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靜安城被雪花覆蓋,仿佛披上了一層白色的絨毯。 枯樹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霜花,如同鑲嵌著冰晶的玉雕。寒風凜冽,卷起雪花翩翩起舞,營造出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白雪皚皚中,一片翠綠的竹林卻長得鬱鬱蔥蔥,青綠色的竹葉如同翡翠,泛著玲瓏剔透的光澤,其上一粒粒水滴好似璀璨的珍珠,顆顆放著毫光。 一縷縷如夢似幻的雪白霧氣縈繞,令此處宛若仙境。 小竹林地上,一隻翠綠色羽毛的鳥兒飛快掠過張林搭建的竹樓,鳥兒擺動羽翼,在空氣中徒留幾縷妖異的色彩。 鳥兒來到了一處溫泉水,四周溫度溫暖,這裡棲居著更多鳥兒,種類繁雜。 竹林一動,從中走出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張林,他身穿大棉襖,正在用一根長棍子,敲去竹樓上麵懸掛的冰柱。 這裡實在是太冷了,入冬後他沒有繼續住在這裡。 雖然沒有在這裡居住,但還是怕積雪和冰柱的重量,會壓垮自己辛辛苦苦搭建的竹林,於是他時不時就會來這裡清理一下。 這些天他可沒有閑著,幫家裡麵收完靈田裡的作物,就在陳老三手底下學了編竹子的好手藝。 靜安城附近十裡雖然有護山大陣庇護,但平時為了節省靈氣,糜嶽一般隻庇護靜安城城池,和一些主要的道路,但想要籠罩靜安城乃至靈田區是不要想了。 雖然沒有大陣的保護,但張林家的靈田並沒有被人破壞和偷盜,因此今年的靈田作物,收成還是非常不錯的。 隔壁靈田,就沒有他們這麼好運氣了,那個漢子是七年前不知道從哪裡來靜安城的,住在西區,因為人高馬大,所以劉又總管給他分了幾塊靈田,讓他維持生計。 在郊區附近,雖然有著靜安城的城衛巡邏,但偷盜作案的事情還是時有發生,因此這個叫周燃的青年,靈田被偷盜不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很惱火,於是當時收作物一直叫罵,偷盜他東西的人。 張林父親這些靈農們的住宅區靠近靜安城,也是城衛經過較多的地方,還算比較安全,張林惡意揣測過西門口的遊蕩子申屠,肯定是他遊手好閑,偷盜了作物。大概也是自己這些靈農一窮二白,盜賊看不上眼的緣故。 打掃完竹樓的積雪和冰柱後,張林往小竹林走了一會,一片低矮的木屋就出現在眼中,各家以籬笆把雞鴨養在裡麵,炊煙裊裊。 張林見了,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走了沒兩步,一個老人模樣的經過,笑著打了個招呼:“張林小友,這是去哪了? 對著張林打招呼的不是別人,正是東玄靈宗的長老,玄皇強者雷贏,這些天他也習慣了靜安城的日子,來這裡找張林是要做一把竹子做的椅子。 張林答應了開春就給他做,現在竹子太脆了,不適合做,質量不好,他不想學陳老三一樣,坑騙別人這個時候做,這樣就可以重新做一部,多賺點錢。 雷贏得到了張林答復,笑著說他比陳老三有良心,就離開了。 陳老三最近不知道是有什麼喜事,難得性格開朗,不僅教張林做竹木匠,傾盡所有,沒有留一手。 張林起初還不想學,後來發現裡麵蠻有門道,當然不是因為陳老三給他二兩銀子,請他去花雨館,看婷兒姑娘跳舞,才學習的。 陳老三在靜安城這片,都是出了名的摳搜,破天荒的居然請張林看跳舞,很是不一樣。 陳老三教張林做竹製品,經常給他說,外麵多麼多麼好,如何繁花似錦,但靜安城也不錯,遠離險惡的江湖,剛想再繼續說些,好像是想起什麼,就不說了。 陳老三馬上要離開了,等來年開春,他就要去找遠房親戚,聽說那個親戚病重,他要去看看。 張林覺得沒有什麼特別,去就去唄,又不是不回來了,走的時候他叮囑陳老三,把他吃飯的家夥留給自己,因為練習做竹製品,用他的銼刀已經習慣了。 陳老三笑著答應了,居然難得的請他喝了一回酒,酒樓是靜安城最好的酒樓,叫醉仙酒樓。 裡麵的酒樓賣的酒,確實是好酒,陳老三摳搜了大半輩子,剩下來的錢,十有八九都在這裡花光了。 酒樓的老板叫劉伶,雖然不怎麼喝酒,可是卻是靜安城最懂酒的人。 有一句話說什麼? 有些人喝了一輩子酒,不知道什麼是酒。 陳老三就是不懂酒的人,隻顧著點了一碟花生,然後用自己的酒壺打酒喝。 這個酒壺比起醉仙酒樓的酒具,要多一兩酒,掌櫃今天並沒有阻止陳老三用自己酒壺打酒喝。 陳老三開春就要走,讓他喝點也沒事兒,難不成他還能因為這一兩酒發大財? 平時陳老三都是一個人來這裡喝酒,今天居然帶了張家的小子。 看樣子要破費咯,一個酒客打趣道。 誒,我陳老三是那種摳搜的人嘛,喝的起。 他的話讓平時一起喝酒的酒客們,哄堂大笑,陳老三也不覺得尷尬,從酒壇裡打完一大壺酒,就招呼張林,拿著手中的一蝶花生,找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位置坐下。 張林也不客氣,端起酒就往口裡送,味道比起自己父親喝得米酒,質量要好太多了。 酒樓外麵嚴冬大雪,別有一番情趣。 鵝毛般大雪漫天飛舞,似玉一樣清,似銀一樣白,似煙一樣輕,似柳絮一樣柔,紛紛揚揚地從彤雲密布天空中向下飄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樹木房屋都是銀裝素裹,地上,積滿了厚厚白雪,把整個大地蓋得嚴嚴實實。 喝完最後一口酒,陳老三似醉非醉,借著打了一壺酒,準備帶回家喝。 張林不懂這些,也許酒樓老板懂。 看著已經醉過去的陳老三,劉伶讓張林帶著一看就是陳年老酒的壇子,讓張林給陳老三。 就當作這幾十年的回饋老顧客吧。 酒樓上其他酒客聽著劉伶的話,安靜下來了。 這裡很多人都是外地來到靜安城的,在這裡討生活,更有的在這裡娶妻生子,在這裡乾活。 這裡比起外麵,雖然沒有那種大富大貴,大魚大肉,可好歹這裡的人很淳樸啊,一時間離開,還真的有點…… 舍不得。 張林似懂非懂,在劉伶的幫助下,喝醉的陳老三躺在張林的後背,張林沒有喝醉,自然沒有問題,把那壇老酒給係在褲腰帶上,張林家離開了酒樓。 出了酒樓的一瞬間,張林感受到了一滴熱淚,是陳老三的。 張林沒有做出反應,直覺告訴他,陳老三不是去看遠房親戚的,這一離開,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陳老三這麼大把年紀,死在外頭該怎麼辦? 張林一路上念念叨叨的,果然,聽到張林這些關心的話,陳老三有所反應。 這是陳老三喝得最痛快的酒,還記得剛開始來這裡的辛苦日子,等到開春,他就真的離開靜安城了,在這裡這麼多年,看著不少人來到靜安城,也有離開靜安城的,離開了就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