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畫江山(1 / 1)

文若何遊記 白之告 6544 字 8個月前

萬歷三十年,大明積弊甚重,官場傾軋愈演愈烈,關外蠻夷和沿海倭寇雖無聯係,但也成兩麵合圍之勢。光景如此,仿佛就是到了書中所言王朝末年。   傍晚餘暉四灑,長江沿岸,一位身著士人青色巾服的清俊男子站在一塊較為平坦的石頭上,正注視著大江奔流。   “文清兄,呆傻個臉作甚,如此風光可不是讓你傷春悲秋來了。”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灰色短袍的少年,觀之不過十五六歲,說話時正對著殘陽餘光擺弄手上的幾塊木板。   青衫男子聞言回頭瞥了一眼道:“像個娃娃一樣耍木片的人就不要多嘴了。”   “嘿嘿,你懂什麼,好叫咱們的大官人知道,這玩意若是製成,這江邊淤泥之地,你我也是大可去得。”少年獻寶一樣地拿著另一雙用木片製作的類似木屐的東西在男子眼前晃了晃,不無炫耀地說道。   聽見好友打趣自己為官人,男子也是無奈笑了笑:“徐兄誌不在此罷了,不然小小一個秀才又怎能難住徐兄。”   被喚作文清的男子籠手看著與自己一般年歲的好友在這世道仍能保持這份心性,不免生出一絲羨慕。自從自己家道中落,投靠到在江陰縣的親戚之處,可謂是嘗遍世間冷暖,能有如此至交好友陪伴,隻能說是萬幸。若不是自己爭氣,有了功名在身,還不知道自己這所謂親戚如何對待自己。   文清是萬歷十三年生,說是本朝生人也不確切,因為文清腦中明明白白記得一些後世之事,但是也隻認為是孟婆湯裡少了料,但是自從出生後好些大事都應驗了,這也讓自己起了揚名之心。文家倒也算略有家資,但是世道如此,沒有背景靠山的文家如何也是保不住自己這點家產的,豪富運作一二,這點東西便出了文家口袋,別無他法,隻能投靠江陰親戚。   倒是在江陰考取了秀才不說,還結識了記憶中那個大名鼎鼎的徐霞客,這少年和其父母都是奇人,竟是毫不在乎功名利祿。隻喜歡遊歷名山大川,這次就是考了功名就與徐霞客出來欣賞大江風光。   思緒百轉,隻見徐霞客在江邊試驗著自己的新作,倒也不算新作,因為這已經是他做的第六回了。文清苦笑一聲,取出背帶木箱中的水壺喝了幾口沖好友喊道:“馬上日落了,徐兄還是跟我往官道走走吧,這裡也太偏了些。”   “莫急莫急,這就好了。”   二人拎著那新式木屐,就沿著江邊往回走。   在途中文清背著木箱,徐霞客拎著食盒,二人邊走邊聊。   看著粼粼江水,徐霞客感慨道:“縱是有李杜之才,見到這番美景的第一句話也不外乎是好美吧。”   “是啊,在這般風華麵前,李杜也與你我一般無二。”   “嘿嘿,文清兄長於詩文,能否就你我,或就這江景吟上兩句。”   “怎叫清風知,紅愁雨難斷,點露微搖蝶舞翻,惹的人相看。也怨濡雨天,妝抹芳菲艷。隻開一時四季先,引客年年盼。”隻是沉吟片刻,文清就脫口而出。   ??   徐霞客一臉懵逼,你真吟是吧?   沒管好友抽搐的嘴角,文清又故作傷感道:“桃花花季過了,才恍惚聞見花香,怨不得桃花勾人,這闋卜算子就算是獻給桃花的祭物了。”   這天是沒法聊了,雖然這詞並無典故,也無援引,但是格律倒是整齊,這二貨隻是眨眼間就能說出一闋詞未免有點太不識好歹了。   徐霞客閉嘴了,抄起食盒就朝著身邊好友砸去“我又不是你在怡紅院的相好,你在我跟前演個什麼俊書生?”   文清大笑著躲開,有這般如畫美景,加上身邊知己,縱是給個首輔都不換。   正好在天黑前二人趕到了距離縣城不遠處的小山上,山上有一木屋,是文清托人修建的,因為據好友所說,這裡可是好風水,能保仕途暢通。   模糊知道自己是所謂重生之人,倒也不敢不信這些玄妙東西,就在此處修了間木屋,隻能說真香。   二人並不打算這就回城,畢竟今日可是大晴天,晚上可是要在此好好賞一番月明星稀的。   文清也在這間木屋中鼓搗一些後世才有的東西,如火器之類,這些可都是違禁中的違禁,這間木屋倒為自己提供了些便利。   正在文清暢想以後封侯拜相的美夢時,小木屋竟仿佛白晝一般變得十分明亮。   “文清兄!文清兄!我的好大哥,快些出來,有流星!”   便是徐霞客不說話,文清也知道大概是是個什麼東西,但是看這亮度可別是砸在這了。   幾乎是徐霞客話音落地的一瞬,文清就跨步跑了出來。   隻見一顆泛著綠光的巨物飛了過來,說是巨物,倒還小於自己這小木屋,而且像個扁平之物若是流星不該是這麼慢才是。正待二人觀察這所謂流星落點之時,那顆綠光巨物就在千丈半空中突然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徐霞客驚道:“這莫非是仙人下凡。”   文清沒好氣地說道:“這應是溫度過高,將流星剩下的一點直接蒸發了。”   “哇,文清好聰明。”徐霞客棒讀。   文清自不理他,隻是思索,莫非是銅?能有如此精純耀眼的綠光,該是銅單質了吧,那麼大塊怎麼也不可能在半空中就燃燒殆盡。想不出個一二,扭頭看見徐霞客雙手合十,表情虔誠,閉眼祈禱著什麼。   “.......我說你真信啊。對這塊飛在天上的石頭有什麼好拜的”文清道。   “你說我就信。”   聞言文清一愣。   “我知道文清以後是要乾大事的人,年紀輕輕就考了秀才,還懂得好多,說不定真是神仙下凡呢。”   眼見好友如此篤信自己,文清自是不好說什麼。隻是嘆,若心思單純的他都能看出我不凡,碰見個歹人還不將我當成唐僧給活剝了去。   流星耀眼的光芒散去,讓二人眼睛緩過勁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璀璨星河,繁星點點就好似方才大江上的琳琳波光,雖是二物,但竟美得同樣驚心動魄。   文清也不管屋內的實驗,和好友並肩躺在這暮春的草地上,仍能感到背後從土地中傳來的陣陣濕意。二人一時無話,竟是看的癡了。   一會,徐霞客說道:“此般星辰,光是看就如此攝人心魄,那住在上麵的人親手觸碰,想來也是一番美事吧。”   文清自然沒有無趣到科普後世行星與恒星之別。看著依稀能辨認出來的星座對好友說道:“如果上麵真的有人,妖怪也好,仙人也罷,他們看我想必就是徐兄看他們的那番感受吧。”   聽見此話,徐霞客就笑:“你我賞景,他人眼中你我也成了景,真是好意境。該你是秀才。”   此時科舉僵化已經不是一日之寒,意境高詩賦好可拿不了功名,這番風景,文清自是不會對好友說什麼   賞景過後,二人又交流了一番以後規劃,徐霞客就像記憶中那樣定下了遊遍山川湖海的大誌向,文清也無意勸阻。   隻是徐霞客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一人又怎能看遍這天下風光,文清兄若是日後與我分別,見了好景,雖然無法傳達,但還請兄弟莫要著急趕路,停下來看看景,就當你在陪我看景吧。”   有了後世記憶,再加上這十幾年人生,勉強可以說是兩世為人,還從沒人對自己說過這番話。   這話是勸自己人生路漫漫,君慢行。   聽好友語氣鄭重,想來也是發現了自己身上那急功近利之心,文清無言,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夜深蛙鳴,二人在木屋中擠在一張床上倒也睡得舒服,隻是文清對光較為敏感,窗外突然散發綠光,還呈現越來越盛之勢,在綠光尚未飽和之時,就已經驚醒了文清。   文清喘著大氣,這詭異綠光把自己嚇得不輕,自己可沒有後世電影中那群瘋子大膽,明知是鬼屋還敢住,窗外綠光大盛,明顯是叫人過去看一看它。這誰敢出去?   誰知道是那什麼東西。隻是隱約感覺那光源是在小屋西側傳來,那可是木屋所在的這座小土丘的低處,光芒如此強盛,肯定能將官府的人引來。自己就不出去了。   文清正在胡思亂想,甚至想到了是不是這東西專門懲罰熬夜的人?   將被子捂嚴實後,又往徐霞客那邊擠了擠,這可特麼太嚇人了,看著好友睡得已經不省人事了。   就在提心吊膽中,文清又睜眼看了一眼綠光光源疑似為源頭方位後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徐霞客睡醒後就看見文清在扒著窗子往外瞅。   “文清兄是犯什麼癔癥,門外有妖精?”徐霞客穿戴整齊後端著木盆就打算出去洗漱。   “可不敢出去,外麵真有妖精。我昨夜又見那詭異綠光了。”文清說道   “什麼綠光?你不是說那石頭燒完了嗎。”聽見此言徐霞客倒來了興趣。   “不是燃燒,那光穩定的很,並無火焰跳動之感。”   “那我知道了。”   “徐兄知道什麼了,速速說來。”   “那是陰司之光,你快死了,不對,你是秀才,你快卒了。”   “.......”   這麼一打岔,文清倒不是那麼怕了,隻是為什麼那麼想給他兩下。   徐霞客在門外漱口,將口中水吐凈後,說道:“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同塌而眠了,你這老做噩夢,還是去廟裡上兩根香吧。”   或許真是自己多慮了,文清雖然心中還有疑問,但是想起曾經做噩夢也是要緩個一兩天,也就將此事放了下來。   徐霞客一夜未歸,自是要回去嘗嘗家裡父母的柳條滋味。而文清投靠之後並沒有與親戚熟絡起來,更不要說現在他可是能和知縣說的上話的人了,更是無人管他。   送走好友之後,文清壯了壯膽。從房中撿起自製的一次性竹火槍,就往昨夜綠光可能的源頭走去。手上所謂竹火槍,實際上是個手持二踢腳,能正常靠火藥動力推動石丸進行攻擊,但是僅限一次,之後可將槍口堵住,變成一個大炮仗,扔出去,雖然殺傷有限,但是氣勢還行。   能穩定發出綠光之物,在這個時候也沒辦法不讓文清多想,白天卻不見綠光蹤跡。   這也隻是好奇,文清並不在乎那發出綠光的是個什麼玩意,隻要確定它是不是還在小屋附近,若是還在,那就隻能報官,將好友送走也是怕萬一有變,牽連到他。   文清正小心翼翼地往疑似源頭走去,尚未半程,文清就看見山穀底處群樹蔥翠之間有一塊碧綠之物,若是旁人看見,必然以為不過一處小潭。   文清可是和好友把這裡摸了個門清,那地方別說小潭了,就連樹都沒幾棵。   壓住心中異樣,文清鼓起膽子又往這片詭異的小樹林靠近了一些。靠近之後,樹冠無法遮掩,碧綠之物現出了全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竟是一整塊疑似翡翠的玉石,說是疑似,因為這世界上怎麼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翡翠,文清定睛一看,隻見那玉石雖然像是深埋地下,隻漏表麵,從邊緣被壓倒的花草來看,這應是一塊扁平之物。   看著這塊巨物沒有再發出什麼詭異光亮,文清又靠近了一些,這下看清楚了此物。、   一塊菱形狀如樹葉的“翡翠”,因為文清離得夠近,這下翡翠葉上麵的細節也能看見。這片“葉子”竟然真的像樹葉那樣有著脈絡,那脈絡繁復異常,也並不像樹葉那樣是左右對稱,說白了就是這巨葉上有一片復雜無比的花紋。,但是整葉亦有弧度,渾然天成。   這該不會是菩薩手持瓶子裡的那幾株小草上的葉子,這也不無可能,自己一個很可能是鴿了孟婆約飯的人,這世界上有菩薩也是很正常吧。   猜是菩薩之物,也是因為,在不斷靠近翡翠葉的時候,文清隻覺神清氣爽,靠的越近,效果越好。但是這也可能是一些邪物的障眼之法。   為了確保萬一,文清還是舉起手中“兇器”,在靠近到殺傷距離後,將銃口對著翡翠葉。   “嘭!”石丸借助火藥推力朝著.........翡翠葉旁邊的樹飛去。   樹:......   文清:......   槍口都戳人家肺管子裡了,這能馬?   低頭一看竹槍口前端被炸出了一塊巨大的缺口,硬是把竹銃炸成竹矛了。這下就連第二式都用不出來了。   看著不爭氣的武器,文清將竹銃高舉過頭對著翡翠葉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