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也不過是在文清和虎爸回家之後後半夜下的。晚上睡覺時虎嫂又給多拿了床被子，仔細叮囑過後才回的主院，晚上讀書睡覺時都能聽見房外簌簌的雪聲。 　　文清見過雪，之前去黃河以北求學時，見過直隸和山西的雪景。那就是書中的北國風光，雪下之後，漫山遍野，城墻矮房，亭臺樓閣都蒙上白紗，就連行人匆匆也沾了些寂寥之感。 　　文清自然很想看看這深夜雪景，隻是雪景本就孤寂單薄，隻自己一人，實在是無意欣賞。還是明天去雪地裡挖個坑給小虎埋了吧。 　　次日一早。 　　文清雖然想到過因為林深處水汽極盛，雪可能會不小，但是也沒想到是差點推不開門的程度啊。 　　推門而出，發現已經臨近中午了，虎爸虎媽還沒醒。自己也不好去打擾，隻能是自己先承擔起貓主人的任務，打掃貓窩！ 　　身為靈修的文清打掃起來並不難，隻是催動法訣，整個房子的積雪就懸浮在空中，隨後堆在了小院中。又是一陣靈氣湧動，那積雪竟然變成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 　　果然還是得動手掃嗎，用法力沒什麼感覺啊。文清隨後就抄起掃帚和簸箕去清掃門口的積雪。 　　掃了半天才發現，這種厚度的積雪用掃帚算得上是武修訓練，很考驗各種能力。你要把幾乎半米厚的雪掃乾凈，還不能損壞脆弱的掃帚。 　　隻是自己都快把小院周圍的雪都堆成雪墻了，虎妖一家還是沒醒，要不是文清還能聽見虎爸的呼嚕聲，還有咕嚕聲，都要以為那一家子是出什麼事了。 　　眼看午飯無望，文清收拾妥當留下字條之後就出了門奔著豬哥家裡走去。倒不是文清自己不會做飯，也不是什麼君子遠包廚的古老“教義”，更不要說自己在這裡住了快一年了，自覺已經算是野人了。 　　原先文清還想著回歸人類社會，但是這裡有一個溫暖的家，還有虎朋豬友，誰又願意出去呢？ 　　豬哥家裡倒沒有像想象中的雪茫茫一片，而是乾乾凈凈好像沒有雪的蹤跡一般，真是勤快的豬啊。 　　遠遠看見一個矮壯男子在附近的雪地裡收拾著什麼。 　　“豬兄！豬兄！”少年遠遠地看見豬哥就開始揮手大叫。 　　豬哥仿佛被秘密被發現一般，渾身顫了顫。 　　“文兄這是？” 　　“虎兄和虎嫂還沒睡醒，來豬兄這裡討點飯吃。” 　　“你這話說的，那我再去加兩個菜。”正準備前往廚房，豬哥又要過了文清身上的鹿肉，埋在了小院旁邊的雪堆裡。 　　“虎大城他們本就是初雪下了之後，要好好睡一覺的，跟死了一樣，少說也得十來天。” 　　“那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本來是要說的，但是雪是昨兒半夜下的。一下就給他們一家三口乾昏迷了。” 　　簡單交談之後，豬哥就進了廚房。而文清的目光也轉移到了剛才豬哥忙活的地方。 　　文清不想窺探他人隱私，但是從那雪堆裡麵傳出來的香味可騙不了人。 　　少年悄悄勾起手指，引動一絲靈氣鉆進雪堆，看看豬哥到底藏了什麼，卻隻見數百個米碼的整整齊齊的白皮餃子。 　　餃子？不像啊，餃子加餛飩？ 　　豬哥還蠻有情調哦，狠狠期待一波。 　　文清走進廚房給豬哥打下手，才發現豬哥的廚房裡囤積的糧食是虎妖一家的數倍之多，不免驚訝。這麼能吃？ 　　豬哥輕哼了一聲說道：“還有你們的份，拉回來四隻鹿夠誰吃的，今年冬天看樣子長一些。”想了想隨即又說道：“這些天你先在我這住下，臨近年節，還有朋友要來，你先代老虎他們接待一下。” 　　“哦？什麼朋友？狐朋狗友嗎？” 　　“是隻大鳥，平時不在這裡，冬天才回來，所以那老虎沒給你說。” 　　這圈子夠怪的啊，鳥和豬和虎和人。文清倒是沒對這所謂的鳥朋友的性情產生什麼疑問，能和老虎，豬玩到一起的，應該不是什麼不好相與的家夥，當然腦子可能也不太靈光就是了。 　　兩盤熱乎乎的飯菜被擺到了小院的桌子上，二人邊和邊聊。 　　“我之前同虎兄去打獵時，還見到了巨獸馱山神！” 　　“那馱山神也是找地方過冬去了，不然那麼大的個頭能凍死他。” 　　兩人就這樣有的沒的聊了起來，從修行到飯菜，再到外麵的世界。 　　“人類其實對妖怪還是接納的，妖怪要是能擁有妖籍，倒也能在人類城鎮中過得舒適，隻是一籍難求，也沒多少妖怪在乎就是了。”豬哥不無感慨的說道。 　　這也是能理解的，如果是非常強大的妖怪，並不需要什麼妖籍，飲酒紅塵沒人能認出來。而弱一點的妖獸尚且擺脫不了獸性，自然人類朝廷也不會發什麼妖籍。 　　“那豬兄也出去過？” 　　豬崇霸眼中閃過一抹懷念，點了點頭：“僥幸見過人間繁華。”隨後提起酒壺給兩人又滿上一杯之後，問道：“你故鄉聽老虎說是回不去了，難道就沒想過去趙國還是梁國轉轉？寅初山脈西邊荒漠，也有諸多小國。” 　　文清大笑，找書苑 wｗw．zｈaosｈuyｕan.cｏｍ 指了指桌上飯菜，又指了指這群山之間的雪景，朗聲道：“若如此風光再加上三兩好友還留不住我，那文某也太貪心了點。” 　　“文兄倒是通透，我敬你一杯。”豬哥大笑不已，似乎很是喜歡這一番話。但豬哥心裡也明白，眼前少年看不分明，自己還不明白嗎？這少年終歸是不屬於這裡的。這一杯酒也含了感謝之意，感謝老天，心善的人類都讓自己碰見了。 　　兩人飲盡杯中酒，倒是沉默了下來，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如此美景當下，再聊下去的話，怕是天公都遺憾啊。 　　吃完飯豬哥倒是興致勃勃想要拉著文清出去練一練功。文清也正有此意，但還是以人類不能飯後劇烈運動為借口來偷得浮生半日閑。 　　仔細盤算著自己來到這裡的一年，除了去過一次沉鬆淵比較驚險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少年感嘆道。 　　甚至不是冬天，在深秋時節，文清的修煉強度其實已經刻意下調了不少，不管是武修還是靈修，總覺得把時間都放在上麵有點浪費，或者說修煉的新鮮勁已經過了。 　　自己既不求長生命，也不求移山能，修煉起來一點動力都沒有，而且現在自己的實力對付林子裡的鹿鹿們倒也綽綽有餘，麵對霧狼打不過逃跑也綽綽有餘。 　　當然，這些日子小虎的功課是一點沒落下，甚至小虎還給虎爸虎媽上起了課，想必虎爸對豬哥的稱呼就是小虎帶出來的吧。 　　小虎，你帶的好學生啊。 　　不對，文清，你帶的好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