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紫妍闔家聚餐鬧,仕銀娶妻0事忙(1 / 1)

書接上一回。話說正在東方玉梅在夢中與她傾心的李白戰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另一邊,紫妍也睡熟了,也做了個夢。   在這個夢中,她似乎回到了巫王寨,那裡是自己自幼成長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磚一石,她都再熟悉不過。推開房門,她見到了笑容可掬的老爹,以及和藹可親的老娘。響馬的山寨一般是不住家眷的,可是,她爹是這裡的大王,她娘是壓寨夫人,手下自然沒人屁話。所以,她家在寨子裡有單獨的一套宅院,同其他響馬漢子分開住。   “爹!娘!早啊!”紫妍欣喜地喊道,她已經好些年都沒見到爹娘了,隱約記得他們早已過世。然而,此刻為什麼爹娘活生生地坐在眼前,還笑得那麼親切呢?   她不明白,她本來就心大,凡事不愛刨根問底,隻愛率性而為。   爹娘怎麼可能過世了呢,他們這不好好地在她麵前麼。也許,過世什麼的,隻是夢一場,醒來就沒事了。她這麼想著,樂嗬嗬地坐到餐桌前,隻見老娘張羅了一桌好菜,正等她來吃。那香味,她很久都沒聞到了,頓時饞涎欲滴。   “來來來。”老娘這時端上了一碗剛煲好的雞湯。“快趁熱喝了,對你肚裡的孩兒好。”老娘笑著,小聲說道。紫妍定睛一望,隻見這碗雞湯色澤淡黃,飄著幾片雞皮,肉香四溢,還有黃豆、紅棗等等滋補食材,令人食指大動,還沒入口就飽了一半。   紫妍捧起湯碗,一邊吹冷,一邊緩緩入口,隻覺得口感鹹香,一股雞肉的細膩滋味回蕩在口中,溫潤怡人,喝了還想喝。於是她忍不住一飲而盡。娘的手藝,還是那麼好。她咂吧著嘴,心想,這湯那麼好喝,也不知道煲了多少個時辰。   “你肚裡的孩兒,有三月了吧,如今怎樣,踢你麼?”老媽望著寶貝女兒,笑盈盈地問道。紫妍低頭一望,自己小腹好像是有點隆起,隻是還不明顯。   “娘,你說什麼呢。”她笑著遮掩過去,道。“才三個月的娃兒,有沒生腳都不知道,怎麼會踢我呢?”   “哦。我大概糊塗了,記得懷你弟弟三個月時,他就踢得我夜裡睡不著。”老媽望著她,喃喃說道。紫妍聽了,心想,我是女娃,哪裡是弟弟可以比的。而且,自己也不是娘生的,又怎麼可能踢過娘呢。   是的,這是寨子裡公開的秘密。她不是娘親生的,而是爹在劫道時撿來回的。她的來歷,爹娘倒是從來沒有瞞過她。瞞也沒用,她生得同爹娘半點也不相像,換作誰也不相信,她是爹娘親生的。   那麼,她的親生爹娘在哪呢?誰也不知道,或許爹娘也不知道。寨裡的人天天乾著刀口舔血的營生,都心大,誰有功夫去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紫妍也猜過,也許親生爹娘被劫時反抗,被爹一刀砍了。那又怎樣?響馬殺人劫財是常有的事。總之,那麼多年來,爹娘沒有虧待過她,她也很滿足了。   這時,有個男子推門進來。紫妍定睛一看,是她親弟。弟弟小她好幾歲,是娘親生的,也都長大成人,快到娶親年紀了。隻見他坐到餐桌前來,娘盛了碗飯,隻是爹盯著,弟弟也不敢先吃,他還得等他姐夫來呢。   想到她這個弟弟,她這個做姐姐的就操心。這年頭,哪有人家願意讓姑娘嫁上山寨?過兩年,還得給弟弟尋找個好人家,下山去乾點踏實的營生吧。   這時,又有一人推門進來了。紫妍轉頭一望,隻見這人一身粗袍,長身玉立,劍眉星眸,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寶哥哥。寶哥哥掃視屋內,見到她,笑了,拱手道,“娘子先到了,為夫這廂有禮。”   紫妍含笑回禮,她依稀記起,自己同寶哥哥成親已經有一年多了。還記得,拜堂那天好熱鬧,來了很多人。廢話,她爹是周圍數十裡赫赫有名的山大王,山大王嫁女,別人敢不給點薄麵麼?洞房那晚,哥哥很亂來,但她的心是歡喜的。因為她天天期盼的寶哥哥,時隔十年也沒有忘記,來娶她過門。   成親後,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自己平日操持家務,閑時練練拳。哥哥日日吟詩作對,倒也琴瑟和諧,好不快活。而自己的肚子,如同大家期盼那樣,一天天大起來。要是這樣的快活日子,能永遠這麼下去,就好了。她忽然這麼暗暗想道。   “娘子,昨夜睡得可好?”寶哥哥望著她,殷切地問候道。   睡得好不,你不是一清二楚嗎?還不是你,弄得我睡不踏實。紫妍心想,但也不好掃他臉,便點頭道,“嗯,還好。對了,我們這孩兒叫什麼名,哥哥可有打算?”   寶哥哥一聽,望向她爹,問道,“阿爹可有高見?”   爹搖頭道,“我隻會劫道,不像你會舞文弄墨,還是你來吧。”   寶哥哥於是搖頭晃腦地念到,“天地有理路自直,雲想衣裳花想容。以為夫的愚見,男的要理,女的要容的好。”   “孔理,孔容嗎?”紫妍心想,這名字倒是不難聽,於是點頭附和。“可是,萬一生的是龍鳳胎呢?”   寶哥哥笑道,“那不就正好,兒女雙全了。”   “來來來。”這時,老媽上來招呼道,“都別顧著說話了,菜都涼了。”   “好啊,開飯咯!”弟弟早就等不及了,舉筷喊道。她也一同舉筷,一家人就這麼熱熱鬧鬧地吃起午飯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紫妍夢到一家人吃飯的當口,在她的身旁,孔京也睡熟了,也做了個夢。夢中,他還是前世的模樣。記性好的看官,應該記得他前世不叫孔京,而叫曾仕銀,是一名普通的社畜。哦不,銀行職員。   在這個夢中,他的大客戶陳先生沒有落跑,一直都有按期還貸。而自己拿下了上億元的大單,業績蓋過他的對手A姐,最後如願以償地拿到部門年度優秀,還在隔年升任了部門經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他如以往那樣到崗上班,突然手機響了,收到個短信。發信人是,“老婆大人”。短信寫著,下班8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於是,下班後,他用過晚餐,又在街上晃了一陣,7點50時,準時來到遠離公司的一家咖啡廳。這裡是他與地下女友約見的老地方。   為什麼大費周章來這裡,是因為公司人多眼雜,給同事看到不好。   8點,一襲靚麗的身影閃進門,徑直坐到了曾仕銀的對麵。   “她把我上周送她那鉆戒戴上了。”曾仕銀瞟了眼對方的手指,心想。不過現在戴上,真的好麼?畢竟還沒辦婚宴。不過他記得昨天在公司電梯裡遇見她,她可沒戴這個。應該是為了他開心,現在才故意戴上的。   “仕銀,我們的喜事,定好日期了麼?”女友,哦不,應該叫老婆,也不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新房首付用了五十萬,加上裝修的預付款十萬,其實我身上不剩多少錢了。但這個底細不能露,於是他搖頭道,“日期隨你,翻下黃歷,今年內找個良辰吉日就行。”   老婆在手機上翻了一陣,說,“那就10月26日如何,正好是半年後,還有大把時間準備。”   他點頭道,“老婆大人定的日子,我哪有什麼意見。”   “那就說定了,至於擺酒要請哪些人嘛。”未婚妻在手機通訊錄上劈裡啪啦一陣翻,吐出一堆名字。都是些七姑八大姨,曾仕銀是一個也不認識的。他是個鳳凰男,在本地舉目無親,孑然一身。而老婆大人家是本地原住民,自然親友眾多。反正老婆要請,請就便是了。至於費用嘛……   “費用麼?我有個閨蜜是做婚慶生意的,前些天我找她打了個價。要想有點檔次,現在的市場價,大堂費,迎賓費,亂七八糟費用加起來,一桌最低大概這個數。”老婆在手機計算器上打了個數字,遞給曾仕銀過目。職業習慣,錢數能看不能說。   他定睛一看,失聲驚呼道,“9999!這麼貴!”   “貴麼?我看還好,記得十圍起訂。”老婆輕描淡寫地道。   那不就是要,至少十萬麼?曾仕銀咬牙,他本來就囊中空空了,這下還得放點血。幸好,婚宴訂在半年後,算一下自己的月薪和開銷,估計勉強可以應付。再不行,隻能找爸媽借點了。畢竟成家是人生大事,爸媽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吧。   這麼一想,兩人又繼續商量,婚宴的各種細節。   之後一如往常,曾仕銀每日上班下班,隻是升職了,電梯裡遇到的笑臉明顯比以前多了。偶爾遇見老婆時,她也不像以前那樣遮掩了。   自己在這一行混跡多年,年近四十,總算混出點人樣,有了談婚論嫁的資本,曾仕銀心想。以前他還是平頭小職員時,在公司裡每次遇見女友,都要偷偷摸摸,唯恐別人看見。   而如今,別人看見不就看見,反正沒幾天就要官宣發請柬了。   這種變化,真是改天換地,鳥槍換炮啊。他突然有種奴隸翻身把歌唱的暢快感,忍不住想哼兩句曲兒出來了。   半年後某天,某婚慶會場內。因為老婆喜歡趕時髦,婚禮搞的西式,所以這天,曾仕銀來到某教堂內,一身西式新郎裝,內外好幾層,套在身上好像盔甲,令他很不舒服。無所謂了,畢竟再難受,一輩子隻遭這一天罪,忍忍就過了。他心想   下午,賓客們都如約到場,大哥迎賓,小妹收禮金,爸媽坐在親人席,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們肯定心想,沒白供自己上大學。如今二兒子出息了,娶了個城裡媳婦,還在城裡安家,總算給他老曾家爭光了。   爸媽老了,爸早些年就沒下地乾活,媽還一身病,這麼多年拉扯他長大,也真不容易。想到這,他不由得眼前一紅,想對人群大喊道,他這個鳳凰男終於混出人樣了!   然而,曾仕銀什麼都沒說。現在,自己怎麼也算個部門領導,今天的來賓裡還有他的下屬,所以這個麵子還是不能丟的。   之後,又是一番折騰,終於到了新人宣誓的環節。不知是不是主辦方入鄉隨俗改了流程,他記得電影裡這個環節,好像是新郎站在教堂裡,嶽父領著新娘入教堂,把新娘交給新郎。   而現在反了過來,新娘在教堂裡,反倒是他這個新郎入教堂。不過無所謂了,隻是走個過場。他心想,於是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推開了教堂的大門。   教堂內,隻見過百名賓客齊坐一堂。正中央的新娘,一身白衣勝雪,妝容精致,巧笑嫣然。   他望著新娘,正要大步走上前,忽然心裡咯噔一聲響。不知什麼聲音,囈語一般輕聲念道,“若得鴛鴦雙棲宿,不負韶華不負君。”   這句詩,他隱約記得,好像是他做來送給另一位姑娘的。   那姑娘是誰呢?他想不起,好奇怪,為什麼自己記得這詩,卻記不起那人?   “不負韶華不負君。”好句啊,他感慨道。究竟是什麼人,令他寫下這樣的詩句呢?   這時,全場賓客都盯著曾仕銀,以為他太激動,呆住了。隻有新娘知道,沒這麼簡單。新娘太了解他了,於是用期盼的眼神望向他。那雙哀怨的眼睛仿佛在說,傻瓜,還不快來接我?   望著這雙眼,曾仕銀忽然想起來了,一位姑娘背著他,一點一點徒手攀登上高崖的身影。即使在他們的身下巖壁,留下長長的血跡,這人也沒有半點退縮。她的心意,自己又怎麼能忘記?   “不負韶華不負君。”這一刻,過去的往事,發生在另個世界的一切,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蕩漾在他的腦中。於是,他想起了,自己早就不是曾仕銀了。他的名字叫做孔京,字寶玉,是孔聖人第三十六代孫,還是乾掉了天下第一天寶將軍的厲害反賊。   “抱歉。”他忽然大聲對著新娘喊道,“我欲為王!”   這時,全場賓客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以為新郎歡喜瘋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但是他自己清楚,他沒瘋。   “我要做個明明白白,不受任何人控製的王!”   這才是他真正的心願。娶個老婆,在城裡安家,才不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大喊著,掉頭沖出教堂。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從超過十米高的臺階上,一躍而下。   欲知後事如何,追書的明白人給個收藏,追不追的都給個贊唄。   每日一練:還是不久前講過的那對小夫妻。他們擺酒結婚時,新郎的細菌性肺炎正厲害,走都走不穩。然而請柬都發了,酒席也定了,改不了。於是他想,一輩子大概也就結婚一次,便強打精神,把過場走了。   酒席上,酒店的店員來敬酒,趁機拉業務道,小孩的滿月酒也來我們這裡辦吧!   後來,小夫妻折騰了兩年,去醫院查過了,沒啥屁事。可小孩就是懷不上,好幾次以為有了,結果都是誤報。了解過不孕不育的看官都知道,人要是懷上了,屁事沒有。人要是懷不上,可能有一千種原因。醫生也說不上病人懷不上,是一千種原因中的哪種。   丈夫等不及了,說我的簽證都辦好了,我要去外國留學了。正在他出發前三月,老婆終於有喜了,而且這次是真的!但是機票都買好了,不走不行,丈夫就拍拍屁股,出國了。於是,老婆懷孕的幾個月,老公正在外國課堂上學外語呢,也沒見過她的各種孕吐反應。   後來老婆生了個兒子,出生那天,他在外國上課。之後,他也因為沒到寒假,趕不回來。兒子的滿月酒,他自然是吃不上了。雖然很不完美,但這就是真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