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命者,無畏。 也虧得此次出山,師弟讓自己帶來了祖師法器,不則,怕是自己也得身隕於此。 看著周遭聚集而來的修行者,星筠子不由一嘆,轉過身對眾人作了一個道揖,開口道:“諸位,貧道旗嶺山星筠子,此來是為斬殺那旱魃,以奠祭好友長雲道人。然身處此地,貧道尚才知此物之兇悍,所以還請諸位修行不足煉神反虛的同道先行離去,修行已至煉神反虛的同道留下與貧道一同斬殺旱魃此獠,諸位覺得如何?” 眾多修士聽得此言,不由眉頭一皺,更有甚者大罵出口:“閣下何意?莫非是想獨吞除魔之功不成,這如何服眾?” “是啊是啊,憑什麼你說讓我們離開,我們就要離開?” “對啊,憑什麼?” “憑什麼~” 質疑之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星筠子見此,心中一嘆,內心無奈之下,隻得運轉道功。霎時!一股浩然之威勃然而出,在場眾人隻覺肩負重擔,不得不提運真元以抗衡之。 星筠子再一贊力,在場修行不足煉神反虛之境的修行者,毫無反抗之力的被盡數震飛出去。待眾人反應過來,已在十數裡之外,星筠子雖是氣惱這些人不聽勸阻,但也無意出手傷人。故而雖是以大法力震退眾人,卻是施以柔勁,把眾人轟退卻不曾損傷其分毫。 被震退的諸多修行者一時間人聲鼎沸,對著那把他們轟出來的星筠子破口大罵,一時間吵鬧至極。 此時,場中除卻星筠子師徒三人,尚餘三宗聯盟五人,一個一身黑袍罩身的神秘人,以及與修塵幾人一道的行腳僧歸因,便是沈青書三人也被震退,可見這僧人能為之強。 星筠子震退眾人後,轉頭看向兩個弟子,語氣嚴厲道:“小六小七,你們二人也一同退去吧,此間之事,已不是你二人所能插手。留在此地,不過是讓為師分心,速速退去。” 六道子與七道子見此情景,心下也知事態嚴重,便也不多做他想。朝著星筠子一禮:“是,師尊保重,弟子等人在遠處等你。”說罷,禦風而上,向著遠處掠去。 星筠子看著離去的弟子,心中暗暗一嘆:也不知日後自己不在了,他二人能否走出心結,修行一路無阻。今日便是身死道消,也要同這旱魃同歸於盡,決不能任其出世為禍蒼生,也算全了長雲好友之天命。卻是在看出此地兇惡之時,知曉以自身能為怕是難以全身而退,故此他便已心懷死誌,哪怕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勸離了兩個弟子,星筠子看向餘下之人,朗聲道:“諸位,我等皆是煉神反虛之境,貧道也不多言,此次所出世的旱魃不同以往,兇威更甚,一個不好,我等這些人都要葬身於此,所以諸位想離開的便請吧。”星筠子說罷,卻無一人轉身離去,盡皆留在此地,想要何為不得而知。 星筠子也不多做他想,轉身看向魔氣籠罩的亂葬崗,此時的亂葬崗內,魔氣越加濃鬱,空中無物自燃的火焰亂竄,一股股熱浪撲麵而來。 突然!一道血色陰陽八卦升騰而起,神威大盛間便要壓下翻騰不休的魔氛和到處亂竄的無名之火。然而不過三息,一股更為龐大的烈焰魔雲升騰,陰陽八卦開始不穩,一道道裂紋顯現。 然而雖是出現裂紋,陰陽八卦圖卻再度聚力,想要壓下魔雲,一時間,二者於半空中竟成僵持之勢。看著半空僵持的大陣與魔雲,一塵莫染上前對著星筠子說道:“道兄,我等可否在那大陣之外再布一陣,如此借兩座大陣先行重創旱魃,如此我等便可勝算大增,道兄覺得此法可行否?” 聽得此言,星筠子卻是搖了搖頭,雙目直視半空緩緩說道:“你也是道門中人,當知陰陽相生相克之理,而眼下長雲好友所布之陣,乃是陰陽八卦弒魔陣。此陣法乃是舒雲觀不傳之秘,貧道有幸得見過一次,威能莫大,其弊端便是很難與其他陣法相互配合,若是強行相加,便會不分敵我的相互攻伐,所以貧道才不曾動手布下別的陣法。” 一塵莫染雙目透露著驚奇,口中呢喃道:“世間竟有如此奇陣,多謝道兄告知,不則,貧道此次怕是要好心辦壞事了。不過道兄,難道我等現在隻能等著那旱魃破封再行對付它麼?” “雖無法再布一陣,但也可以做些別的準備,還請諸位按照貧道所指方位站立,待那旱魃出世,便與其迎頭痛擊。”星筠子說著以真元劃出幾處位置,旁邊眾人皆是飛身而起,落足之時各占一方。 片刻之後,唯有那身著黑袍的身影仍舊立在原地不曾動彈,而此時黑袍之下,淩木一身冷汗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暗中向著體內的火鬼嬰王詢問道:“阿生,現在怎麼辦?” 火鬼嬰王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怕什麼?不用理會他們,咱們退遠一點找個地方看戲就行,其他事情交給這些人就好。” “阿生,要不你出手幫幫他們?那旱魃好像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說不得你將他除去,還能受人供奉呢。” “嗬嗬~木頭,你是有多看得起我?莫說那旱魃,就說這場中,能將我打的魂飛魄散的最少三個,所以我們看戲就好。” “那要是他們輸了怎麼辦?我們跑得了?” “放心吧木頭,要說打架,我可能打不過。可要說逃跑,嗬嗬~這世上能跑過我的,不多~” 一人一鬼商量一番,火鬼嬰王運使鬼元,瞬息之間便到了五裡外的一處山頭之上,觀望著亂葬崗發生的一切。而場中已按照星筠子指點站定玄奧方位的眾人見此,除了心中暗暗鄙視外,也不多言,隻是日後遇上,說不得~ 而立身山頂的淩木卻是心中無感,隻是覺得隔得遠了,場中所發生的事看不真切。這是,一股玄流湧入雙眼之中,霎時間天地清澈,遠處眾人的一舉一動印入眼簾,便是那半空的法陣與黑雲交鋒所產生的波動也看的一清二楚。 淩木心知這是火鬼嬰王所為,對著火鬼嬰王感謝道:“阿生,謝謝你,你可真厲害,這樣我就看得更遠了。” 火鬼嬰王隨意答了一句:“好了,看戲吧,本王保證,絕對精彩。”說罷二人也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 另一邊孟梅三人所在的山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一揮手,一股浩蕩真元便將十丈之地籠罩,使得外人無法窺探。 三人見得此人現身,麵上一喜,立刻上前道:“大哥。”隨後孟申再次說道:“大哥你可算來了,你不知道,昨夜那個可惡的笑千山又來了,說什麼想跟我們十二月合作,就他也配,哼~” “七弟,一切大哥自有論斷,你閉嘴。”孟梅一副怒容的看向孟申,也不知她是在惱怒什麼。 孟端看著眼前弟弟妹妹的爭論,雖是習以為常,也隻能無奈的開口道:“別吵了,像什麼話?若是讓別人看了去,豈不是要笑話我們十二月內部不和?行了行了,此事到此為止,還有,那笑千山來歷不凡,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現在跟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吧。” 聽得此言,孟申隻能委屈的把頭扭向一邊,嘴硬道:“哼~”孟梅見此也是無奈,隻得上前向孟端述說方才發生的一切。 孟端了解了事情經過,低頭沉思片刻,再度抬頭,皺眉說道:“此次的事情我們十二月不參與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回紅沙城吧。” 孟梅三人一驚,不解的問道:“大哥,為什麼呀?雖然這裡高手眾多,更有那還未出世的旱魃,但以我們十二月的能力,一定可以拿到西磺城中的那件至寶,我們為什麼要放棄啊?” “是啊大哥,四姐說的不錯,我們未必輸給在場的這些人,為什麼要放棄。” “大哥,我們準備了好久,就這麼放棄,我不甘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向著孟端說道。 “夠了,我是你們大哥,我還會害你們不成?再者說,你們以為西磺城內的那件至寶我不想要,但是我們沒時間了,那件事情對於我等而言更重要。你們可知我此次在外雲遊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到了一個消息,待我趕去確認過後,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太陰之子現世了,所以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太陰之子所在,不則~”孟端喝停了三人,並向三人訴說其中緣由。 “這……”如此消息,使得三人一時無言,隻能悻悻作罷,跟著孟端一同化身流光回返紅沙城,尋找那太陰之子而去。 看著四人離去,笑千山一時愕然,自一月孟端到來,笑千山便有所感。隻是不知四人說了些什麼,竟是匆匆離去。不過笑千山也顧不得這些,畢竟不管那傳言真實與否,來都來了,總要一試,不然怎會甘心? 亂葬崗上空,魔雲與法陣的交鋒越加激烈,隨著時間推移,法陣後繼無力,越顯頹勢,似要隨時破碎開來。反觀魔雲,卻是翻湧間越加凝實,雙方優劣之勢,顯而易見。 見得此景,亂葬崗外的眾人亦是略顯緊張,不由紛紛拿出兵器,隻待法陣破碎,便要以最快的速度發出攻擊。 而亂葬崗深處,旱魃周身氣息亂竄,分不清是魔氣還是屍氣,其猙獰的臉上隱隱間呈現一抹痛苦之色,再看旱魃額頭之上,竟有一枚紅黑色的陰陽道印刻於其上。 “可惡~到底是何人做局?啊~嗬嗬~~時間不夠了麼?那~本座倒要看看,你這魔印能奈本座如何?來吧,啊~~”嘶啞低沉的話語,伴隨著聲聲慘嚎,好不滲人。 而在亂葬崗不遠,一麵湖泊之中,卻是倒映一座涼亭,湖麵之上卻是空無一物,隻見倒影亭中一白衣白發的男子端坐其中,眼神似是透過湖麵看向亂葬崗中,甚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