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寒潭縣中。 除了謠言之外,大家討論的另一個話題就是對費琮的嘲諷。 “聽說不是從京城來了個大官,很能辦案嗎?這都死了這麼多人了,怎麼還抓不到幕後放火之人。” “厲害?厲害個屁,隻不過是區區凡人,能跟仙人比嗎?” “你可小點聲吧,別讓他給聽見了。” “聽見怎麼了?自己沒本事還不讓別人說了?” “可不是嗎?沒有本事就趕緊換個人,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我看他的本事,根本比不上許長安許大人。” “可不說呢。” “人品不行,長得也沒有許大人帥。” “可不說呢。” “我要是女的,我寧願做許大人的通房丫鬟,也不讓做那姓費的正妻。” “可不說呢。” 林家。 神識外放的費琮,把周圍百姓的議論聽的是清清楚楚。 高山般的壓力,瞬間壓在頭上,讓他有些窒息。 他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之所以喜歡辦案主持公道,一方麵是因為他好奇心很重,喜歡解開謎團。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可以享受那些來自於受害者家庭恭維的話語。 站在高處,享受別人的吹捧,是他此生最大的樂趣。 可在此時此刻,他聽到的不是恭維,而是漫天的嘲諷。 最刺痛他的是有人拿他跟許長安比較,並且還覺得他遠不如許長安。 他努力保持冷靜,但是一股無明火盤踞在心頭。 也讓他們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他心裡很清楚,如果不迅速抓到兇手,死亡還會繼續,百姓們的恐懼還會繼續,而百姓對自己的謾罵也還會繼續。 馬寶光此時更是火上澆油的問道: “大人,現在怎麼辦?還要繼續把方圓五裡之內的人都當成嫌疑犯,都給抓起來嗎?” 費琮看了他一眼,背過身,沒有說話。 馬寶光便追著說: “如果照這個形勢下去,怕是全城的人都要抓起來了。” 費琮努力保持冷靜,思索對策,依舊沒有說話。 馬寶光再次說道: “我看不如讓許長安許大人來試一試吧,也許他有新的思路。” 費琮縱然心性沉穩,但是聽到許長安這三個字,也瞬間麵色陰沉: “本官做事,還需要你一個小小的縣令來教嗎?” 馬寶光笑著拱手: “下官不敢。不過,下官是寒潭縣的父母官,是他們的第一負責人,現在無辜的百姓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下官若是不著急,那還配做父母官嗎?” 費琮麵色陰沉,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閉目養神,努力保持冷靜。 作為辦過三百個案子的京城第一神探,他有很強的心理優勢,始終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成功破案。 我不會輸的。 我怎麼可能會輸給許長安。 我一定會贏。 給足心理安慰,通過呼吸調整狀態,費琮也很快冷靜下來。 雖然內心極度傲慢,但他也絕非泛泛之輩,一旦冷靜下來,思路也就徹底打開了。 既然當前無法通過養蠱人和蠱蟲之間的距離,來鎖定兇手範圍。 那就回歸最傳統的辦案手段,從死者身上找共同點,進而推斷出與兇手有關的線索。 明確思路之後,立即展開行動。 費琮看向林員外說道: “把死者最近兩天接觸過的人,以及做過的事,一一交代清楚,本官會抓到兇手,給你一個交代。” 林員外自然也不敢含糊,跪在地上抱著兒子燒焦的屍體哭著講述: “犬子平日裡隻喜歡在家中讀書,接觸的人除了小人,就是伺候他的丫鬟。哦對了,他昨日去了一趟東城的清風觀,說是為了祈福……” 劉府。 劉員外哭哭啼啼地講述: “暖玉平日裡很少出門,隻喜歡與小人在家中下棋,最多也就是去街上采購一些胭脂水粉。也就是昨日,小人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他去了一趟東城的清風觀,為小人祈福……” 王府。 王員外摸了摸嘴角的胡子,講述那兩個被燒焦的仆人的事: “他們兩個主要是負責打掃院子,不負責采購,很少外出。哦對了,這二人昨日告假,去了一趟清風觀,說是要祈福消災。我就說了,做仆人就要好好乾活,不能隨便告假,結果他們不聽出事了吧……” 費琮詢問了七八個受害者後,敏銳地發現了共同點—— 所有死者生前,具體來說就是昨日,都去了清風觀。 費甲立即開啟了他的捧哏工作: “主人,這些死者都去過清風觀,那是不是意味著什麼?小的有點想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又說不太清楚。” 看到仆人遞梯子,費琮瞬間找回了往日的自信和高傲: “很顯然,化龍道的邪魔就藏在清風觀中,他們趁死者去道觀祈福之際,在他們身上種下蠱蟲。” 費甲瞪大眼睛,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小的剛還在想,這焚心蠱是怎麼進入死者身體裡的,主人這一番點撥,小的如夢初醒。” 費乙、費丙、費丁紛紛效仿費甲,跟著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小的如夢初醒。” “若是換那許長安,就算再給他三天時間,他都無法確定兇手的藏身之地。但是咱家主人,區區一個時辰就把這事給辦了。” “主人真乃神人也,小的萬分佩服,五體投地。” 馬寶光站在旁邊,看著費家的四位家奴對費琮的吹捧,心裡感慨萬千: “看來在溜須拍馬方便,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劉奎此時也是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兇手就是清風觀的赤眉道人,死者肯定都喝了他的神仙酒。” 費琮聽聞此言,隻感覺這裡邊信息量很大,立即詢問情況: “何為神仙酒?” 劉奎也沒有隱瞞,就一五一十把自己曾經盜取神仙酒,並間接害死趙老六的事,很是愧疚的小聲講了一遍: “那日我去清風觀……然後……結果……唉,不瞞大人說,許大人也曾經懷疑過赤眉道人是化龍道,隻可惜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把他給放了。誰能想到,這廝竟然真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