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瘟仙要贏了!” 一聲驚呼,卻瞬間打破了僵持,所有人急忙來到院外,圍觀起長空之上的一戰。 雲霧之間,兩道身影相對而立。 易溫依舊麵色漠然,黑霧圍繞在他的身周,將身周的雲海都染得漆黑。 應無憂肩膀處染上了一縷漆黑,麵上卻依舊帶著灑然的笑意,他搖了搖手中的葫蘆,發現酒已飲盡,隻好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把葫蘆寄係回了腰間。 易溫淡漠開口:“莫要逞強了,你雖確實有幾分本事,但此處終究是本君的仙域,本君隻會越來越強,而你……死期將至。” 應無憂悠然一笑:“堂堂瘟君,與我這凡俗鬥了如此之久,嘖嘖,也不怕別的神仙大老爺笑掉大牙。” 話雖如此,應無憂卻隻能盡力調息,勉力恢復自身狀態。 但易溫又怎會給他這般機會。 他雙手並攏,而後緩緩錯開,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冥冥之中,一道虛幻的影子現於此世。 那是一條巨大的河流,河水濁黃,有無數幽魂厲鬼徘徊於河中,發出痛苦淒厲的哀鳴。 隻是一道虛影,應無憂卻隻覺一股厚重的死寂之意傳來,指尖微動,發現自己的壽元竟隱隱有流失之象。 “黃泉?哈哈哈!好一個瘟君,竟竊取起了幽冥的權柄,不知酆都天子若是知道了,會是何等表情。” 應無憂大笑一聲,卻絲毫不敢小覷這虛幻黃泉,雷霆如獄籠罩自身,鎮壓壽元的流失。 易溫一言不發,慘白的手向前一推,那黃泉鎮壓而來,黃泉之內的厲鬼咆哮著沖向滅世的雷霆,很快在雷光中湮滅。 可那些厲鬼如同無窮無盡一般,不懼生死消耗著雷霆大獄。 漸漸地,雷光開始黯淡起來。 一滴虛幻的冥河之水滴落而下,雷獄終究無法抵擋黃泉的侵蝕,潰散而去。 應無憂輕喝一聲,不退反進,手持雷霆之劍,向黃泉而去。 一劍之光映照天穹。 厲鬼嗚咽,黃泉失色。 一個身影自黃泉之後飛出。 無聲之間,黃泉被斬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河水流淌,洞口卻始終存在。 黃泉召死,無間破之。 應無憂咧嘴一笑,雷劍回返。 幽幽冥河,一斬兩斷,散於天穹。 “可惜了,若是真的黃泉水,可試著拿來釀酒。” 正當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之時,易溫卻開口了:“果然,正如本君所說,你快力竭了。” 應無憂微微一笑,並未辯駁。 他那烏黑的長發依舊隨風飛揚,但兩鬢之間,卻隱隱染上了一絲白色。 黃泉之水,吞噬壽元,他若此時退走,或可補回。 但,怎麼可能走? 他踏前一步,再次在手中凝結出一把雷劍。 易溫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就憑這把劍,甚至傷不了本君的道軀。” 言罷,他身後現出瘟鐘的虛影,手中現出滅世的幽光。 應無憂撓了撓頭:“這烏龜殼可真夠難破的。”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了一聲呼喚。 隻見城東陣法的邊緣處,一個少年正朝著天空大聲呼喚: “師父,接劍!” 接劍! 一把銹劍劃破長空,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銹劍如有靈智,歡鳴著向應無憂飛來。 易溫眉頭一皺,漆黑的巨爪向銹劍抓去,但銹劍卻猛地調轉方向,繞開了巨掌,飛到了應無憂手中。 “哈哈!老夥計,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見麵了!” 長劍輕吟,似是歡喜。 易溫沒有理會應無憂,反而看向了地上的蘇無恙。 “蟊蟲,原來你在此處!” 他古井無波的麵上第一次現出了怒色,巨爪轉而向地上的蘇無恙抓去。 一把銹劍破空而來,巨爪仙力盡失,如融雪般化去。 搬山劍! 應無憂輕笑一聲:“當著師父的麵揍徒弟,未免也太不給當師父的麵子了。” 易溫沉沉看向老道士:“也罷,先送你寂滅,再屠了這靈寶城,蟊蟲自然無處可逃。” 隨著易溫殺意的爆發,那沉寂的陣眼之中,竟隱隱有微光閃爍。 應無憂眉頭一皺,持劍向前,此處已然相當於易溫的仙域,時間久了,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 長空之下,蘇無恙眼見師父一劍破了易溫的巨爪,心中鬆了口氣。 這可不是函穀碑林之中的易溫,這一爪下來,自己怕是連渣也不剩了。 ----------------- 縣衙之中。 眾人眼見應無憂不知從何處得了神劍,再次與易溫分庭抗禮,不由都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瞻紫臺遊長老目光閃動,不知想說些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竇子青看穿了他的想法,趁勢道:“眾位,靈寶城生機猶在,許多事情反而容不得半點輕忽,瞻紫臺之事,此時便需有個交代。” 遊長老憤然:“你想要什麼交代?莫非要鎮壓我瞻紫臺弟子不成?你就不怕寒了諸宗的心?” “若是再有如蘇兄那般慘劇發生,才會寒了眾人的心!” 竇子青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沉默。 天上的那位可還在大顯神威,此時若不給些交代,等到那位來要交代,恐怕就不止是“交代”了。 遊長老咬牙,正欲想辦法搪塞一二,卻見數道流光閃過,三人已入堂中。 凰夢仙手中提著三具屍體,將之扔在堂下,冷聲道:“瞻紫臺弟子莫秋風、林問道、喬平之,心誌不堅,守陣之時被瘟神神通侵染心神,意圖謀害靈寶,已被本宗手刃。竇公子,這個交代,你們可滿意了?” 周瑀則將裘明誌抓在掌中,似欲下殺手,卻又狠不下心來。 竇子青沉默,好一個以退為進,看諸宗的眼神,竟有了同仇敵愾之意。 眾人僵持之際,卻有一聲喝聲傳來:“這個交代,我不滿意。” 竇子青眼中猛然閃過濃濃的喜色,眾人向外望去,竟見得一個少年跨入了縣衙。 少年衣衫略有些殘破,卻不損分毫英氣。 他的手中持著一柄雪白長槍,槍尖之上,挑著一具屍體。 槍尖一甩,屍體落於堂內,與那三名瞻紫臺弟子並排而列。 死者,瞻紫臺,閆川。 “這才是我給自己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