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意思？”小蘗怒道。 　　“根據《懾天禁咒》中的記載，不論是任何類型的導魔師術法，隻要使用，必然會直接且同時對精神與肉體產生影響。精神方麵與祭司類似，均會產生疲憊感，動用的靈力越強，疲憊感越重，如果是某些超自然的能量，疲憊感會加倍，但可以通過強大的靈魂力量將其壓製並消除。” 　　“而在肉體方麵，導魔師使用的陰影之力通常都隻會對施術者的肉體產生極微弱的反噬類侵蝕效果，這種侵蝕效果對肉體來說雖然也會產生積少成多的效應，但從艾卡小姐你的身體來看，還遠未到達這種情況，因此隻有一種解釋，就是這種本該對肉體產生的侵蝕效果影響到了你的精神。侵蝕效果對施術者的肉體影響雖然輕微，但對精神的侵蝕與打擊，卻是十分嚴重，甚至致命的……所以你才會出現這種身體體能並未受到太大影響，卻直接暈倒的情況。” 　　“你居然看過這本書？”不僅僅是克萊爾，艾卡也感到詫異，“那可是懾天教派的重要典籍，雖然有人抄錄過，但在很多圖書館中都被設為限製類書籍甚至禁書，不允許隨意翻看。” 　　“但我確實是讀到了。”斯摩爾說道，此時就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艾卡的這種情況確實是奇之又奇，“陰影能量對肉體的侵蝕作用既然可以直接且明顯地影響你的精神，說明你的精神實際上並未與肉體完全貼合，也就是說，你的精神與意識乃至靈魂，此事都在一具原本並不屬於你的肉體之中，我說的不錯吧。” 　　此話一出，克萊爾也大吃一驚，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術法才能辦到，而這種術法也曾經在聖公會的典籍中被提起過，屬於禁忌的術法。 　　移魂，神聖或陰影類十階禁術，施術者可以將自己的靈魂從原本的肉體中被剝離，再轉移到另外一具軀體之上。目標軀體隻限於剛死不久的人，或者是活人。當施術者的靈魂進入目標軀體之後，其靈力也會被一並帶入。 　　而這一術法之所以被列為禁術，就是因為如果對方是一具活人軀體，當施術者的靈魂進入新的肉體之後，肉體原本的靈魂將會被施術者的靈魂同化，無法被恢復，即使前者再強，也頂多會在潛意識裡有所影響而已。此外，目標軀體的整體年齡也會根據施術者原有的年齡，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變化。這種事關人倫的事情，很多人自然難以接受。 　　“看起來你很適合成為導魔師，居然能夠知道這麼多。”艾卡無奈的一笑，說道，“不過，我問心無愧，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絕對是光明磊落，而沒有任何卑鄙行為的，而我之所以要將我的靈魂移到現在的這具軀體之上，也是因為一個最根本的原因——活下去。” 　　“活下去？”克萊爾和斯摩爾一愣，不明所以，隻有小蘗的反應不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說道：“主人自己實際上也是不得已，但為了三個生命，他很早就做出了連許多長者都難以做出的抉擇，而這也成為了主人一直都很受尊敬的最主要原因。” 　　“我始終認為，每個看上去陽光的人，心中都有一段印象深刻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或者讓他們悲傷，或者讓他們快樂，或者是其他各種不同的感情，就算是已經過去數年乃至數十年，都不會讓人忘記。”艾卡緩緩地說出這句話後，嘆了一口氣。 　　…… 　　三年前的暮色荒原。 　　由於早在太古時期就已經受到腐化力量的深度侵蝕，因此，即使這片區域的大多數地區已經消滅了腐化，其某些影響依然長久地存在著。最明顯的便是即使是正午時分，太陽光也黯淡到如同外界的黃昏甚至無雲的月夜一般，而到了深夜，怪風掠過貧瘠的大地，發出一陣陣呼號，如同太古時期當地的死亡氣息。除了少數夜行性生物，就連平日裡兇猛異常的野獸也不敢在野外行走。 　　但在這片彌漫著絕望與無助，以及被其他區域的人們敬而遠之的區域當中，也有著一座較為醒目的城市。索爾城，一座規模遠遠比不上艾魯達爾王城的集落，便是暮色荒原當中幾個大型聚居點之一。某天的中午，一個全身裹在灰色風衣中、略顯瘦小的身影正走在街道上。 　　“主人，你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外出歷練了，我們還是在這裡落腳，讓阿克蕾亞大人派人來將您接回去吧。”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在瘦小身影的腦海中響起，有些擔心地說道。 　　“哼……看來太早修行導魔師術法的壞處終於是找上我了。”艾卡有些疲憊地坐在路邊的一處，將自己的兜帽摘了下來。一張略顯稚氣，但目光深邃的少年臉龐露了出來，“不過，也該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了，不然這種壓抑的氣息還真不利於我恢復……” 　　“大哥哥，你沒事吧？看你臉色很不好呀。” 　　一個如同風吹過鈴鐺般的童音傳入艾卡隆的耳中。約摸有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麵前。小姑娘衣服雖然有些破舊，但洗得很乾凈，留著一頭金紅色的頭發，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甚是可愛。右手掛著一個花籃，裡麵放著許多鮮艷的花朵。 　　“在這樣一個陰暗的世界中還有人賣花，真是難得呢。”少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看了看小姑娘有些灰土的小臉，以及那滿心期待的眼神，艾卡雖然身為導魔師，個性略顯陰冷，但還是微笑地問道：“我沒事，小妹妹，這個時間了，怎麼還在街上？” 　　“我剛剛忙完今天的工作，現在準備回家了。”風鈴般的聲音說道。 　　“看起來你剛剛是在賣花吧，很漂亮的花呢。”艾卡看著眼前少女的大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難得出現的真誠笑容，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媽媽說，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小姑娘脆生生地說道。 　　“我……”艾卡莞爾，旋即一想也對，自己本來就與其素不相識，直接問這種問題自己倒顯得莽撞了。然而小姑娘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呆住了： 　　“媽媽還說，喜歡花的人都是好人，大哥哥就是好人，我的名字是莎拉。” 　　我是個好人？艾卡苦笑一聲，自己的父母從小就將自己拋棄，如果沒有懾天教團的人碰巧路過，自己恐怕早就不知道被野外的哪條野狗給啃了。而在教團中長大的他，身邊隻有那些行事詭異的導魔師。為了能夠生存，讓自己變得更強，自己甚至都付出過出賣靈魂的代價，這樣也能稱之為好人？ 　　“大哥哥，你氣色不太好啊。” 　　看到莎拉詢問的眼神，臉色蒼白的艾卡微微一笑，摸了摸莎拉的頭發，說道：“大哥哥沒事，隻是有點累。” 　　“媽媽說遇到好人有困難的時候，要主動幫助他。”莎拉說道，“大哥哥如果不嫌棄，可以來我家裡休息嗎？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呢。” 　　“主人，要不就去吧，”腦海中的那個少女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她說的真的很誠懇，她是真心希望能夠幫助您的。” 　　能夠遇到一份真心十分不容易，艾卡年齡雖然不大，經歷的事情卻不輸給許多老於世故的人，再加上他導魔師的身份，看清對方的態度不是一件難事，於是點了點頭，笑道：“那就麻煩莎拉妹妹帶路吧。” 　　…… 　　“她們家很窮呢。” 　　坐在臥室裡的小床上，艾卡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自言自語道。而在所在臥室的外麵，就是一片花田，裡麵種滿了鮮艷的花朵，而在花田當中有一位中年婦女正在澆水，據莎拉說，她就是莎拉的母親。由於中年產女，再加上生活壓力太大，這名婦女已經顯得很蒼老了。 　　“窮苦的家庭卻有著一顆美麗的心。”隨著一陣靈力波動，一個能量體出現在艾卡身邊，“富裕且強大的懾天教派中，除了各位高階人物尚且能維持教養之外，底層信徒雖心眼不壞，但也是心機重重，著實讓人疏遠。”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艾卡又環視了一圈雖顯破舊，卻一塵不染的四周，苦笑一聲，“為了保護自己，我拚命的修行，雖然現在略有小成，但也將自己的身體搞得千瘡百孔……現在的我似乎已經成了一個脆弱的容器，陰影靈力正在不斷膨脹，隨時都會把我撐爆……小蘗，我這麼個活法，是不是錯了？” 　　“主人您千萬不要這麼說。”小蘗聽到艾卡這麼說，急忙安慰道，“小蘗認為，隻要是為了自己活下去，任何做法都可以理解，主人之所以這麼拚命，小蘗也能感受到主人絕對不是為了名利，而是真真正正的為了生存。” 　　“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艾卡輕輕牽住小蘗的手，略微有些感動地說道。 　　“小蘗自小就跟主人一起生活，就連命都是主人救的，小蘗不會欺騙自己的主人。”聽到艾卡的真心話，小蘗有些透明的臉頓時變成了乳白色，害羞地說道。 　　…… 　　“你們平時吃的隻有這些嗎？” 　　看著簡陋的飯桌上擺放的一些看上去更簡陋的食物——黑麵包，清咖啡等，艾卡感到有些窘迫，在懾天教派中長大的他雖然會時刻麵臨壓力，但在飲食起居方麵並沒有人為難他。一個孩子的食物需求對懾天教團的壓力就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 　　“很抱歉了，我們平時隻有這些。”老婦帶歉意地說道，“而且這裡環境太差，糧食又很難生長，能有這些實際上就已經很好了。” 　　“大哥哥，如果你不喜歡吃，我可以給你們去買，家裡還有一些錢。”莎拉看到艾卡隆的臉色，便走到廚房裡，拿出一個陶罐，艾卡隆看的分明，裡麵裝了各種硬幣，很明顯都是莎拉一個人平時攢出來的，雖然總價值不高，可能也就幾個金幣，但對他來說，就算是買食物恐怕自己也吃不慣。 　　嘩啦！ 　　莎拉和她的母親愣了，因為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位莎拉從外邊帶來的陌生少年在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從身上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後，莎拉的母親將其打開，一枚閃爍著光芒的金幣便從中漏了出來，掉在地上。 　　“小妹妹，我雖然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是壞人，但我實際上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好，”艾卡笑道，“但是我發現，你與你的母親雖然窮苦，卻是絕對的好人” 　　“這……這……這位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莎拉的母親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好人必須要有好報而已。”艾卡笑道，“對我來說是小錢，但對你們母子來說，這足以讓你們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 　　“交出所有的錢財！” 　　“求求你們，錢全部給你們，別傷害我的女兒！” 　　“快走快走，這個小丫頭片子沒用了！” 　　砰！ 　　“不——！” 　　因為陰影能量的突然躁動，艾卡在吃完飯後便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然而莎拉母親的一聲尖叫把他喚醒了。喧鬧聲、驚呼聲、痛苦聲，還有淡淡的硝煙氣味，使他迅速打起了精神，說道：“怎麼回事？” 　　“主人，您現在不能亂動……”小蘗看到了屋外的一切，但心知艾卡此時的身體情況，一時之間竟然支支吾吾地無法開口。 　　“你不說我自己看！”被不安籠罩的艾卡咆哮道。身形一閃，直接打破窗戶來到了大街上。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呆住了。 　　街上站滿了人，三個男人站在莎拉母親麵前，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些他剛剛送給莎拉一家的金幣，還有一人手中拿著一把劣質的手銃，槍口還在冒著青煙；莎拉的母親正跪在地上捂著臉，放聲痛哭；而在雙方的中間，莎拉金紅色的頭發，讓艾卡全身的血液瞬間瘋狂的湧動起來…… 　　莎拉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黑色的天空，胸口似乎被某種東西打出了一個巨大的血口，深紅色的血液此時已經淌了一地。而那個拿著手銃的男人也是滿臉錯愕，半晌才滿臉驚恐地說道：“這……這……我不是故意的……手銃自己……走火了……” 　　“呃啊——！” 　　這一聲沖天的怒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都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艾卡。這個原本俊秀的少年的臉上此時卻變得無比猙獰，雙眼甚至爆發出強烈的紫色光芒，全身更是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比恐懼的黑暗氣息。 　　“這……這是導魔師！他是懾天教團的人！”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嗓子，頓時，四周一片嘩然。 　　“做得好……做得好啊……” 　　聽到艾卡說這句話，其他圍觀的人雖然依舊心存恐懼，卻比剛才要好得多了。顯然他們眼前的這個導魔師的目標隻是那三個劫匪而已。 　　“我……我們……” 　　由於巨大的恐懼，三個人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而實際上就算是他們能夠逃跑，麵對著已經內心充斥著狂怒的艾卡也是絲毫無用。艾卡雙手十指突然張開，在麵前抬起作十字狀，兩條手臂隨即爆發出一陣陣的能量波動。 　　“主人，您不能再使用陰影能量了，會遭受反噬的……” 　　小蘗的阻止此時已經沒有用了，艾卡雙手向前猛伸，無數道紫黑色的能量箭矢從他的背後飛出，射向三名劫匪。劫匪們大駭之下，就連慘叫聲都還沒有發出，便被全部紮成了刺蝟。隨即，所有的黑色能量箭矢爆炸了，將三個人的屍體炸的血肉橫飛。由於一切發生得太快，在場的所有人在看到這一幕時，甚至忘記了尖叫與逃跑。 　　艾卡垂下雙手，胸口突然一陣劇痛，不由得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小蘗急忙攙扶住他，斥道：“您身體明明已經很虛弱了，為什麼還要強行使用群魔箭？” 　　“死有餘辜……”艾卡略微有些困難地說道，接下來他沒有再理會小蘗，走到莎拉的母親麵前，緩緩地跪下，說道：“非常抱歉，我也沒想到這些金幣居然會讓您的女兒……”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莎拉的母親泣道，“要沒有這些錢，我女兒也不會就這麼沒了！” 　　“對不起……我確實是一番好意，但是莎拉她……”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們！”由於悲憤，莎拉的母親失去了理智，抱著莎拉的屍體痛哭起來，艾卡隆一時語塞，卻也無法上前安慰，就這樣僵持了大概幾分鐘之後，一直低著頭的艾卡聽到莎拉的母親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看時，卻發現後者因為過於悲傷，已經哭暈過去了。 　　“請各位將他們抬回家裡，我願意酬謝各位。”見此情景，艾卡看向周圍依然麵露驚慌的人們，有氣無力地說道。大概是剛才那三個人太不得人心，或者懾於艾卡的實力，亦或是報酬使然，圍觀人群裡走出幾個人，與艾卡一起將莎拉的母親以及她的屍體抬回家中。 　　…… 　　“她怎麼樣了？” 　　在城裡一個條件還不錯的旅店房間裡，艾卡看著剛剛從莎拉家結束監視回來的小蘗，問道。由於害怕莎拉母親的情緒再次失控，他們在將莎拉的母親及其屍體抬回家中安放好後便離開了那裡，另尋附近的住處。雖然艾卡隆此時的情況不容樂觀，但對莎拉母女的愧疚還是讓他對小蘗下了命令，時不時地就要去莎拉家暗中觀察，直到懾天教團的其他導魔師來到。 　　“莎拉的母親已經醒了，但隻是坐在莎拉身邊，沒有什麼大動作。”小蘗無奈地說道，同時流露出明顯的不情願。作為靈魂侍女，她能清楚地觀察到艾卡隆體內能量的流動已經變得極為紊亂，一旦出事，自己也不可能存活下來，放在平常，她說什麼都不可能離開艾卡身邊。 　　“這種關係我不懂，但我們也要去感受到這種悲傷。”艾卡自然能看出小蘗的不情願，甚至厭惡，於是說道。“雖然自己可以選擇擁抱黑暗，卻決不能讓自己的心也隨之墮入其中，這可是導魔師作為人的底線，希望你牢記。” 　　小蘗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艾卡，沒有多說什麼。作為靈魂侍女，她與艾卡幼年的生活不僅不順利，甚至沒有感受過任何家庭的溫暖。尤其是對她來說，自己之所以還能活下來完全是艾卡的功勞。因此，隻要艾卡能夠活著，其他任何人的親情友情愛情，對她來說都是不值得去理解的。 　　“等我狀態穩定一些，你再去她家看一看，”無視了小蘗那復雜的眼神，艾卡說道，“雖然兇手已死，但我畢竟有所牽涉，導魔師如果不對莎拉這件事采取措施，容易成為其他勢力的把柄。” 　　“遵命。” 　　…… 　　“這……怎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莎拉的家中，麵對著已經冰冷的莎拉母親的屍體，艾卡強忍著憤怒，對小蘗發出了詢問。”我不是說過，當我穩定一些以後你再過來看著她嗎？為什麼沒有來！” 　　“主人，找書苑ｗww.zhaosｈuyuan.ｃｏm 您一小時前突然吐血不止，我怎麼敢隨意離開您身邊！”小蘗此時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她能很明顯地看出，跟幾天前剛到索爾城相比，艾卡的麵色變得更加蒼白，而嘴角尚未擦凈的黑色血跡更加能說明其身體問題。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能撐多久，真要是出了問題你的行動也會受到限製，所以這不是理由。”雖然語氣和緩，但小蘗完全不敢動彈。“因為自身原因，讓毫無乾係的無辜者喪命，你不知道這是所有修行者最不能容忍的嗎？” 　　小蘗心知艾卡此時正在氣頭上，也不敢有絲毫反駁，隻能低頭站在一邊。而麵對著莎拉母子屍體的艾卡也無計可施，導魔師雖然精通各種醫藥學知識，但也不能起死回生。而實際情況也不再容許艾卡繼續感傷了，因為此時，一陣鉆心的疼痛突然在他的體內爆發出來，不禁又讓他吐了一大口血，劇烈的頭疼也讓他失去了平衡，坐倒在地。當他用手扶著額頭時，發現剛剛摸過臉的手，以及衣袖上，全是黑色的血跡。 　　“主人，您的耳朵和眼睛……”小蘗驚恐地說道，然而話沒說完，她的意識也是一陣模糊，原本就透明的身體影像此時也出現波動。這一下可是真的把她嚇得不輕，要知道，靈魂侍女雖然有很強的實力，其維持靈魂的基礎也與主人的束縛力息息相關，盡管小蘗並非那種被當作純粹工具，沒有自我意識的靈魂侍女，但其本質一致，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隻有一種，那就是艾卡體內的能量已經到了徹底失衡的邊緣，就連能夠維持小蘗靈體穩定的能力都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