫌惡的神態,稍稍挪遠了些。 辛丞有點好笑:“上了車一直左躲右閃的,我還以為是個潔癖呢,他坐在尿上也不嫌臊得慌哈哈哈。” 風衣男聞言麵色變了又變,最後實在無法抑製自己的惡心,鐵青著臉站了起來,將自己的風衣脫下扔在了座椅上。 寧爻剛準備夥同辛丞一起大聲嘲笑風衣男裝叉失敗,就被風衣男脫下風衣後的染血襯衫噎住了喉嚨。 這個程度的噴濺量……恐怕是剛在站臺宰了人吧…… 風衣男,不,現在應該稱呼為血衣男或許更為恰當。 血衣男依然是那副嫌惡萬物的臉,不過他不再將目光投向車外,而是開始認真打量車內的乘客們。 辛丞火速腿軟,溜回自己的座位:“大哥二哥,幫我擋擋。” 淳於皺眉,確認道:“是人血。” 寧爻也趕緊坐了回去,努力降低存在感。 血衣男揚起一邊的眉毛,像是在分析淳於的結論,隨後又無所謂地攤開雙手,說出了他上車後的第一句話:“好了我已經相當厭煩了,無論是投票還是許願,都速戰速決吧。” 魯毅微慫又好奇地問道:“這算是……被尿打崩了心態後的自爆發言嗎?” 後排的小護士也鼓起了勇氣:“那個,請問,你是特殊乘客嗎?” 血衣男並不正麵回答,反而將問題又拋了回來:“是不是呢?” 小護士心一橫,搶在眾人開口前說道:“那我要許願!你敢接我的車票嗎?”顯然,她是想模仿上一站時大娘詐瘦削男的操作。 血衣男依舊似笑非笑:“敢不敢呢?” 魯毅勸道:“小姑娘你別莽,再觀察觀察。” 護士文文弱弱,但似乎頗有決斷力,她站起來遞出車票:“你敢接嗎?” 隻見那血衣男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完全不擔心這位大膽的小護士會是特殊乘客的偽裝,毫不廢話地就接過了護士的車票。 那份無法演繹的坦然讓眾人心中的天平逐漸向他傾斜:也許他真的就是特殊乘客。 魯毅捏著自己的票,猶猶豫豫。 要交嗎?許願的機會就在眼前。 血衣男收票時的那份篤定和坦然真不像演的。 可萬一他是個影帝呢? 要不還是觀望一下? 血衣男不耐煩:“還有人嗎?” 魯毅深呼吸一口氣,慢慢伸出自己的車票:“我想……” 還沒等他說完,他同座的跛腳男突然笑著說話了:“有意思。” 跛腳男的小眼睛往四周掃了一圈,見眾人回避,也不見怪,隻又將目光掃回了血衣男。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椅背起身,探頭朝血衣男嗅了嗅:“還真是人血。” 說著掏出自己的車票晃了晃,但並沒有遞出:“沒承認的身份也敢交車票,該說你們膽子真大呢……” 護士倔強道:“那你是什麼身份?你就敢收別人車票嗎?” 跛腳男將車票伸給血衣男,獰笑道:“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血衣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幾乎隻是一瞬間就鎮定了下來,他伸出手,準備接過車票,跛腳男卻手一抖又把車票收了回來。 血衣男似乎從這番拉扯中看到了對方的心虛,微微得意起來:“不敢交嗎?” 跛腳男搖了搖頭,晃著手裡的車票繼續問:“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血衣男不屑道:“你是……” 淳於厲嗬:“閉嘴!” 給血衣男嚇了一激靈,還沒等他再裝起嗶起來,淳於就指著跛腳男一字一頓道:“你、是、司、機!” 跛腳男臉上的笑容褪去,露出絕望和驚恐:“不、不!我不是!” 可不容他反駁,車輛就一個急剎停在了路上。 眾人被急剎車的慣性帶得朝前撲去,待再抬起頭來,跛腳男憑空消失無蹤。 他們望向司機的方向,那裡坐的已經不是方才的司機,而是麵如土色的跛腳男。 跛腳男接替了原本的司機,雖然麵容扭曲,但不得不老老實實開起車來。 四路公交又恢復了正常的運行。 眾人驚駭,尤其是血衣男,他已經忘了要裝嗶,懵圈地問:“這是……什麼情況?” 淳於解釋道:“他是黃大仙,找你討口封呢。但凡你剛才沒說對他心意,怕是就要狠狠報復你了。” 說著就上前,攙扶起原本的那位司機。 原本的司機被替換後就趴在了公交車內部的引擎蓋上。 誰料淳於隻是輕輕地拉扯,就將那司機的衣衫連著後腦勺的皮膚一起揭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