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進去……”伊加對心中升起的想法感到驚訝,即便多麼瘋狂的人,也不會認為三十人能抗衡千倍之差。
上萬隻劣角獸足以淹沒人數希少的隊伍,提著褻瀆旗幟的健壯角獸,更能用手中邪惡之物給弱小同胞增幅力量。
最孱弱的巡邏隊尚且不敢隨意攻擊,擔心引來更恐怖的存在,野獸人雖然弱雞,但不缺乏強悍生物。
隻要來上一隻巨角公牛,缺乏重火力掩護的小隊隻會落得死亡境地。
“我同意這個計劃。”
拉頓的聲音毫無情緒,他的心理隻有一個念頭——排除萬難,贏得勝利,無懼犧牲,直麵死亡。
這讓伊加壓住聲線,小聲嘀咕道,“你認為我們有機會殺入摩茹堪廢墟中央???野獸人轉移的支援很快,以我們的速度無法進行運動戰,最終隻會落得被包圍的結果。”
“兵分兩路,我率領的小隊吸引野獸人注意力,你趁機潛入摩茹堪首都尋找萬魔巖。”
伊加意味深長觀看拉頓一眼,多日的相處,他隱約猜出此人的具體身份——幼年時被強製征召的兄長。
他是父親不願提起的夢魘,縈繞在母親憂傷眉頭的夜鶯,也是弟弟從未知曉的兄弟。
命令捉弄著每一個人,以種種不同的形式,我不該停止贊美,因為這是神靈的安排,讓我用鞭子痛笞自己……
默默念誦一段精靈詩人的話後,伊加對計劃不置可否,從乾涸河床探出腦袋,觀察附近的野獸人數量。
“四十隻劣角獸、八名角獸、兩隻大角獸、一個野獸人旗手,我們可以迅速解決掉,從另一條路線進發,中途隻需費兩天時間,風險比分兵小許多。”
拉頓按住伊加的肩頭,讓那雙相同顏色的眸子與他對視。
本缺乏人類正常表情的古拉姆士兵,此時眉眼卻多出了一抹笑意,聲調也比之從前多出一些感情。
“伊加,我的兄弟,你不該死在這裡,讓我這個兄長替你去死吧。”
“你!”伊加震驚之色毫無掩飾,一路對身世的詢問,拉頓的回答極為模糊,連自身民族都難以確定。
若非回憶起母親病重在床,做夢抱著被褥喃喃自語的場景,還有拉頓與父親有七分相似的麵容,伊加都不敢推測這個沒有情緒的機器是自己兄弟。
拉頓放下按住兄弟肩頭的手掌,轉頭巡視一眼同行的十餘名古拉姆士兵,回頭凝視著伊加。
他語氣中帶有沉重,也有一份解脫。
“我們從未忘記原生的家庭,那是一生中唯一值得留念的時光,我們被鐵律與訓練磨滅了情感,變成一具行走在世間的機器……”
“你恨嗎?”
兄弟的詢問,讓拉頓一愣,隨即低聲笑出。
“哈,恨,當然憎恨,這一切的起源都源於偉大聖戰,精靈需要一批奴隸士兵作為拯救人類的代價,我大可憎恨一切參與此事的精靈,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復仇的念想。”
“這不該是一名士兵該得的……”伊加握緊拳頭,多年以來在軍隊中難以向上攀登的苦悶,加上兄弟的遭遇,讓他對如何選擇去死有了一些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