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咎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臭味,接著便被一瓢冷水潑醒。 吳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讓他下意識又合上了雙眼,並將腦袋偏到了一邊。 “啊——”四肢突然傳來劇烈的痛苦,讓他不由得發出淒厲地哀嚎。 四個黑袍人分別抓住吳咎的四肢按在了一個X形狀的架子上,又過來四個手持錘子和鐵釘的黑袍人,隻見他們熟練地將鐵釘釘入了吳咎的皮肉,接著便用錘子一下又一下地往進砸,直到釘子透過皮肉和骨頭,深深嵌入木架這才停手。 “啊——額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不停地哀嚎、哭喊,可對麵的黑袍人隻是冷酷地看著,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吳咎被折磨地死去活來,痛苦到了極致他便失去了意識,可隨著下一次錘擊他很快又被痛苦的神經所喚醒,繼續承受這似乎沒有止境的痛苦,速死是他此刻最迫切的願望。 吳咎昏睡中感覺有人給自己嘴中塞了一顆什麼甜絲絲的,微甜過後痛苦再次回歸,並如潮水一般侵蝕他的內心,他剛睜開眼便看到拿錘子的人走了過來,吳咎強撐著開口說話“你給我吃的什麼?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吧!” 黑袍人無視了吳咎祈求的目光,再次將注意力放到吳咎瘦弱的四肢上,痛苦再次淹沒了吳咎,他再次昏死了過去…… 吳咎隱約間聽到: “果然是懦弱的書生,軀體孱弱不堪,唯有他們的痛苦才是神最好的祭品。” “他居然求我殺了他,怎麼可能?我剛才已經喂他服下了吊命的參丸,唯有聰明智慧的心靈才會誕生最深沉的黑暗,那才是神降生的資糧。” “司祭,我已然了悟,唯有書生是最好的祭品,他們有堪比僧道的智慧,可卻沒有堪比僧道的心靈意誌。” “不錯,司士你說的沒錯,痛苦會摧垮他們的意誌,他們的智慧有多高,墮落後誕生的黑暗就有多深沉。” “僧道雖然差了一點,但是他們的性命也是上好的祭品。” “一無是處的愚夫愚婦,也能為這萬人血湖增加威能。” “今日便是……” “我等……” ……時間流逝,吳咎的意識徹底模糊,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似曾相識的“嘀——嗒——”聲吵醒了吳咎,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痛苦也隨之而來,不過,他好像已經習慣了,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抬頭打量了一番,身前好像是一個湖。 再細細打量,才發現那是一個用人血填滿的血湖。 這得用多少條人命才能將之填滿,吳咎的內心深深發寒。 湖中沒有光線,他隻能看到粘稠、猩紅的湖畔,真是淒美啊。 從這血腥、惡臭的血湖中我居然看到了美,我已經瘋了嗎? 空氣中依稀有慘叫聲傳來,瘮人的哀嚎聲在這空蕩蕩的溶洞裡來回遊蕩,有如實質的怨氣盤旋在血湖上空。 吳咎猜測應該是黑袍人在對其他的人下手。 真是可笑,我都落到了如此田地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嗬嗬…… 這時候他想起了進城時遇到的那個邋遢老道士,他勸告自己在家裡待一個月,當時我要是聽了他的話該多好啊,起碼我不用遭受這般地獄一樣的折磨,小舅也…… 對了,小舅呢,他是不是還活著? 吳咎的眼眸再次泛起了光,他想著小舅也許沒死,畢竟他那麼強,於是吳咎迫不及待地朝四周張望起來。 右手邊的是一個陌生的裸男,吳咎看了一眼便後悔了。 腦袋稍微一動,手足的神經就向吳咎瘋狂傳遞痛苦,吳咎麵不改色,繼續掙紮著扭頭看向左邊。 左邊似乎有個燃燒的火炬,在痛苦的刺激下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有的流入了眼眶使得他眼前一片模糊,沒辦法,他隻能通過使勁眨眼睛的方式排汗。 “哢吧”一聲脆響,落枕的脖子徹底轉到了左邊,“嘶——好美!”吳咎不由得出聲贊嘆道。 在他左手邊方向大概一丈的位置,樹立著和吳咎身後同款的木架,火炬就在木架後麵,高度剛剛超過木架,照亮了木架周圍一丈左右的空間。 木架上釘著一位全身赤裸的女人,閃爍的火光下女人妖嬈的軀體若隱若現,若是用油畫的技法將這一幕畫下來,他相信那將是一副世界名畫。 因為這不光是單一的美,微微跳動閃爍的昏黃暖光宛若一層朦朧的紗帳,女子曼妙妖嬈的身姿曲線若隱若現,細膩柔滑的肌膚詮釋著曖昧的柔光,女子的嬌柔無力與刑具的猙獰黑暗,組成了這可以稱之為《神女受難圖》的神作。 “小子……你看夠了沒有?”女子的聲音無比虛弱。 “道長?你莫不是道長?你還活著?”吳咎的聲音雜夾著顫音,他沒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是囚牢認識的神秘道長。 道長此刻虛弱無比,她身無片縷的模樣被這個小子看光了,他本能地想去遮掩卻扯動了傷口,不由得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羞惱地說道:“別看了,將頭轉過去,否則我殺了你。” “道長,你真美,我還沒娶媳婦呢,現在已是將死之人了,就讓我看看吧,你就當自己是我媳婦。” “呸,小小年紀不知羞恥,還未加冠的毛頭小子還敢調戲貧道。”道長聞言就想殺了隔壁的登徒子,可心裡的一根弦卻被撥動了一下,心中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我一將死之人居然對一小子動了心思,真是該死。 “道長,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你若是願意,咱們就做一天的亡命鴛鴦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吳咎說的是真心話,在這個特定的環境裡,他真想跟對麵的美艷道長談個戀愛,一天的那種也行啊。 “小賊,死到臨頭還想占貧道的便宜,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道長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心裡就像是長了草一般,各種念頭往出冒,最美的人、亡命鴛鴦、媳婦…… 我這是走火入魔了還是怎麼了,都怪這該死的小賊亂我心境。 “小賊,快快閉嘴,還有,將你的腦袋轉過去,否則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吳咎依依不舍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再不收回來他就要出醜了,這幫變態不光折磨他,連他的衣服都脫光了,內褲都沒給留下。 “道長,小生也是講禮的人,你說不讓看我就不看了,不過,你看咱們倆確實是要共赴黃泉了,這孤男寡女的一起上路沒有名分確實與禮不合,你看這事兒能不能商量一下?” 吳咎越說越興奮,這就是死前的瘋狂吧,他將倫理道德丟到了一邊,享受著調戲出家人的快感。 “……” 道長心裡越來越亂,隔壁小子的胡言亂語在他腦海裡上下翻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久久不能平息…… 吳咎等了半天沒等到對方的回話,強忍住扭頭看看的欲望,說道:“道長,你我如今已經在這不得已的情況下赤條相見了,何不定下個名分,若是不清不楚地死了,你到死肯定也殺不了我,那一世清白不就全沒了嗎?” 這廝說的好似有幾分道理,我的身子確實被這小賊看光了,一想到這裡她還是感到一陣羞惱,奇怪的是被那些黑袍人脫光衣裳折磨時卻不曾羞惱,真是奇怪。 “小賊……你既知壞了我的清白,你要如何賠罪?”道長身子發顫地問了一句。 “道長,我未婚你未嫁,不如你我來個口頭約定,私定終生如何。”吳咎察覺出道長的態度有了一絲軟化,趕緊趁熱打鐵。 “你怎知道貧道就未嫁呢?”聽到婚嫁一詞,道長心中的絲絲縷縷曖昧瞬間被仇恨斬得七零八落,心境又恢復了以往的陰寒冷寂。 “那現在是嫁了還是未嫁?”吳咎有些迷糊,道士能不能娶妻?坤道能不能嫁人?隔壁的美艷坤道難道已經嫁人了?他心中一陣惋惜,真是好白菜讓豬拱了。 “貧道……貧道……臭小子,貧道和你說這個做什麼,滾!”道長多次欲言又止,最後似乎是惱羞成怒了,嗬斥了一句。 吳咎被罵了一點都不以為意,看來道長有一段難言的過去,臨死前能開解一下對方也好啊,於是說道:“道長,修道之人雖說修的是道,可也修的是心啊,過去種種你不願意放下也可,我不強求你放下,我拜托你把我也撿起來,就當是你娶了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