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使者隻道了個“請”字,一掌便直擊向湯林凡麵門。湯林凡一見,腳下卻是迅速,來回穿梭之間,已避開日使者十手沉重如山的掌力。 這時,湯林凡忽地跳出戰圈,仍是一臉輕鬆地問道,“這位前輩,你不用兵器嗎?”日使者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載,向來隻用這一雙肉掌。哼,就算你手中多一把鋼劍,也不會占到我半分便宜。”湯林凡一聽,不屑一笑,隨後右手隨意一甩,手中鋼劍即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最後竟分毫無差地插進了十步之外的隨從手持的劍鞘之中。這手功夫一亮,不但讓紫雲殿的人吃驚不小,就是江南各大門派的人見了,也不覺暗暗叫贊。湯林凡這時繼道,“前輩用掌,我便也用掌,這樣勝了前輩,也不會被江湖中人笑我以強淩弱。” 日使者一聽這話,心中怒火登時沖冠三尺,大喝道,“好個黃發小兒,好大的口氣!好,好,今天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你的掌力。”說罷,真氣登時聚於胸中,雙掌一抬一推,一股夾著摧山大力的勁氣又直逼向湯林凡胸口。湯林凡這次卻早提了一口真氣,見雄勁掌勢逼來,亦起掌而推,隻見同樣一股摧山大力的勁氣立時迎上日使者的掌力。這時,但看這兩股巨大掌力一撞,隨著“嘭”地一聲悶響,淩空掌氣登時如炎浪般輻向四周,灼得眾人臉頰熱燙。不過日使者在出掌之後,身子亦隨之躍出,第二掌又急進湯林凡胸口。湯林凡臨危不亂,從容起掌又與日使者傾力相對,隻聽“啪、啪、啪”三聲悶響,這回這二人卻是肉掌相撞,這三掌過後,二人俱被彈出兩丈之外。 日使者停住倒退的身體之後,滿臉瞬間脹紅,繼之“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而湯林凡停住之後,嘴角不過是溢出一絲血流。湯林凡似無大礙,依舊從容而言,“前輩的金砂掌法果然名不虛傳,看來前輩定是日使者了?”日使者一聽對方叫出自己的名號,登時想說些什麼,不過方一開口,忽然禁不住連咳兩聲,繼之又吐出一口鮮血。湯林凡一見,得意地笑道,“不過,前輩還是老了,這金砂掌也是不中用了。” “喂!”月使者這時接過話頭喝道,“說話小心些,不要閃了舌頭!”湯林凡目光隨聲轉到月使者身上,見他高高瘦瘦,頭發半黑半白,一雙眼睛透著精銳,遂問道,“你是誰?”月使者道,“我是紫雲殿月使者。”“哦。”湯林凡道,“原來是會琵琶功的月使者。我聽說日月使者的一身武功都出自嵩山少林,曾經本有望成為一代高僧,不過最終卻都入了邪魔外道,真是可惜,可惜。”月使者“哼”了一聲,肅然道,“是否可惜就不勞湯公子惦記了。湯公子掌法高超,老夫雖不才,也想請湯公子賜教一二。”湯林凡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笑道,“前輩有心討教,晚輩卻之不恭。” “好。”月使者一聽,立時飛身一躍,一掌直擊湯林凡胸口。湯林凡應變沉穩,起臂一格,隨後又還一掌。如此來回,轉瞬便過了十招。旁邊錢貴南這時雙眉微蹙,對斷子期道,“斷兄,這位湯公子的武功雖然強過紫雲殿眾人,不過眼下他已連接了四個高手的高招,你看他還能撐得住嗎?”斷子期亦有同感,道,“日月二使的武功本就高於三大長老的武功,方才他與日使者比鬥之時,相信已受了內傷,現下又和月使者比鬥,恐怕五十招之內,他必為月使者所傷。”果然,過了三十招之後,湯林凡已顯得力不從心、已是守多攻少了。 而過了四十招之後,湯林凡應招又明顯慢了少許。月使者何等眼力,見準時機,一掌直擊湯林凡胸口。湯林凡這時待要以臂相格之時,誰知月使者這一掌卻是虛招,掌至半途,月使者卻是騰空躍起,忽地竟轉到湯林凡身後。而未待湯林凡轉身時,月使者的左手又早施出琵琶功,結結實實地彈在了湯林凡的琵琶骨處。這一下月使者可使了十足的力氣,湯林凡此時本已內傷在身,哪受得了如此重擊?隻看湯林凡立時應掌飛出兩丈之外,硬生生地摔倒在了地上,同時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月使者見一擊得手,哪還容他喘息,忙又飛身躍起,一掌直逼向湯林凡。湯林凡此時口中盡是鮮血,眼前亦有些昏黑,哪還有力氣抬手應掌?這一次恐怕真要魚肉生受了。 不過,就在月使者掌力將近之時,忽覺左邊湧來一股潮浪般的大力,若不相應,恐怕身子就會如風暴中的船木一樣紛飛。不及多想,月使者立時扭轉掌力,硬生生地接住左邊這股大力。不過,月使者的身子還是被硬生生地彈出四丈之外。哪裡來的如此大力?月使者愣愣地看著眼前,痛苦得竟不敢相信。 而月使者的眼前,此時正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老者,看上去已過古稀之年,頭發灰白相間,炬目,高鼻,麵色暗紅,整體一觀,不怒自威。這老者緩緩這時扶起湯林凡,走到一邊,稍斥而慰地道,“怎麼一個人接連四場比鬥?雖然你拳腳上可勝得過他們,不過內力的修為嘗淺,還需年月。” 湯林凡麵露愧色,低聲道,“是,師父,徒兒謹記教誨。”這老者聽後,目光忽地又轉向鐘報城,問道,“你是鐘報城?”鐘報城被這老者目光一掃,心中竟禁不住生出幾絲寒意,不過依然鎮定道,“不錯,我就是鐘報城。”那老者開門見山道,“很好。當年薊居遠、申伯悠濫殺無辜的罪惡,就由你來承擔吧。” 鐘報城一聽,心中惴惴,似乎已被麵前這個威嚴老者所懾,稍想了想,方試探著問道,“前輩,你是誰?”老者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你若能接住我二十招,我自會告訴你。”旁邊眾人一聽,一片嘩然,心中都不禁驚疑,如今江湖上武功能問鼎中原的恐怕隻有五人,正是“天下四掌”和紫雲殿的殿主鐘報城,而眼前這個老者竟敢如此言語,聽起來竟如狂言一般,他到底是誰?眾人心中不禁亦想知道這個謎底。 鐘報城再一次打量一遍眼前這個不速老者,情知眼前形勢已是退無可退,遂道,“那就請前輩不吝指教。”說話間,鐘報城已暗提一口真氣,雙掌蓄勢,幾步之間,赤焰掌已送到老者麵前。老者一見,卻不慌不忙,緩緩推出雙掌,穩穩迎住鐘報城雙掌。不過四掌一撞,稍稍相抵片時,鐘報城即微感不利,忙用力一推,借力淩空折回。其實高手相較,一招便可明然,鐘報城落地之時,心中暗忖,想不到這老頭的掌力竟如此強勁沉重,真有山海之威,雪崩之洪,不過眼下又有何良策他計?說不得了,鐘報城遂再提真氣,直逼老者。 而再看這邊,老者應招處處顯得大度從容,俱是極簡單的招法,又俱不同於中原路數,每一招都出其不意,每一式又都勢夾摧崖劈峰。不過鐘報城亦是如今江湖問鼎之人,勉力之下,支撐過了二十招。錢貴南見這二人在二十招之後相互分開,不禁低聲與斷子期道,“看那老者的武功,應該是高出鐘報城一大截,想不到鐘報城卻能接住那老者二十招,真是不可思議。”斷子期雙眉微蹙,心中也是一團疑雲,卻沒說什麼。 鐘報城此時麵色忽白忽紅,胸中真氣極是紊亂,呼吸吐納片時之後,心中氣血才漸覺平穩。鐘報城這時雙手抱拳,對老者道,“前輩武功的確高峰難及,多謝前輩出手相讓。”原來鐘報城心中明然,憑他現在的武功,是絕接不住眼前這位老者十五招。老者平然道,“你既然能接我二十招,我便讓你輸得明白,我叫傑達,六十年前,江湖中人都叫我兀鷲子。” “你是兀鷲子前輩?”鐘報城一聽這老者報出名號,登時吃驚不小,繼之稍為感嘆道,“六十年前,江湖中原本有儒、道、佛三大高手;而西域一方,則為前輩獨霸稱雄。”原來在六十餘年前,中原武功最為厲害的就是“儒、道、佛”三人,儒即為一民間大儒舒儒春,道即為太一門清和真人、佛即為嵩山少林寺高僧度行大師;不過在同一時期的西域一方,卻單獨有一位高手與這三位並名,就是眼前的兀鷲子傑達。 傑達對於鐘報城的贊嘆並沒有起甚波動,而是繼道,“對於中原江湖上的紛爭,我的確沒有興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我的徒兒想親手報他的殺父之仇,我當然會幫他。”說話之間看了看湯林凡,又繼續道,“方才他連戰四場,已有傷在身,我若不傷你,對他著實不公平。現在,林凡再要與你相較,我便不用擔心了。”鐘報城聽完,佩然道,“前輩做事的確公正。”繼而轉向湯林凡道,“湯公子,不知你的父親是誰?” 湯林凡此時已恢復了許多,走上前道,“當年薊居遠、申伯悠於嵩山少林吃了敗仗之後,曾因心中憤懣,血洗了兩個門派:一個是長水派,一個是天雲派。我就是天雲派掌門湯文濤的唯一遺孤。我隻恨薊、申二人死的早,等不到斃命於我的劍下。”說到最後,湯林凡的眼中不禁射出火焰般的灼光。鐘報城聽完,輕輕一嘆,欲言又止,少頃,方道,“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恨我紫雲殿,也是理所固然。我今日就給你一次替父報仇的機會,現在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湯林凡冷笑一聲,道,“我知道如今武林,除了我師父和儒、道、佛三位前輩之外,再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我亦不會以卵擊石。我想找個幫手,以二敵一;我想憑殿主今時今日的身份,是不會介意的吧。”“有本事就一對一呀,真是詭計多端!”葉瑛這時在一邊忽然氣道。鐘報城抬手一擺,示意葉瑛不要多言,心中卻是暗道,原來他是有備而來,不過眼下看來,怕是不應也不成了,遂道,“好,但不知湯公子要與誰並肩做戰?” 湯林凡詭譎一笑,道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畢竟湯林凡欲與誰並肩共戰鐘報城,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