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祭司的厚愛,劉世胤是大惑不解,自己一不懂修仙煉丹之道,二沒有前世殘留的精奇骨骼(連廢武魂都沒有),三沒有尋寶地圖,四沒有武功秘籍,五沒有高人神隱的父母師尊,六沒有超能力,連老外普遍以為兔國人都會的功夫,也隻依稀記得剛上大學軍訓時學的半套軍體拳,先天不足,後天也沒努力過,從頭到腳沒有一星半點能夠逆襲的蜘絲馬跡。 甚至沒有工作經驗,連小微企業的HR文員都不屑一顧,何德何能居然被大祭司認定為天選之子,實在誠惶誠恐:這老頭是不是認錯人了?自身條件如此薄弱不堪,怕連起點十二天王都不願意寫這麼慘淡開局的玄幻小說吧! 大祭司依舊神色平和,慢慢解釋說:這是東西方宗教文化的差異,你們的神,是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法相尊嚴高人一等的,而我們的神,也就是我們的祖先,都隻是普通人,像你我一樣平凡,但卻征服了高山和大海,締造了燦爛的文明:“你會有自己的方式,讓世界認識你和記住你的。” 劉世胤倒吸一口涼氣:“不會是把我釘在十字架上,讓鮮血去警醒世人吧?” 大祭司搖搖頭,擔保現階段不會再出現這種封建迷信活動了。 按照大祭司的安排,是要劉世胤在幾天後的泛濫節閱兵儀式時去拜謁政府軍首腦納克曼上校:“到時候上校跟你聊什麼就聊,不用提前準備。” 既然沒什麼危險,那就先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這樣頂層的人脈圈子,萬一機緣碰巧,撈點生意做做,就算成不了事,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再過去工地搬磚也大把吹噓的談資。 提到接連覲見大祭司和納克曼上校,外交部高級官員肅然起敬,敦囑翠西全程陪伴,好生照顧,務必每天通報消息,還大開方便之門,提供了一部跟翠西和劉世胤加起來差不多年齡的公務車供兩人差遣。 有了幾天閑暇,翠西帶著他走街串巷,獅兔兩國相比,風土人情迥異,但在國家博物館,劉世胤發現館藏文物大體相似,無論陶器青銅還是金屬器皿,大多也都是吃飯喝酒的家夥,想來即使是橫跨了幾大洲幾大洋,兩個國度的老祖先都有著共同的愛好,甚至是同一個根源也說不定。 期間接到了領事館的問候電話,由於前段時間大量撤僑,留在獅國的公民已經不多,正在逐一了解停留情況,劉世胤還以為會催自己早點到鹿國上班,不過看來這方麵不是領事館的工作職責,提都沒提,隻是叮囑多注意安全;“遇到任何困難,隻管隨時聯係!” 背靠強大後盾,劉世胤膽氣更壯,不帶絲毫怯色邁步走進軍營。 一國最高軍事機構確實頗有威風,兩列手持鮮明槍械的衛兵牛高馬大,普通東亞身材的劉世胤走在當中,像是雞立鶴群,幸好身邊有個鴕鳥依人的翠西,稍微緩解了一些壓迫感。 通過擺滿沙盤地圖的作戰室進入指揮室,長條桌後麵端坐著一個筆挺軍裝上掛滿勛章的軍官,身材瘦削,眼神如同兀鷹一般銳利,帶兩人進來的警衛兩腳一並立正敬禮:“上校!” 劉世胤還在猶豫到底是行軍禮好或者拱手抱拳好,納克曼上校直直看向他,食指一點:“你這個柒頭!” 純正嶺南口音! 劉世胤打了個冷戰,柒頭這個詞在嶺南方言中,生理屬性是男性那話兒的頂端部位,社交屬性則非常暴烈,在街頭如果用這個詞稱呼某個男性的話,接下來極大概率是會掄起酒瓶磚頭板凳等等一應趁手的武器直接乾架的了。 明明啥都沒說呀,怎麼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呢,劉世胤悲憤不平,一句英雄饒命還沒說出口,轉念一想不對呀,堂堂軍事中樞,怎麼會有蠱惑仔混進來呢。 納克曼上校快步走近,滿臉堆歡,親熱地攬住劉世胤的肩膀,按坐在椅子上,驕傲地介紹自己畢業於嶺南黃埔國防大學,兼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授予軍事碩士學位的非兔國人士,也是獅國學歷最高、文憑最硬的現役軍人。 哦,黃埔國防大學跟自己母校在一個島上,也稱得上是學長了,雖然防大實行軍事化管理不能進入,但隔著圍欄也能清楚看到操場邊擺滿坦克、自行火炮等訓練裝備,聊了一會拉親近的家常話,劉世胤喃喃問起剛才那個稱呼是怎麼叫起來的,納克曼會講幾句嶺南方言,全都是粗口,回答說舍友之間都是叫柒頭呀,你們不是嗎? “偶爾也會這麼叫,但大多數都是叫兒子、叫孫子的。” 兩人哈哈大笑。 納克曼接到大祭司的傳話時,壓根不相信一個外國人會是神的使者,九成九隻是大祭司自己想調停軍事爭鬥,但礙於國內勢力錯綜復雜積怨太深,利用自己和賽義德中校都在兔國軍事院校進修的背景,才借這個局外人的角色做幌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實際肯定是要靠幕後人去解決,大家表麵做場戲而已。 生性多疑的納克曼在軍中和政壇隻有利益共同體,沒有一個朋友,過去跟賽義德中校稱兄道弟,隻是想扶持一支編製之外的軍事力量,方便肅清南方各邦的分裂勢力,還能收取報酬,替鄰國對付反抗武裝,而這兩樣都直麵國內外的政治壓力,作為主權國家的正規軍不適合參與,隻能由雇傭軍去操辦。 隻是承擔了大量作戰任務和物資支持之後,快速支援部隊以戰養戰,迅猛發展,人員占了全國軍隊的三分之一,軍費消耗占百分之六十,而且需索日益增大,執行力卻懈怠下來,就像養的一隻貓,以前吃一斤魚可以抓三隻耗子,後來吃三斤魚才抓一隻,再後來索性擁兵自重,尾大不掉。 一說起賽義德,納克曼滿口全是臟話,痛斥他忘恩負義居心叵測,挑起戰爭分裂國家,是歷史的罪人,而且為人陰險狡詐,在半個月前,引誘政府軍深入博古拉峽穀,殘殺了大批同胞軍人。 提起博古拉峽穀一戰,納克曼還是心有餘悸,根據截獲的情報,叛軍彈藥庫存已經枯竭,無力應對大規模的重裝部隊會戰,政府軍才貿然借道峽穀絕地,以期直搗叛軍老巢,畢其功於一役,萬萬沒料到遭到叛軍前後夾攻狂轟濫炸,峽穀幾乎都被彈殼填平。 政府軍遭受重創,為防反撲,被迫將對壘的戰線向北退撤數十公裡,原有的戰略優勢損失殆盡,叛軍氣焰囂張,胃口越來越大,現在的局勢,隻有神才能拯救,天真的大祭司不能,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柒頭更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