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非魔?是魔非道? 七道子急急而奔,終是趕在炎魔旱魃對星筠子痛下殺手之際,替星筠子擋下殺招。隨即移身擋在星筠子身前,看著炎魔旱魃道:“魔物,休要傷我師尊,讓我來會會你,周天劍炁,殺!” 七道子手掐法決,一道浩然劍罡向著炎魔旱魃殺去。在七道子手中吃過一次虧的炎魔旱魃謹慎以對,飛身而起,納魔元於身,聚魔焰於胸前,雙掌合並向前一推,一道恐怖魔焰悍然而出。 七道子見此,隻得再度結印,使出混沌之圓禦敵。 魔焰過處,焚燒萬物,風沙泯滅,周天劍罡被瞬間焚燒殆盡。恐怖魔焰順勢襲來,轟擊混沌之圓,一瞬間!支撐混沌之圓存在的陰陽圖虛幻起來。 七道子勉力支撐,二者僵持一息,混沌之圓與魔焰一同爆散開來,七道子難以再持倒飛出去,一口熱血遍灑黃沙。 轆芄山,獵星童心中一陣疑惑:按理說昨日有自己調動轆芄山之力相助,道主當是能解決危機了。再不濟也能逃離遁走,怎會今日又再度動用道武秘法?內心雖是疑惑,動作卻是不慢,瞬息之間再度調動轆芄山之力,時刻準備相助道主。 戰場處,炎魔旱魃見得倒飛出去的七道子身受重創,不由嗤笑道:“哈哈~本座還以為你能與本座再戰一場呢,不曾想如今你連本座一招都接不下,真是讓本座失望。既如此,那便與你師尊一同去死吧。” 七道子心中卻是有些迷茫,難不成自己真的要用道魔禁招?可眼下情景哪容他多做考慮。想到此處,冷眼看向半空尚在結印的炎魔旱魃道:“這是你逼我的,哼~” 隨即走到星筠子身旁,手掐古怪印決,對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星筠子一點。隻見一個漩渦形成,將星筠子吞了進去,隨後消失無蹤。 將星筠子送離此地之後,七道子飛身而起,與炎魔旱魃於半空中形成對峙之態,舉起右掌凝聚道元。隨即!一掌拍向眉心,沛然真元透顱而過。瞬間鮮血自額頭滴落,血霧飄散間將七道子籠罩其中,隨即,一陣低呤淺唱傳出:“天清地明,萬物幽行。陰陽極變,燭照幽熒。道中為魔,魔中稱道。萬地之神,萬神之帝。道魔禁式·君——臨——天——下!” 隻見天地間不知何時出現了尊巍峨神祇,一襲黑金色的龍袍,黑白分明的長發束起,頭戴著冠冕,係著黑白色的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太極符印,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在兩邊。雙手隨意垂落兩邊,禁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睥睨之姿傲然天地。 再觀炎魔旱魃,自七道子自蓋天靈之時,他便察覺不對。再聽得那低呤淺唱,識海之中炎魔印瘋狂示警,仿若要脫體而出逃離此地一般。待得那巍峨神祇現身,炎魔印反倒是安靜了下來,仿佛是認命了一般。 天地之間,自七道子施展道魔禁式開始,便驚動了無數古老的無上存在。轆芄山,獵星童震驚不已:“道魔禁式?道主~糊塗啊。”隨後不在言語,卻是抓緊時間恢復能為去了。 天炎城,青樓之中,青衣侯按下琴弦,抬首看向西磺城的方向,麵色莫名的輕笑道:“道魔禁式?哈~” 斷層山,洗心湖上聽雨軒中,入夢來放下手中書籍,略顯驚訝的說道:“道魔禁式?此世再現麼?” 苗疆巫神殿中,巫神自寶座之上長身而起,眼神微冷卻不曾言語,佇立一陣復又坐下,隻是巫神殿中傳來一聲淡淡的嘆息。 雁蕩山亦是傳出陣陣魔嘯驚呼。 無數的奇異所在皆有聲音傳出,或是訝異,或是驚嘆,或是怒吼,不一而足。 笑千山與淩木二人則是在那巍峨身影顯現剎那,便想要轉身逃離此地,然而恐怖威壓降臨,將二者鎮壓而下,落入塵埃之中,火鬼嬰王更是在淩木腦海中大叫道:“怎麼可能?沒人告訴本王此世有道魔一脈道主現世啊?可惡啊~” 戰場之上,炎魔旱魃被那巍峨神祇所散發的威壓壓的喘不過氣,想要逃離,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想要求饒,卻怎麼也彎不下膝蓋。巍峨神祇所帶給他的隻有無盡恐怖,讓他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終於!在炎魔旱魃驚恐的眼神中,那尊無可言喻的身影動了。雙掌向下相疊,一柄巨大長劍顯現,再度向下一按,瞬息!無盡劍氣彌漫方圓十裡,摧毀內中的一切。 三息過後,劍氣連同那巍峨神祇一同消散,隻留下毀滅過後的滿目瘡痍。七道子殘軀自空中跌落,卻見!西磺城中,一抹流光襲來,化作一麵陰陽道圖包裹住七道子向著遠方遁去。 再觀炎魔旱魃,此時身上卻是千瘡百孔,重創瀕死,也不知是死是活。識海中炎魔印裂痕滿布幾近崩碎。其中傳出一道蒼老嘶啞的怒嚎:“你這天殺的小輩,把老祖害慘了,這一次怕是要沉睡更久了。老祖當年也稱得上是無法無天的主,可也不敢去撩撥那道魔一脈的瘋子,你這小輩可真行啊,還好這一世的道魔道主未曾成長死來。罷了,老祖總要找個地方躲著的,便宜你這小娃娃了。”旋即一股魔焰籠罩炎魔旱魃殘軀,轉眼消散無蹤。 數裡外,突然兩道狼狽不堪的身影破開黃沙飛出地麵,細看之下正是笑千山與淩木二人。在半空中對視一眼,也不多言,各自尋了個方向便化光而去。 一座無名山峰,帶走七道子的陰陽道圖悄然而現,緩緩降落峰頂之上,隨後陰陽道圖化為一件黑白道袍覆於七道子身上。七道子一身傷痕不知何時已是痊愈,麵色紅潤,懷抱一個一兩歲的女嬰,就這般靜靜地躺在峰頂。 沫陽城,李晃陽與覃凱陸吉三人百無聊賴的坐在門檻上,屋內覃牧夫婦二人一臉憔悴的看著屋外的三人,更準確的說是看著三人中的李晃陽。隻因五日前城外傳來消息,旱魃兇威難抑,諸多高人一戰而敗,那些修行宗門的弟子傳信,讓城內百姓撤離此地。 得到消息的覃牧便帶著妻兒打算離開,覃凱不舍兩個玩伴,哀求父親一同帶上兩人。此事對覃牧而言本就不難,而他也有意讓兩個身為孤兒的少年一同離開,所以一行五人便離開沫陽城,逃難而去。 誰料出城不過十三裡地,李晃陽身上驟然發光,一瞬之間便把李晃陽拉回沫陽城之內。見此一幕眾人震驚不已,拗不過覃凱的覃牧隻得返回沫陽城再次帶著李晃陽離開。這一次覃牧暗中默運天域至高傳承:皇天道經,一路護持李晃陽前行。 然而再次走到距沫陽城十三裡的地方之時,李晃陽身上神秘光華再現,無視覃牧沛然真元,再度將李晃陽拉回沫陽城。覃牧內心震蕩不已,前次還可以說是自己事前不知,沒有防備,可這次自己雖未曾使出全力,但少說也有五成力道了,卻沒有撼動那詭異光芒分毫。 如此景象,不由得激起覃牧的好勝心,如此,眾人連續兩日來來回回七趟有餘,甚至是夫妻二人一同暗中出手,也不曾撼動那詭異光芒分毫,反倒是耗費真元,麵上憔悴無比。覃牧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奈何不得那詭異光芒,隻得放棄。 正當幾人苦惱離去方法之時,覃牧索性決定留下,反正以他的能為也不懼怕那旱魃。然而李晃陽心中卻是不這般想,他覺得是自己拖累了眾人,心下暗暗做下決定,今日晚間便離開此地,去城中躲起來,待得覃凱等人離開之後再出來,至於日後如何,那日後再說吧。 午夜時分,李晃陽趁著眾人熟睡之際,悄悄地離開了院落,卻不知他的所做所為皆被覃牧看在眼中。見此一幕的覃牧也不在意,雖說李晃陽身上那詭異光芒他不知曉從何而來,多年來也未曾見其顯現過。若不是此次離開沫陽城,便是他也不知道在李晃陽身上還有此等神異。 所以此時李晃陽離開此地倒也無妨,他一個半大少年能走多遠,出了這等事讓他出去靜靜心也好,明日再去帶回來便是。如此想著,覃牧便不再過多關注,任由李晃陽離去。 李晃陽出了院落,便開始想著去何處藏身才能讓覃凱找不到他,畢竟這些年來他跟覃凱兩個人在這沫陽城內外到處瘋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能讓覃凱找不到的地方可是不多。 如此在城中四處遊蕩著,從明月高懸至天將破曉,李晃陽也不曾想到一個好去處。無奈之下隻得朝著一個不曾去過的巷口走去,走了半個時辰有餘,也不曾走通這巷子,李晃陽心中不由得害怕起來,一時不察,腳下拌到一物,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痛死我了,什麼東西啊?”李晃陽痛呼一聲,扭頭看去,借著天邊破曉的曦光,看清了眼前之物乃是一個人。其人一身樸素道袍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傷痕遍布,有的皮肉外翻,有的森森白骨顯露於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頭發散亂蓬頭垢麵,使人看不清其麵容。 “啊~~”看清眼前之物,李晃陽不由得大叫一聲,隨即爬起身來便向外跑去。跑了幾步,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略帶懼意的走到那道人身旁。伸出手試了試道人的鼻息,見道人鼻息雖是微弱,但卻一息尚存,遂起了救人之心。 李晃陽拖著那道人,此時本該大亮的天,卻還是李晃陽方才進入巷子口時的模樣。而那巷子不知何時轉了一個方向,待得李晃陽好不容易將那道人帶出巷口之時,抬頭一看,眼前天地倏變。 隻見一片宛若仙境的院落呈現眼前,一株古木參天籠罩了大半個院落,其間綠草茵茵整齊劃一,幾條小路曲折蜿蜒盤橫在院落中,院落四周環繞著高大的圍墻,上麵爬滿了青翠的藤蔓,給人一種神秘而幽靜的感覺。 院落中矗立著一座石碑,上書四字:川逝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