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子期見沈玉成不解其故,遂道,“我在赴約之前,雖然囑你暗中跟隨,必要時相助於我,我又想或許可以來個欲擒故縱之技。我即又囑咐錢兄隻在暗中跟隨,不要露麵,如有暗襲之人逃走,他繼續暗中追蹤即可。”沈玉成一聽至此,笑道,“原來如此。且待錢兄回來,看看有什麼好消息。” 隻說逃走的那鬼連頭也沒回,一口氣跑出二十裡外,直奔到一處渺無人跡的山野之中。他這時才回頭看了看,不見一點行跡,想是沒人跟來,才稍稍緩了口氣。而此時瑟瑟北風又起,那鬼不禁打了個寒顫,即又繼續前行。 又走了一會兒,直到一處山腰凹陷間,那鬼才稍稍停下腳步,繼之,忽然就不見了人影。錢貴南此時隻在遠處相隨,一見那鬼忽然沒了蹤影,心中驚急,趕忙加快腳步走上前去,借著月色一見,原來在這山腰凹陷處竟有一間極隱蔽的屋子。錢貴南看著這屋子,心中暗道,這隱蔽的位置,若不走近,即使是在白晝亦是難以發覺。 這時,屋中一燈燃起,那鬼邊喝酒吃肉邊道,“真是晦氣,沒想到斷子期的武功竟如此厲害,若不是我跑得快,也要成了他掌下之鬼了。”這一聲之後,就沒再有言語了。他是在自言自語?錢貴南心中暗道。不過錢貴南並沒有行動,而是繼續暗暗地觀察。 又過了一會兒,那鬼吃飽了,即躺在床上休息。不過這時,忽然傳出一陣笛聲,悠揚、動聽、又有些淒婉之情。是冷梅的笛聲?錢貴南一聽,心中不禁一緊。他右手微微握拳,卻還是在冷靜地等待。 一曲罷了,隻聽那鬼又道,“方姑娘,你的笛聲還真是好聽,我現在也不是很緊張了。”冷梅一定在裡邊,錢貴南心中暗道。錢貴南再無多想,一腳踹開屋門。那正躺著的鬼一見錢貴南,可是吃驚不小,立時從床上一躍而起。不過他一個人哪裡是錢貴南的對手,五招之間,即被錢貴南點穴製住。 錢貴南見屋中左角的地上有一張上著鎖的鐵欄門,旁邊的墻上正掛著一把鑰匙。錢貴南立時取下鑰匙打開欄門,門下卻是一個地窖。錢貴南一見,喊道,“冷梅,你在裡邊嗎?”“在,”裡邊立時發出驚喜的聲音,“是錢大哥嗎?”“是我!”錢貴南應道。這時,方冷梅已來到地窖出口。錢貴南一見,立馬伸手接道,“快上來。” 拉上方冷梅後,錢貴南猶是一臉的驚喜,激動地把著方冷梅的雙肩,看著方冷梅,道,“真沒想到你會被關在這……若不是那鬼引路,我是怎麼也找不到這裡。”方冷梅一笑,打趣道,“那你還不感謝一下那鬼?”錢貴南也是一笑,又道,“你在這沒事吧。”“沒事。”方冷梅道,“他們隻是把我當作人質,並沒太為難我。”“那就好。”錢貴南繼問道,“蔡兄和元兄呢?”方冷梅搖了搖頭,道,“他們沒在這。”錢貴南稍停了停,道,“那我們還是趕快先回丐幫,現在拐賣幼童組織的背後主謀已經查清,收網即在眼前,我們快回去看看有什麼行動。”說畢,錢、方二人即帶著那一鬼趕回花宅。 斷子期、沈玉成眾人一見方冷梅被救回來,又捉回來一鬼,俱高興不已。關下那一鬼之後,這時又忽然進來四人,俱是乞丐打扮。花程一見,笑著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敝幫青團團頭歐陽贊竹,這位是黑團團頭井孝樹,這位是公孫野長老,這位是陽鵬長老。”眾人相互見禮之後,花程繼道,“敝幫石幫主知道諸位欲除掉這拐賣幼童的害人組織,特地派兩位團頭、兩位長老前來相助。”青團團頭歐陽贊竹亦從旁接道,“而且幫主還加派了三百弟子,以助諸位建功。”眾人一聽,俱是高興不已。 之後,眾人又開始討論如何行事,沈玉成先道,“現在蔡兄和元兄還在對方手中,我們行動上多有牽製,而且在方姑娘被救出之後,我想他們一定會更加防備我們救人。”郭長實想了想,道,“與其按兵不動,不如先動手試試,畢竟蔡兄、元兄被做人質,我想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不會輕易傷害蔡兄、元兄的。”眾人一聽,卻是遊移不定。過了片時,最後還是沈玉成道,“那好,我們就先動手試試,事情拖得太久,他變更甚。” 次日天明,沈玉成、斷子期等及北丐眾人一齊來到青州派門前興師問罪,青州派掌門施方正與次子施萬勇出門相迎。沈玉成率先上前道,“施方正,快交出施萬擎。” 施方正一臉苦色,道,“你們來晚了,萬擎已經走了。”“走了?”郭長實一聽,把手一揮,喝道,“進去搜!”說著,郭長實、史異峰即帶著二百官軍沖進施府。這時,一小乞丐又跑到花程跟前,對他耳語了一番。花程聽完,立時對眾人道,“諸位,施萬擎已和他們一夥分三路逃走。”沈玉成一聽,當即道,“我們現在馬上分兵三路去追。”說著,即分配出三路人馬:自己與斷子期各帶一路人馬,花團頭帶著餘下北丐眾人一路。 先說沈玉成這一路。沈玉成與郭長實、史異峰帶著二百官軍順著花程所示的方向一路追趕,追出城外十裡之後,逐漸看到了那一夥奔逃之人。這夥奔逃之人中正有聞人輯、熊鋼、銀色麵具劍客,聞人輯見追兵漸至,急道,“我與熊鋼留下抵擋,你們保護好夫人和公子快走。”說著,即與熊剛並五個劍客留下相抵。沈玉成一見,立馬留下郭長實、史異峰並一百官兵接住聞人輯等人,自己則帶著一百官兵繼續追趕。 又過半晌,沈玉成一眾即追上了銀色麵具劍客等人。銀色麵具劍客看著眼前追來的眾人,又看了看身旁的一對婦孺,忽然抽出鋼劍,直指沈玉成。沈玉成一見,道,“現在,你該摘下麵具了吧。”銀色麵具劍客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麼。沈玉成繼道,“你是,天下第二殺手,譚檀。”銀色麵具劍客這時沉聲道,“今天,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沈玉成一聽,立時爽快地抽出寶劍,道,“請。” 銀色麵具劍客一聽,立時挺步直逼沈玉成。但看兩人利劍一交,“當”地一聲,兩人胸口俱是一陣悶惡,心中俱道,好硬的對手。隨著兩劍互往,霎時之音,即交換了二十招。二人的劍招都是異常的淩厲,二人出劍的速度都是異常的迅捷;二人的進攻都是一樣的猛烈,二人的防守都是一樣的絕無漏洞。好不精彩,好不緊張,好不揪心。 二人直鬥過八十招後,尚看不出誰勝誰負。然而二人的每一招都飽含內勁,此時雖在嚴冬,二人已是滿身大汗。這時,二人又相互借力彈開,沈玉成以劍杵地,喘著粗氣,心中甚為著急;銀色麵具劍客亦疲憊不已,不過他此時已抱著必死之決心,稍調適了一下呼吸之後,立時又挺劍刺出。沈玉成一見,亦提一口真氣,挺劍相應。 倏忽之間,二人又鬥過了十招。這時,隻看銀色麵具劍客一劍急刺向沈玉成左側小腹,沈玉成閃躲之際,忽然靈光沖頂,竟在瞬息之間起劍削向對方左頸。 這一變化來得迅速,銀色麵具劍客一見,硬生生地急向右閃。不過沈玉成上攻是佯,隻見他右手劍柄極速一轉,劍柄一端即實實地點在了銀色麵具劍客右手腕“內關穴”處。就這一點,銀色麵具劍客手中劍立時脫手落出。沈玉成見招得手,急起腳又正正地踹到其小腹之上,但看銀色麵具劍客立時應腳飛出,向後急退。而就在銀色麵具劍客退停之時,沈玉成的寶劍又已精準地刺進了他的左胸。 此時,銀色麵具劍客正跪在地上,正跪在沈玉成麵前,而他臉上的銀色麵具,也忽然間地掉了——麵具後麵,是一張滿布愁苦的、飽經滄桑的淡黃的臉。 沈玉成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劍客,忽然道,“憑你的劍法,可惜了。”稍停了停,又問,“你到底是誰?”銀色麵具劍客冷然道,“你猜的沒錯,我就是譚檀。”說完,銀色麵具劍客緩緩低下了頭,再沒抬起。 先按下這邊,再說斷子期那邊。隻說斷子期、錢貴南並黑團團頭井孝樹帶著一百個北丐弟子追趕這一路,他們追出城外十數裡之後,直追到一條河邊,才追到這一夥奔逃之人。而丐幫弟子中有認得施萬擎的,此時忽然叫道,“斷公子你看,施萬擎已上船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過此時渡頭之畔,正站著一個黑色麵具劍客並五個持劍男子,斷子期對錢貴南道,“錢兄,你帶些人繼續追趕,這裡交給我和井團頭。”錢貴南點點頭,即帶著幾十個北丐弟子迅速上船,繼續追趕。對麵那五個持劍男子一見,立時上前欲阻,不過這邊井孝樹早帶著幾十個北丐弟子迎了上去。 此時,黑色麵具劍客亦抽出鋼劍,直逼向斷子期。斷子期一見,立時從後腰抽出玉笛,出招相迎。但看這二人一出手即是極淩厲的招法,不過十招之後,黑色麵具劍客忽然跳出圈外,又看了看斷子期,隨之點足而去。 斷子期見他有意相引,立時提足跟上。二人大約行了七、八裡的路程之後,黑色麵具劍客才駐足而立,此時斷子期亦停於他不遠處。 黑色麵具劍客這時沉聲道,“玄月山一戰,你我並未分出見勝負。今天,我要和你見個高下。”斷子期一聽,平然道,“上次一戰,多謝兄臺不殺之恩。兄臺劍法高超,在下佩服。”“哼,”黑色麵具劍客道,“都說‘江湖後進誰人敵,善從鐵雄斷子期’,我卻偏偏不信。”說罷,右手微揚,稍稍抖了個劍花。 “等等,”斷子期阻道,“看來今天這一戰是避無可避了。不過,在出手之前,我想問兄臺,你為何要助紂為虐,行拐賣幼童這種喪盡天良之事?”黑色麵具劍客一聽,沉聲道,“也許,比過之後,你這句發問也沒了意義。”說著,一劍即刺向斷子期。 斷子期一見,立時出笛以應。 畢竟這二人這次比鬥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