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在鎮北王府門口鬧事!” “那趕緊的,看看去!” “等等我,我家裡還燉著湯呢……” 薑少丞心裡還是悚的,因此帶了一大群家丁給自己壯氣,站在鎮北王府門口,兩股戰戰,嘴裡的話卻很是義正嚴辭。 “就算北地世子身份再尊貴,也不能扣著我家妹子不放人罷?南晟律法在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們這是強搶民女!” “北地世子強搶民女!藐視陛下和南晟律法!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議論紛紛。 有人嘆息:“鎮北王鎮守北地二十多年,替南晟百姓擋住了北寒之地的異族,無疑是咱們南晟的大英雄,然而北地世子連鎮北王的半分英勇都沒學到,連強搶民女這種事都乾得出來,真是丟鎮北王府的臉!” 有人反駁:“事情到底如何還未可知,怎可如此輕信一家之言?” 那人回道:“北地世子權大勢大,若非這位公子護妹心切,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不然他怎麼敢平白誣陷北地世子?你看他這模樣,像傻子麼?” 又有人說:“都別爭了,等正主出來對質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 鎮北王府大門口已經被好事者圍了個水泄不通。 少頃,正主出來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心虛,而是仿佛沒看見鬧事的人一樣,徑直上了馬車。 見狀,薑少丞以為越珩不敢跟他對質,心道衛鉛說的果然沒錯,在衛家這個龐然大物麵前,管他什麼北地世子、南都少主的,不還是得乖乖讓道嗎? 薑少丞一下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安心,上前邁了一大步,雙手叉腰,聲音洪亮地喊道:“若是世子殿下還不肯放我妹子回家,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定要上衙門討個公道、要個說法去!” 這時,一隻指節修長的手掀開車簾。 越珩瞥了薑少丞一眼,淡淡道:“尋影。” 薑少丞以為北地世子這是讓他的手下去把薑湄帶出來的意思,心裡頓時一喜,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薑少丞露出笑容,頗為激動地喊出聲:“多謝世子殿下高抬貴手!” 尋影走到薑少丞麵前。 薑少丞一臉疑惑。 這是做什麼?不是要把薑湄帶出來交給他嗎? “啊啊——!!!” 薑少丞剛張開嘴巴想說話,整個人就飛出去了,看熱鬧的百姓當即很有眼力見地散開,給薑少丞騰地兒。 尋影收回腿,回到馬車旁。 薑少丞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掙紮半天也沒爬起來,眼睛瞪大,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家丁們連忙跑上去抬他,一群壯漢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慌不擇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 “走。” 越珩冷嗤一聲,方才車簾。 馬車緩緩行駛,圍觀百姓噤若寒蟬,自覺讓開道路讓馬車通過。 等到一切恢復平靜。 薑湄站在大門後揮拳比劃,表情興奮:“剛才尋影那一腳也太帥了!” 寧慈站在她後麵一點的位置,提醒道:“薑家這麼做,肯定是因為已經有人幫他們擺平了命案和頂罪的事情。” 聽到這話,薑湄頓時蔫兒了,問:“那豈不是連最後限製他們的東西都沒有了?” 寧慈說:“越珩不會把你交給他們。” 薑湄眼巴巴地望著寧慈:“真的嗎?” 她尋思自己和越珩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呢,她就是個借住的,雖然經常做好吃的分給王府的大家,但是這個大家一般都不包括越珩。 隻有寧慈在的時候,越珩才會跟他們一起吃飯。 而且剛才原主那個同父異母的人渣哥哥都給越珩扣上藐視皇帝和律法這樣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寧慈的眉眼略有些沉默,半晌才回答:“真的。” 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嗎? 看見薑湄眼裡的信任和依賴,寧慈接著說:“薑家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衛家幫他們擺平的。” “衛家……”薑湄猶豫地開口,“是衛聽音的那個衛嗎?” “記不記得我帶你去大理寺那一回?” 薑湄點頭。 寧慈說:“前任大理寺寺正當時告訴我說,讓你頂罪這件事是衛國公夫人讓他辦的。” 薑湄驚呆了:“可我跟衛國公夫人又不認識,無冤無仇的……是薑家求她辦的事嗎?!” 寧慈“嗯”了一聲:“現在薑家想抓你回去,多半有衛家的關係,他們目前不敢滅口,但讓你將這件事永遠咽進肚子裡的法子多的是。” 薑湄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那些人都不會放過她。 她低著頭,小聲地說:“我隻是想活著都不行嗎。” 寧慈微微一怔。 上一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薑湄出生在和平年代,但自從記事起,她就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重男輕女的家庭,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把她當傭人使喚,不管是新衣服、玩具,還是好吃的,永遠都沒有她的份。 她努力學習努力上班,以至於疲勞過度猝死,都是為了攢錢逃離那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薑湄看了寧慈一眼,又低下頭說:“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 認識寧慈之後的每一天她都很開心,就算小命不保,她也不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想想真的很不舍,薑湄正難過著,被人摸了一下腦袋。 “不會有事的。”寧慈輕聲說。 “嗯!”薑湄立馬露出了傻笑。 薑湄覺得自己真的是完美融入了現在的年齡,明明前世已經都工作的人了,現在就跟上一世都白活了一樣,仿佛要把小時候隱藏的小情緒都撒個夠。 …… 薑少丞重傷躺在家裡,肋骨斷了兩根。 收到消息後,衛鉛臉色鐵青,不能再難看了。 沒料到越珩竟然真的敢藐視天子和南晟律法! 難不成真讓薑家去衙門敲鼓鳴冤? 越珩如此有恃無恐,連被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都不怕,就是仗著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忌憚幾分的鎮北王和北地鐵騎。 可想而知,他根本不怕薑家去擊鼓鳴冤! 想了許久,衛鉛寫了一封信,在信封裡塞入銀票,交給他的貼身小廝: “你去找個小乞丐,給他點銀子,讓他將此物嫁給萬事閣的掌櫃,切勿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