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笛心疼原本的瓜秧,一邊抓起一個,對照著看了看。這是什麼新品種啊?這麼霸道?她發愁地聯係了艾麥拉:“你問問程蝶,這正常嗎?” 艾麥拉給她的回復是,程蝶暫時聯係不上。 鬱笛隻好把兩邊隔離開來,再繼續觀察。她抽空又檢索了一下這片地上的事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所以問題一定就是程蝶給她的種子。 可那東西在地麵的適應性比堿瓜好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她經常清理浮土,也不需要人工添加肥料之類的東西,它自己一繁殖就是一大片。 鬱笛看著兩邊明顯顏色不同的土壤,把酸堿測度儀塞進了地麵。 “靠!” 鬱笛看見新品種那邊已經快爆表的酸度水平,伸手就把已經長好植物都給拔了出來。言林開車過來送補給,就看見鬱笛一個人在地裡發瘋。 “你乾嘛呢!”他拉住鬱笛。 她把酸堿測度儀懟在言林眼前,“這種子,種出來的東西,不僅無法凈化土壤,反而會加速土壤酸化!我們以前種的苗都死了!你看看!” 言林愣住了:“不能吧......”隨即拿過測度儀重新測了一下。果然,當前的土壤酸度是比他們種植時測試的酸度要高。 “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鬱笛冷靜下來。程蝶可一直都是跟自己誌同道合的好夥伴,甚至可以說,堿瓜培育對方功不可沒。可這種子又的的確確起到了反作用...... 她先讓言林幫忙,把這所謂新品種全都給清理掉,更換這一層被汙染的土壤。 種起來容易,墾地難。二人忙活了三天,才把整個區域都給清理完畢,不留一點讓它重新生長的可能。鬱笛讓言林把已經收獲的堿瓜帶來一些,自己則留在這裡,把還存活的苗苗好好照顧著。 為了嚴密監視這些堿瓜的生存狀況,鬱笛按照最開始培育的標準,每天都會對各項數據進行記錄。隨著時間推移,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當原本的堿瓜根部生長到新品種區域時,就像打開了某種開關,生長速度會加快,並且整體性狀都會向新品種靠攏。 這可是件新鮮事。鬱笛沒辦法從過去發生的事件線中得到任何線索,她隻能靠感覺行事——拔掉所有在這塊地上種植的堿瓜,並對這塊地進行焚燒處理。 她並不知道程蝶為什麼會給她送來這種種子,她得找到艾麥拉問問情況。 艾麥拉收到鬱笛的詢問後,心裡也覺得奇怪。但最近程蝶被調去了其他丙級城,並沒有來得及告知她地點,她的人還在想辦法找對方的具體位置,所以短時間內,她聯係不上程蝶。 鬱笛隻好重新選址進行耕種。 一直等到他們種到了第三塊野田時,艾麥拉才姍姍來遲,帶給鬱笛程蝶的口信。 “種子沒問題,繼續種就是了。相信我。” 鬱笛看著麵前一大包新的種子——“我信你個鬼。地下城就在種這玩意兒?” 艾麥拉聳聳肩:“我們也在種。鬱笛,你為什麼不願意換品種啊?明明這種生存能力更好,凈化能力更佳。” 鬱笛難以置信地看著艾麥拉:“凈化能力更佳?你確定?你們悖逆不會也在種吧,她上次給我的種子明明會加速土壤酸化!” “可是它能更快使空氣中無法呼吸的東西減少啊,你確定你的測試沒有問題麼?就這麼把它們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什麼?” “給你看看我們分部的種植情況。”艾麥拉給鬱笛看了幾張照片和對應的測試數據,數據顯示種植了新型堿瓜的建築內部空氣質量比原始品種更優。 鬱笛一時語塞。他們是露天種植,並沒有進行過空氣中有毒物質的含量測試。如果真像艾麥拉說的,那是她固步自封了? 鬱笛蹲在地上,摸了摸白嫩嫩的堿瓜葉子。 “不,不對。” “什麼?” “我不覺得這新品種有它看上去那麼好。”鬱笛拿出封存在袋子裡的枯萎樣本,“它生長的地方,不允許其他植物存在。我原來種下已經快要進入成熟期的堿瓜,都因它們而死亡。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親自跟她談談?” 艾麥拉見鬱笛十分認真的樣子,最終點了點頭:“我可以想辦法。不過,最近她被調去的區域離最近的甲級城隻有一天的路程,危險性是很高的。你要想好。” 鬱笛點點頭:“這事兒我必須得親自問問她才行。” 光傳口信,是無法確認程蝶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的。她必須親眼看著程蝶的一舉一動,才能判斷出,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鬱笛總有種感覺,程蝶在向她隱瞞一些事情。 “對了,程蝶混進了地下城,那藍龍呢?他也在地下城麼?” 艾麥拉張了張口,遲疑道:“程蝶從沒有提起過藍龍,我也沒從任何途徑打聽到過。也許,他已經不在了。你知道,當時庇護所被炸,他受了重傷......” 鬱笛沉默片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那見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在這之前,你告訴程蝶,我還是會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種植。” “唔,如果這事兒這麼重要的話,我會盡快。不過......”艾麥拉挑眉,“你知道的,安全為上。” “那是自然。”鬱笛將樣本收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艾麥拉實在無法安排,還是程蝶壓根就不想見鬱笛,這會麵,一拖就是一年。鬱笛已經在進行第六個點的開拓了。所有新開點都圍繞著初始點,以初始點作為運送補給的中心,每個點隻留下一個人進行長期駐守維護。 因為幾乎沒什麼動靜太大的活動,怪物們的襲擊都是很罕見的。他們在種植地邊緣挖了地窖,用來臨時躲避和存放生產工具。 收到艾麥拉的消息,鬱笛還驚訝了一瞬。她揉著酸痛的腰肢,打趣道:“她可終於願意見我了。” 通訊儀那端的艾麥拉看起來有些憔悴,鬱笛打量幾眼:“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 艾麥拉搖搖頭:“沒有。我沒事。嗯,等我一周,我派人接你去。一周夠不夠你安排事情?” “夠。”鬱笛點點頭,“坐標發你,那我等你好消息。” “好。”艾麥拉本想再說什麼,她的手下卻突然進來找她,看起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她把話咽了下去,掛斷了通訊。 鬱笛放眼看著和她剛來時沒什麼太大差別的天空,長長地出了口氣。 人,總會死。事,卻必須要做。 “程蝶,你可別出什麼岔子。”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