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東南西北中五峰,南峰最高,西峰最險各有其特色。曲非煙看中峰形似少女風中作舞,綠陰環繞恰如擺裙,秀美至極,便拉著二人擇中峰而上,準備到達山頂過夜,等天明再看日出。 林平之三人直上中峰,一路草木青翠,到得山頂卻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山洞外立著一塊刻有思過崖三字的石碑。 進得山洞,見地下有塊光溜溜的大石,林平之讓二人在石上歇息,自己則去砍了些枝葉生火及做成三人的床鋪。 曲非煙見石壁左側刻著“風清揚”三個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筆劃蒼勁,深有半寸,笑嗬嗬道:“這姓風的華山派弟子莫不是被罰到此地思過,無聊刻下了名字,嗬嗬,咱們坐的這塊大石頭不知道多少華山派子弟曾經坐過。” “這山洞我夢裡來過數次,洞內還有石洞。”林平之心中想著,隨後說道:“這位風清揚應該是華山派的一位前輩,這三個字刻得勁力非凡,武功一定十分了得。不過任誰武功再高,權勢再大,最後都得化作塵土,人生如夢吶……” 姬香將山下買的醬牛肉穿進樹枝烤熱,分給曲非煙和林平之,感慨道:“這些個江湖門派、教派之間鬥個不停,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然後又換了一批人繼續鬥,如此鬧劇,往復循環,似乎無休無止。人吶,兒時爭玩具吃食,成年爭權奪利,本質都一樣,就不能稍微歇停一會。 林平之一笑,道:“人隨時在起心動念,這貪嗔癡疑慢念念相續,能停得下來嗎?那嵩山派左冷禪,沒當掌門時想當掌門,當了掌門又想當五嶽劍派盟主,當了盟主之後隻怕還想滅了魔教一統江湖,統一了這江湖就得開始覬覦江山了,無休無止。可悲的是無論成敗,為了他的這些個念頭,得有很多人付出生命,而且其中還有很多無辜的人。” 談話間林平之氣息微滯,回頭道:“寒風凍人,何不進山洞一敘?” 洞外人微錯愕,隨即走入山洞,道:“老夫聽得你三人談話,頗覺有趣。小娃娃是如何發現老夫的?” 林平之見進來的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道:“察覺到了氣機,才發現的。” 老者奇道:“你這小娃娃,能感到老夫的氣機?”說罷,足下一點,飄然而至林平之身前,二指似劍,戳向林平之膻中。 姬香從老者進山洞後就一直觀察著他,見老者突然朝林平之發難,前沖一掌便待拍出。幾乎同時間,林平之左手迅若閃電輕握住姬香手掌,輕輕一拉,右手二指如劍直點老者褲襠。 老者側身收手,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出手倒是毫不拘泥於形式,且起來,咱們過過手。” 姬香和曲非煙見老者無敵意,放下了心,林平之站起身來道:“前輩,請!”。見老者未動,林平之驟然竄出,右手手指淩空指向老者眉心,老者瞳孔一縮,似早想好如何應對,不退反進彎指急點林平之手腕內關。林平之撤手斜身,左手四指如劍,側插向老者右肋。老者卻是避也不避,身子略微右轉左手疾速探出,刺向林平之咽喉……老者見招拆招,林平之淩厲攻來,老者化解後更淩厲反擊,二人鬥得百餘招身體竟仍無接觸,一時平分秋色。 二人似有默契一般,同時撤招。老者撫著胡須道:“你小子年紀輕輕,劍招無拘無束、信手拈來,已得真意。小子,何門何派?師承何人?” “在下福威鏢局林平之。機緣之下,對家傳武學體悟有所突破。敢問前輩是?”林平之道。 青衣老者撫著胡須道:“林遠圖後人?難怪,老夫這一生曾遇過三位高人,林遠圖便是其一,但你適才用的劍法卻非辟邪劍法,嘿嘿,能做到隨機而用,應景而發,不拘泥招式,後生可畏吶。老夫風清揚……” 曲非煙瞪大眼睛道:“老爺爺,石壁上的字就是您刻的嗎?” “正是老夫所刻。”風清揚嘆了一口氣。 林平之想了一下,道:“可是……‘華山派’風清揚老前輩?”。 風清揚又嘆了口氣道:“難得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華山……風某的名字。” “前輩,坐下歇息會,吃點東西,喝點兒水吧。剛下是晚輩冒昧了,還請您原諒。”姬香不好意思道。 風清揚開懷一笑:“你這女娃,倒是挺護著這小子的,擋在他身前出掌?以他的武功,擋在你身前保護你還差不多。哎……不早了,也該回去了歇息了,明天老夫再來與這小子比過。” 林平之拱手道:“前輩,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