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除了伊莎貝拉外,庫裡斯也在席上。 這家夥就對著害羞的妮可,個沒完,一會詢問星夜塔內的生活如何,一會又問授課教學徒怎麼樣。 看的布萊爾大為吃驚。 “這家夥的臉皮,比以前厚多了。”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布萊爾問起了伯爵與漢內斯的情況。 畢竟亡靈的腳步正在逼近,各軍團的事務布萊爾都很感興趣,這段時間的生活,已經讓他徹底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 或許有原主的記憶的影響。 但在這座滿是春意的城市裡生活,確實不賴。 遠比自己想象的中世紀生活要舒適。 庫裡斯聽了後,神色有些凝重。 隨後簡單的說明了一下目前紅楓軍團的事宜,以及帝國軍,黑鋼軍團的情況。 總之。 根據外放的獅鷲騎士們的偵察。亡靈的黑暗天幕正在緩緩靠近,那些彌漫升騰的霧靄,也阻隔了騎士們更進一步的偵察。 各軍團都在整備軍務,武器裝備的修整,後勤輜重的配給,以及傷員的安置。 整個聖虹城都在高速流動,人員,物資,情報。 名為梅蒂爾那的國家機器,在這臺中樞心臟上全速運轉著,一切都是為了不久後將拉開的大戰。 隨後整個晚宴都在這類交談中進行著。 有關難民北遷的,有關平原之戰亡靈規模的,有各軍團安置後各類事由的,以及多日看不見伯爵人的。 麵對妹妹的疑惑,庫裡斯也隻能強調紅楓軍團安置後的事情有多繁瑣。 一頓晚宴就在朋友間的閑聊中,吃了近一個時辰。 等到布萊爾四人告辭時,貴族區的星光燈火都已經全部亮起。 ··········· 翌日清晨。 天光微曦,布萊爾在湖畔完成了早課的訓練。 簡單清洗後,便留下阿雅,獨自前往明晝殿值守。 身為近衛騎士的一員,在紅拂宮內值守也是職責之一,為了讓他進一步的接觸政務方麵的事情,溫莎大公特意安排了值守,守護的職責。 越過逐漸蘇醒過來的柳蔭宮道。 來到後殿區的明晝大殿內,大公父親正在用餐。 如同晨曦下陰影的迪莉婭·布萊克摩爾女士佇立在長椅之後,隻是抬眼看了眼他。 “早上好,父親。” 布萊爾已經完全習慣了這些問候。 “嗯早,吃過沒,要不要給你準備一份?” 溫莎大公停下刀叉,笑問道。 “不用了,在秋樓吃過了。” “那就等著吧,”大公說,“昨天的事情有些進展,過會就來匯報。” 布萊爾目光閃爍。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進展。 隨即站到一旁,開始了一天的守護工作。 昨天在宮內待了一天,據德裡安說,這份榮譽以往都是他的。 取笑他道:工作都被搶了,記得請喝好酒才對。 對此,布萊爾哭笑不得。 在餐廳用完早餐後,布萊爾跟隨溫莎大公一同移步到議政廳。 越過昏暗的甬道。 再次進入熟悉的暗室,這次卻隻有父親與自己。 溫莎大公從一側的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坐下後悠然的靠在長椅上品讀起來。 布萊爾就安靜的佇立在後麵,望著一側閉上的門。 迪莉婭女士就在門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俄頃,門口響起迪莉婭女士低啞的聲音。 “陛下,人來了。” “進來吧。” 弗朗西斯從書本上抬起頭,溫和道。 隨即,厚重的大門被推開。 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一身深黑色的罩袍,隻有頭罩褪去了,短發,整張臉都乾巴巴的。 隻有那雙眼睛,讓布萊爾很在意。 黑亮的難以形容。布萊爾看著男子,腦海裡就浮現出:精乾。 男子走上前躬身行禮: “陛下。” “如何了。” 溫莎大公放下書,直起身子。 “根據影衛在皮斯鎮收集的線索判斷,敵人抵達那的時間可能比我們預估的還要早。” 男子低著頭, “而那些屍骸我們查看過了,正如布萊爾殿下猜測的那樣。” “是吸血鬼與血仆,他們將皮斯鎮還未遷徙的鎮民都滅口了,然後裝扮成鎮民在那裡等著難民隊伍。” 聽到這,布萊爾握緊了拳頭。 腦海裡浮現出一路上的那些難民。 那些接過幾片黑麵包,眼眸中就能夠透出希望的光彩的平民。 他與阿雅返程很急,根本沒有時間去仔細探查鎮子。 也就看不到那些死去的人,被藏在哪個角落裡。 亂世人,不如太平犬。 弗朗西斯喟然嘆息。 “屍體處理了沒?” 男子接著道: “是的,全部燒毀了。” 這個世界有著各種安葬的儀式。 不過在梅蒂爾那,一般而言都會選擇土葬,因為戰爭的緣故。 土葬有利於後人祭奠緬懷。 但那是在帝國共誓還有效時,也是在水銀議會還未緊密團結時。 “除了這些,王都這邊呢?有沒有線索。” 溫莎大公問。 男子掃了眼布萊爾,繼續道: “這邊當天的情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有一份是往北投送的。” “誰?” “丹尼爾·奧列特。” 男子低著頭,聲音清晰。 ········ 議政廳的光線黯淡。 讓四壁的陰影愈加深沉,布萊爾站在陰影裡,腦海裡思緒萬千。 身前。 溫莎大公斜靠在長椅上,一手拄著下巴,一手輕敲著桌麵。 “咚咚”聲仿若心跳,有節奏的在室內躍動。 中年男子已經退下。 就在這片怪異的氣氛裡過了半晌。 弗朗西斯才緩緩開口: “這件事你先不要過問了,我來處理。” 布萊爾低垂眼簾,沉浸在周身的陰影中,好半天都開不了口。 那些記憶紛遝而至。 各式各樣的酒會,訓練場上的劍鬥,宗族祭殿中的人群。 “如果是真的,我希望能夠自己動手。” 陰影中,布萊爾的聲音森然沙啞。 自南境以來,那些在亡靈之災中慘死,流離的民眾,那些為了這片土地,為了自身信仰獻身死戰的將士們。 布萊爾想。 他已然接受這個世界。 接受了那些戰士舍身戰鬥,最後失敗,死在亡靈的利刃下。 甚至於沒有戰友能夠幫他們收殮遺體,死後還要被亡靈褻瀆。 但背叛除外。 在他樸素的思想中,這一點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 原來---- 在生靈與死亡的對抗中,也能夠出現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