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後,氣溫陡降。 寒風呼號不止,卷起漫天風塵,帶著雪花飄落,不一會兒,便將天地染成白茫茫一片。 一行車隊自東邊徐徐行來,車隊前後,有身著大氅的騎士護衛,由遠而近,越來越近…… “伯道,到哪裡了?” 馬車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一名騎士催馬過去,在馬背上微微欠身,“先生,在有一百多裡就是平陽縣城了!” “還有一百多裡?這麼大風雪,恐怕也不方便繼續趕路,附近可有休息的地方?我們修整一晚,明天天亮了再趕路!” 車廂內那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先生,附近沒有人煙,但是前方好像有一座寺廟,還亮著燈,也許可以在那裡修整一晚!” “好,伯道,咱們去寺廟,看看能否讓我等歇息一晚。” “喏!” 車外的騎士欠身應命,而後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呼哨聲。 十餘騎縱馬從車隊中沖出,朝著遠處急馳而去,隻聽馬蹄聲陣陣,很快便消失不見。騎士勒馬在原地打了個盤旋,看車隊並沒有出現混亂,這催馬跟上,隨著車隊沿大路,緩緩行進。 ...... 此時神王廟大雄寶殿內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後院的僧房中。 後院中一排排僧舍,一排就有五六間。 曹昂幾人獨自占了一排。 那群江湖客占了一排。 先前在茶館遇到的錦衣公子和黑袍老者共住一間,至此倒是互不乾涉,落得清靜。 曹昂進了中間那間僧房,左側魏延獨自一間,右側曹安民獨自一間,其他下人分居最邊上兩間。 曹昂走進房間,房間內擺設極簡,隻有一張榻,一張桌子,不過很是整潔,從角落有些脫落的膝皮,露出的磚石來看,這僧舍有些年頭了。 榻上的被褥是寺僧剛剛拿來的,有些陳舊,隱隱泛黃,卻也算是乾凈,沒有什麼異味,曹昂四處摸了摸,拍了拍手,坐到了榻上。開始尋思起來。 這寺院這麼多僧房,卻不見有僧人,曹昂很好奇這些僧人都在什麼地方。 不過曹昂更好奇的是那黑袍老者的身份。 與此同時,那群江湖客中,有人心憂道: “大哥,我看這寺裡有點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這不好好的嗎?就是這東西……呸!” “他娘的,這玩意也是人吃的?”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一邊說,一邊拿著一個大麵餅子,啃了一口,又硬又酸,嚼了兩下就吐了出來,罵了一句。 領頭大漢皺眉道:“老四,你說說,怎麼不對勁?” 老四是個乾瘦的漢子,聞言搖搖頭: “大哥,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這神王廟陰森森的,好像有人盯著我們,怪嚇人的。” 絡腮胡子撇嘴道:“老四,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怎麼沒感覺有人盯著?你天生就膽子小!” “我沒有,這次真不一樣!” “咱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就是!” 領頭大漢道:“老四向來心細,他說的話,你們也不要不當一回事,行走江湖,小心無大錯。” “是,大哥!” ........ 神王廟。 後山。 一處寬約數丈的血池之前,站立著數人,他們望向前方腥臭的血池,眼神有些興奮和敬畏,各種神色摻雜。 血池中央,有一祭臺,上麵刻畫著各種神秘紋路,一直延伸到祭臺處的一個巴掌大小的凹陷之內,那裡被鮮血包裹,似乎在孕育著什麼。 在祭壇中央,坐著一人,隻見此人身材魁梧,身披黃色戰袍,頭戴深黃色絲帶,雙目血光彌漫,無形煞氣四溢而出,讓人膽顫! “屬下,見過大渠帥!”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無眉和尚,臉上有些難以抑製的興奮,沖著前方的身影躬身拜倒。 他叫戒難,如今神王廟的住持,但是出家當和尚之前他叫白圭,是當時的小渠帥。 站在他身旁的幾個黑袍人,臉上帶著鬼臉麵具,跟在戒難身後,齊聲道: “屬下等人見過大渠帥!” 幾人的聲音,在空蕩的山洞中回響。 許久,一道有些嘶啞的聲音,從血池之內發出: “白圭,王文,你們做的很好!” “等到本渠帥傷勢徹底恢復,必不吝賞賜!” “為大渠帥效命,乃我等之榮幸!” 白圭高聲道。 “桀桀桀...白圭,本渠帥沒有看錯你,大賢良師也沒有看錯你,放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快了,至多三日,本渠帥就能恢復。” “還有這神物,也終將被我掌控!” 血池之下,陰笑聲音不絕,似乎很是得意。 當年波才橫掃兗豫兩州,最終被朱儁和皇甫崇聯合擊敗,波才使用秘法逃得一命,最後還是張角用了一件神物才保住了波才的命。 這件神物名叫嗜血魔滕,需要以血液為食,三年前,他來到神王廟,命令屬下建立了這座血池,之所以路過的人無緣無故的犧牲,就是被用來滋養這嗜血魔滕了。 波才明顯感受到嗜血魔騰已經被滋養的差不多了,隻要等到傷勢復原,掌控這件靈物,他就相當於擁有了一件能夠絕地翻盤的底牌。 “多謝大渠帥!” 白圭一臉的興奮之色。 “對了,今天是否有過客留宿?” “回大渠帥,今天倒是有客人留宿,隻是客人有點兒多,還都是武者,不好下手啊!” 白圭有些為難道。 “什麼?都是武者?哈哈哈,真是天賜良機!一旦這些武者的精血被吸收,說不得我今晚上就能大功告成!” 波才激動的站起來說道。 “白圭,我命令你,無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將今晚露宿之人乾掉!” “王文,你們四人隨白圭一起去,就將他們全部殺光,有大量的鮮血灌入,本渠帥今晚就能突破!” “遵命!” 很快,幾人離開,血池咕嚕嚕的泛起了幾個泡。 一張張血紅色的藤蔓,從血池內飄起...... ......... “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殺人了!” 就在曹昂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時,後院的一聲大叫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曹昂騰得一下坐起。 “公子!” “大兄!” 當曹昂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魏延和曹安民已經在外邊等著。 “怎麼回事?” “不知道!” “走,我們去看看!” ....... 大雄寶殿內,金身佛像雙手結印,寶相莊嚴,慈悲憐憫地看著殿中眾人。 佛像正下方招待眾人的老和尚站在那裡。 “南無阿彌陀佛,眾位施主稍安勿躁。” 這老僧單手豎起,宣了一聲佛號。 他兩旁分別站著近十位武僧。 “哼,稍安勿躁,我四弟在你神王廟失蹤,你卻讓老子稍安勿躁?快點交出我四弟,要不然我滅了你這神王廟!” 開口說話的是絡腮胡子。 雖然他覺得四弟王海膽小怕事,杞人憂天,但是四弟去上廁所,已經近半個時辰還沒回來,他就覺得出事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這才大鬧大雄寶殿。 “阿彌陀佛,施主,我廟中發生此等慘事,貧僧實在抱歉!” “和在場眾位施主一樣,老納也知道兇手為誰,目的何在,還請給老衲些許時間,找到屍體,找出兇手。” “小白臉,你說,是不是你!” 就在此時,絡腮胡子看見遠處在茶肆殺了趙通的那個少年。 “你他媽叫誰小白臉?你兄弟死了乾老子何相乾?” 張任聞言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