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炁道典》囊括萬象、包容萬有,乃是道門至高練氣之法。 此法雖屬練氣,但武道修為亦可增長,齊頭並進。 所以追求凡境一階的極致,才是蘇無恙如今的目標。 沒有人懷疑蘇無恙能否做到,用老道士的話來說就是:你個瓜娃子如今這天賦,若是修不出個凡境極致來,那你就是個瓜慫! 這是蘇家變故之後,蘇無恙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平靜。 沒有世家大族的勾心鬥角,無需操持養家糊口的凡塵雜業。見日月而悟道,品朝露而通玄,有惑則問道於師長,閑暇則逗一逗師妹,日子過得好不快哉。 隻可惜,時間有時過得太快了。 春衫漸薄,距靈寶武舉時間不多了。 這一日,蘇無恙結束了修持,決定向師長辭行。 此次函穀關之行,雖未如所想一般,得到大宗庇護,但所得已是甚多。至於勞煩不知境界深淺的老道,蘇無恙卻從未想過。 持身修道,切忌貪心。蘇無恙覺得自己已經從師門得到的太多了,多到不知該如何回報。 當蘇無恙從修行中悠悠醒轉,“知微”微動,發現大殿中似乎來了外人。 “四名明識、二名煉炁,似乎是瞻紫臺和函穀宗的人。” “觀太初”後,【洞世之瞳】對於外界的感知變得愈加清晰。 蘇無恙心念一動,起身來到大殿。 一刻鐘以前。 大殿之中,杞兒正眼中含淚,怒氣沖沖地看著眼前的幾人,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膽怯小獸。 “杞兒姑娘,一年之約已至,你們該交出信物、退出函穀關了。” 說話的是一個紫衫青年,此人手持一柄折扇,麵上含笑,倒是頗有風度,隻是嘴唇略薄,頗有薄情之相,眾人似乎便以之為首。 另一名煉炁境的男子開口道:“世昭兄,何必和這小丫頭多言,這太初觀如今隻剩這一老一小兩個廢物,乾脆打碎了他們的祖師堂,讓人將之趕出函穀便是。” 都說修行中人共鳴天地、內煉己身,少有長相醜陋之輩,但這名叫賴東辰的男子,卻長得眼斜口歪、豁口齙牙,令人忍不住懷疑其是否真是人族。 劉世昭暗暗嫌惡地看了一眼賴東辰,勉強解釋道:“東辰兄,你有所不知,這太初觀雖然沒落,但當初也屬於我函穀十六宗之一,不好逼迫過甚。” 劉世昭輕合折扇,對杞兒道:“杞兒姑娘,事已至此,強留這太初觀也是無用。畢竟如今太初觀沒落多年,那應老道更是無能之輩。若是你欲要繼續留在這函穀關中修行,大可改投我瞻紫臺門下,我當為你引薦名師。” 劉世昭雖然這般說,內心卻做好了打算,若是杞兒答應下來,他自有計劃讓杞兒成為自己的禁臠。 賴東辰大笑道:“哈哈哈,小妮子若是給我磕幾個,倒是能讓你留下給我當個侍女。” 賴東辰這般說完,底下的幾名明識境弟子也大笑起來。 “你的師父才是無能之輩!” 杞兒見有人誹謗應老道,竟克服了內心的恐懼,手中輕劍一揚便要出手。 “哼!不知好歹!” 賴東辰抬手祭出一顆靈珠,那靈珠黃色光芒一綻,杞兒便被震退數米之遠,手中輕劍也跌落在地。 賴東辰得了便宜,冷笑一聲,一道土刺憑空而現,眼見就要刺向杞兒。 “煉炁戰明識,這便是大宗弟子嗎?” 一聲淡笑響起,土刺被人手抓在手中,緊接著寸寸碎裂落地。 蘇無恙出現在賴東辰和杞兒之間,將杞兒護在了身後。 “大師兄!” 杞兒驚喜地叫了一聲,但隨即又擔心起來。 大師兄雖然是天才,但畢竟修為還低,能是這些人的對手嗎? 杞兒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蘇無恙身上。 賴東辰看了看蘇無恙緊閉的雙目,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哈哈笑道:“我前幾日聽同門師弟說,有個不自量力的瞎子,竟然妄圖入我函穀宗,莫非就是你這瞎子?” 劉世昭眉頭一皺,他曾聽聞不久前本門天才卞冬與妙瓊的師父九機長老大打出手,雖九機長老是因卞冬欺負妙瓊才出的手,但事情的起因似乎便是因為一個目盲的天才少年。 想到此處,劉世昭心中一動,展顏笑道:“閣下就是太初觀的大弟子嗎?如此正好,貴門賭約已輸,該當履約了。” 蘇無恙聞言並不接茬,反斥道:“私闖他人宗門,打傷他人宗門弟子,還欲搗毀他人祖師堂,唐律當前,竟有人行此不法事實,看來真是不把聖皇放在眼裡!” 唐律威懾天下,諸宗亦不例外。 賴東辰聞言一急:“放屁!分明是你們太初觀不肯願賭服輸!” 宗門之間之事,往往隻在宗門之間解決,哪有鬧到官府去的道理。 更何況,違背唐律這個罪名,可大可小,說小了自然無事,但是若是鬧大,那便是函穀宗這大宗門也擔不住罪名。 蘇無恙就唬住幾人,急忙傳音入密,問起杞兒事情的來由。 杞兒的傳音泫然欲泣,滿是自責。 原來,這劉世昭與賴東辰二人,皆是瞻紫臺和函穀宗的內門弟子,但因天賦一般,不受宗門重視,沒能獲得進入函穀碑林的名額。 這二者宗門雖是大宗,進入碑林的名額甚多,但畢竟是大宗門,弟子不在少數,天賦不行的二人便成了棄子。 因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二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太初觀的身上。 太初觀作為曾經的函穀十六宗之一,亦有進入碑林之名額,雖然如今宗門沒落名額所剩無幾,但依然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一年前,此二人帶著手下之人,以勢相逼,以大宗之名要求太初觀離開函穀關,並且交出手中的名額。二人承諾,若有太初觀弟子對二人戰而勝之,二人也可不再相逼。 杞兒畢竟年幼,當初被二人一激,便立下了這一年之約。 可這一年之間,杞兒雖然始終努力修行,卻始終無法突破到煉炁境,自然不是二人的對手。 蘇無恙看著麵帶自責的杞兒,不由暗暗搖頭,難怪這邊小妮子當初看到自己時跟看到了什麼救星一般。 劉世昭見二人暗自相商,急忙出言打斷道:“二位,如今一年之約已到,若太初觀當真不願離開函穀關,我們可以不再計較此事。但關於函穀碑林一事,還請杞兒姑娘履約。” 一旁的賴東辰見狀也附和道:“就是!莫不成你們太初觀輸不起嗎?” 杞兒怒道:“要不是當初你們威脅我說要把我們趕走,誰要答應你們的挑戰。” 劉世昭微微一笑不再答話,他自詡智計出眾,最善不戰而屈人之兵,因此打算抓住約定一事,讓太初觀乖乖交出名額。 蘇無恙看了他一眼,心中突然生起一點倦意,對於這二人的幼稚手段,稍一借勢便可解決,但看著無比自責的杞兒,他突然沒了動腦子的想法。 於是他微微一笑,開口道:“太初觀親傳大弟子蘇無恙,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