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盈盈自告奮勇地教孔京劍招,她把一套玉女劍法使了一遍,孔京沒習武根基,硬是一點都沒看懂。盈盈有點急了,剛才她舞劍舞得認真,運動量不小,渾身發熱,臉上流下幾滴香汗。她揮劍又舞了一遍,轉頭對著孔京問道:“懂了嗎?” 孔京看得雲裡霧裡,但他不想向個女流示弱,於是點頭道,“懂了!” “懂了,那你使來看看。”盈盈說著,又把長劍塞到孔京手中,玉手在孔京掌裡蹭了一下。孔京心裡一熱,這手溫軟細膩,柔若無骨。幸好這個動作很細微,轉瞬即過,在場的旁人誰也沒注意。 孔京握劍,腦裡回憶著盈盈剛才的動作,依瓢畫葫蘆使了幾招,姿勢十分難看。這哪叫使劍,根本就是砍柴耕地。盈盈在旁邊看著,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剛才使的,哪裡是這樣!”說著,她一把搶過孔京手裡的劍,心想,這家夥一張臉俊是俊了,可惜,明顯沒有練武的底子。我已經刻意放慢了動作,他都一點學不會,唉! 另一邊,孔京也有點難堪。他原本是紈絝公子出身,從沒練過武,當然不比習武之人,一教就會。自己也沒要眼前這丫頭教,是她硬要教,現在還嫌棄自己學不會,真是刁蠻任性! 這時,隻見盈盈那好看的杏仁眼滴溜溜得在他的臉上掃了兩圈,好像有了主意。隻聽她說,“好吧,我知道姐夫愚鈍,我使多了,你也學不會。那就一點點來,先教你三招。” 孔京聽了,點點頭,心想要是隻有三招的話,自己應該記得住。盈盈右手持劍,左右手分開,長劍從她麵前劃了一道閃亮的劍弧,落到右手邊。她說,“這叫,開門迎客。” 孔京望著她的動作,不知怎麼的,鬼差神使般,想起她昨晚在溫泉池裡泡暈了,自己為她做急救時,那通體帶水如同出水白魚般的模樣。記得那時她俏臉通紅,如同自己前世吃過的龍蝦,通體都呈現鮮紅色。愛吃蝦的看官都知道,蝦這種生物很有趣,平時是灰不溜秋的一條。可是,一旦煮熟了,就都呈通紅色。在孔京眼中,這人就像一條熟透的大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令人饞涎欲滴。不對,說人是食物,不大好。隻是,當時孔京心裡就這麼個念頭。因為盈盈平時清醒時已經清麗絕倫,暈倒後,呈現個任認魚糅的姿勢,更是秀色可餐,引人遐想。如果不是形勢危急,性命垂危,孔京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 盈盈見他盯著自己臉,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一個姑娘家,當然不知道孔京一個大男兒的心思。於是嘟起嘴,用手肘捅了下他,嬌嗔道,“喂,姐夫。我正教你劍招呢,你發什麼愣呀?” 孔京想說,我正回憶你昨晚在溫泉泡暈時的模樣呢,你當時那小樣比現在可愛多了。當時,我沒來得及多看幾眼,手上多掐幾把,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遺憾呢。唉,早知道你醒了忘恩負義,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當時就應該慢點救你,讓你多躺一陣。當然,這話他沒敢出口,否則,還不被這姑娘罵死? 不過,人家正認真教自己使劍呢,瞎想好像太不禮貌,他趕緊搖頭,又定睛望著盈盈。 隻見盈盈左右手回收,左上右下,右手持劍劍尖向上,道,“這叫撚花禮佛。”接著,右手持劍向前刺去,手剛好停在眉頭的位置。而他的左手向下,兩手一上一下像是抱著個球,道:“這叫舉案齊眉。看懂了嗎?” 孔京點頭道,“懂了。謝妹妹指點。”這次,盈盈示範得挺慢,動作也不復雜,他總算看懂了。盈盈又把劍塞給他,孔京於是照著剛才學到的架勢使了幾下。盈盈見了,又搖頭道,“不對不對!手不是這樣的,腳也不是這個位!”說著,她跳孔京身邊,伸出纖纖玉手,握住孔京的胳膊。另一隻手拉住孔京的腿,示意腳步位置。這麼一來,又是整個身子貼在了一起。 孔京離她很近,忽然心猿意馬起來。在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對方昨晚急救時,渾身滴水,還小口吐水的模樣。然後,他先是一招開門迎客,接著一招撚花禮佛,再是一招舉案齊眉。忽然,對方的身影在自己腦海中跳了起來,也使出同樣的幾招。這劍招名為玉女劍法,好像本來就是給女子護身用的,於是對方使起來,姿勢十分優雅。身上滴著水,如同湖泊裡翩翩起舞的天鵝,看得他心神蕩漾,目不暇接。 忽然,他感覺一股氣在身體裡激蕩,上下沖撞,漲得難受。於是,他開口說起話來,“妹妹,你看,是這樣嗎?”盈盈探過小腦袋來,仔細一看,點頭道,“嗯,有點像樣子了。” 其實,孔京才不是想請教什麼。他隻想開口說話,吸引周圍眾人的注意力,不要注意到他某個位置的變化才好。似乎是盈盈這劍使得好看,還是她本來就好看,把眾人吸引住了。反正周圍的人還真沒誰注意到孔京的變化。 孔京又舞了幾下,突然感覺忍不住了。他紅著臉道,“在下去下茅廁,失陪。”然後一溜煙走了,背後傳來盈盈的聲音,“去吧去吧!唉,姐夫好沒用,才練這幾下,就不行了。”他急急忙忙沖到茅廁,蹲下方便,才發現褲襠已經如同水洗一樣,濕了一大片,有星星白點,還有點刺鼻,是他和紫妍都熟悉的那種氣味。 正是: 玉女手中劍,公子心上人 執手授君招,君心猿意馬 壞了,得換了,這個模樣明顯不是尿褲子。到了晚上,不好給紫妍交代。孔京心裡想著,邁出茅廁,往臥房走去。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眨眼之間,就過了一日。這天清晨,有手下入大營,稟報北平王道,“報~~~~~山道上的積石已經清理完畢,可以通行了。” “好!”北平王喜道,終於到了同反賊孔京一決勝負的時候了。這時,旁邊立著的羅成出列,行禮請命道:“兒臣願為父王,領兵出征!”他昨天中了孔京的埋伏,吃了敗仗,心裡正窩火著呢,恨不得帶隊殺上山去,將反賊碎屍萬段,一雪前恥。 愛子這點小心思,北平王當然知道,於是點頭道,“允!準你點兵三萬。不過,記得帶上岑軍師。”他這是護子心切,怕兒子又中了反賊的計,有個上年紀的軍師跟著,總是好的。說著,他從案上拔起一隻令箭,扔給羅成。羅成接過,行禮,轉身出營,背後跟著新來的岑軍師 另一邊,在山寨裡,孔京也正接到手下信報。“報~~~~~官兵,官兵又打上來了!這次,好像比上次還多人!”孔京心想,該來的終於來了麼?他掐指一算,今天是官兵圍山的第二十六天,離他給眾人許下的三十天之約,還早。至於門口那點落石,他本來就不指望能擋住官兵多久。 終於到了,拿出真本事的時候了!他從大王席上站起來,一揮手,道:“走!咱們會會官兵去!”於是,眾人跟著他出門,很快就來到山寨門口,隻見來的官兵明顯比上次更多了,山道上遠遠望去,黑壓壓地一大片,令人觸目心驚。 幸好,孔京是有防備的,從上次征討軍來過後,這一個多月來,他吩咐手下一直在大興土木,加固寨門。如今過了一個多月時間,這寨門煥然一新。雖然遠遠不及函穀關那樣依托天險建起的雄關那樣堅固,但是孔京驗收過,還是能戰上一戰的。現在最令他憂心的,是他手下人實在太少了,隻有千把人,同眼前黑壓壓,漫山遍野的征討軍根本沒得比。 孔京帶隊,來到寨門上方的塔樓,隻見眼前的征討軍派一隊盾兵開路,人人手持一人多高的大盾,小心翼翼地推進,如同銅墻鐵壁一樣,好像防著他隨時可能使出的陷阱。隊伍中間,岑軍師遠望寨門,點頭微笑。這裡,本來是他應該來的地方。可惜,反賊太過狡詐,令他跟隨的大軍還沒上山,就死了個乾乾凈凈。 這次,羅少保聽自己的建言,步步為營,他倒想看看反賊還能使什麼詭計。不過,他又料錯了。古代兵法上說,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變幻莫測。這次,孔京還真沒打算使什麼計謀。不對,他的計謀還留在後麵呢,今天還用不上。 轉眼間,征討軍就殺到了寨門前,孔京可以望見,那銀盔銀甲的羅成也沖在前列。這回,羅成也不叫陣了。兩次交手,他也看出孔京打算死硬到底,不可能投降。而他兩次都被孔京的計謀弄下馬來,這次乾脆不騎馬了。反正跟著盾兵推進,騎馬也沒用。 一到寨門口,他就指揮道,“雲梯!上雲梯!”後隊接令,人傳人,很快就送了預備好的多條雲梯上來,搭在門樓上。話說這木製的寨門,畢竟不如石頭壘成的關卡那樣堅固,更不可能建多高,頂多也就六七米罷了,輕易被雲梯搭上了,幾隊官兵接連從梯上攀爬而上。 這一幕被孔京看在眼裡,隻見他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瞪著身後的手下們,大聲道,“官兵上來了,我們怎麼辦?!”手下數百人,紛紛高舉手裡的兵刃,大喊道,“殺!殺!殺!”然後,孔京手一揮,劍指官兵,大喝道:“弟兄們,替天行道的時候,到了!”一聲號令,手下們高舉兵刃,如同下山猛虎般向雲梯上的官兵沖去。爬上門樓的官兵當然不會束手待斃,於是兩軍相接,乒乒乓乓的打起兵刃戰來。轉眼之間,樓麵上就倒下幾十具屍首。 孔京帶著一隊人馬,沖向左翼門樓,紫妍和仕信緊緊跟在他旁邊。至於右翼,是一名壯碩猛漢帶隊。隻見他使一把開山大斧,往門樓上一站,威風凜凜,如同傳說中的猛張飛轉世。隻聽他對著麵前的官兵爆喝一聲,聲如驚雷炸響,震得人人耳朵生疼。 “天生的兵狗,有種的,都來陪你爺爺程咬金玩玩!” 程咬金這些年來東躲西藏,受夠了官兵的氣,早就想大開殺戒了。隻見他沖入官兵群中,掄起手裡的大斧,一斧幾個,中招的人如同玩具一般,被他從門樓上打飛出去。三板斧使完了,他就隨手亂砍,反正這些兵卒們都不會什麼武藝,也都不敢同他拚力氣。被他這麼一頓亂砍,右翼爬上門樓的上百官兵,全都傻了眼,拿他無可奈何。 在他的身後,跟著個冷麵中年人,使一雙判官筆,對著官兵,逢人就戳。轉眼間,周圍十幾人都被他戳瞎了眼,哭嚎喊疼聲震天,比掉了腦袋還可怕。這人正是,江湖人稱鐵麵判官的尤俊達。早二十年前,他也曾經是一方豪強,手上功夫自然不弱,哪裡會把眼前這些兵卒放在眼裡。至於他為什麼上陣殺敵,道理很簡單。所謂,唇亡齒寒,他在這個山寨又吃了好多天的白飯,總不好袖手旁觀。而且,萬一孔京完了,他又沒長翅膀,怎麼可能從官兵的重重包圍裡逃出去?所以,對付官兵,他自然要出力。 這一切,都在孔京的計劃中,轉眼間他就沖到了左翼門樓,揮舞手裡的長劍,對著麵前的一名兵卒就是一招“舉案齊眉”。對方如同木樁一樣,被他刺中喉嚨,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就一頭栽倒在門樓上,鮮血如同流水般從喉頭傷口湧出,轉眼間就斷了氣。 這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孔京縮回手,隻見手裡的長劍的劍尖,已經被血染紅,正一滴滴地滴落。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殺人,就跟大姑娘上轎一樣,難免心裡有點忐忑不安。廢話,前世他是守法公民,今生他是紈絝公子,別說人了,就連雞,他都沒殺過。如今,要問他有什麼感覺的話,他肯定會說,沒感覺,也就這樣。 是的,不是他生性冷血,而是自從他轉世到這個世界,決定在造反的路上走到底時,就料到自己遲到會有殺敵的一天。另外,前世他中風後植物人了,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他那麼多上司、同事和客戶,親友什麼的,加起來沒有上千也有好幾百人了。這些人裡,又有誰在意過他的死活?既然沒人在意,那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在意別人的死活? 這時候,他望著眼前的死屍,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心裡反倒有點平靜。這時,旁邊沖上來幾個官兵,對著他舉槍就刺。孔京正想躲閃,隻見旁邊沖出兩女,左邊是老婆,右邊是盈盈。盈盈舞個劍花,砍翻一個官兵,嚇得旁人連連後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頭回殺人,反正這丫頭出手很快,倒是沒有尋常姑娘的猶豫。或許因為自幼習武,又或許是以前同人動過手,知道刀劍無眼,不容留情的道理。反正這個嬌俏的姑娘,在敵人看來,隻是個會使劍的煞星罷了。 盈盈瞅了眼孔京,喝到,“姐夫,小心!你不會武,別沖前麵,到我身後來!”孔京倒是不甘心被這丫頭保護,他男人大丈夫的自尊心又來了。然而,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就見到一員銀盔銀甲的小將,從雲梯上跳過來。
第38話盈盈報恩傳劍招,孔京帶隊禦強敵(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