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時值正午,張公子在臺上剛料理完一個不知好歹的壯漢。細膩的皮膚不斷有汗水涔涔流過,顯得愈發白皙。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然後對著臺下大喊道:“還有誰敢來!” 此時一位剛吃過午飯的中年男人路過,看見臺上無人攻擂,自己腳一踏,飛身就上了臺。 鄭員外和鄭小姐彼此對視一眼,皺了皺眉。 臺下觀眾也皺了皺眉,指指點點。 張公子看來的人是長輩,很有禮貌地先禮後兵:“在下清水城張家二公子,張元清,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中年男人捋了把胡須:“我乃朱雀城謝家家主,謝雲楓。” 謝雲楓一自報家門,臺下的觀眾也壯了膽,討論聲愈發大了起來。 鄭員外站起身,對著臺上喊話:“謝兄,你若是想為你兒子鋪路,那就讓你兒子自己來把張公子打下去,你親自來,這你兒子日後還如何在朱雀城抬得起頭來!” “我才不是替東流那小子來的呢!老夫妻子早逝,是時候該續弦了!”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本來隻是想看看鄭小姐花落誰家,沒想到節目這麼精彩,還有瓜吃。 鄭員外已經懵了,這謝雲楓是認真的嗎? “謝雲楓,你一大把年紀了,莫要玩笑。” “誰與你玩笑了,我是認真的。你這擂臺擺在這,總不能不讓我上吧!” “你...”鄭員外黑著臉,鄭家與謝家往來不多,平日偶然得見也是笑臉相迎,沒想到謝家人心這麼黑,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謝雲楓也懶得繼續理會鄭員外,已經和張公子打起來了。 薑還是老的辣。這武夫的境界分為四品:金剛境,飛身境,逍遙境,玄虛境。張公子年紀輕輕就到了飛身境,也算得上是翹楚,不過逍遙境的謝雲楓,還是力有不逮,被送下了臺。 “接下來,由老夫守擂,你們想打就上來吧!” 這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逍遙境高手何其稀有,即便有,也不會厚著臉來這裡比武招親,年輕一輩肯定都不是對手,難不成,鄭小姐真要嫁入謝家? —— 飯後,蘇容和謝東流正悠閑地往鄭府走去。 “哎,謝兄,你看鄭府門前好熱鬧啊,說不定打的正歡,你呀,我看今天怕是未必能把鄭小姐攬到懷裡了。” “呸!晦氣!你光聽著熱鬧,厲不厲害還不一定了。” 隨著越走越近,蘇容發現臺上的人似乎越來越熟悉“謝兄,臺上的該不會是你爹吧?” 謝東流滿臉黑線,這親爹怎麼回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還有誰要來?”謝雲楓再次喊話,表情甚為囂張。 蘇容一時間失語,不知道說什麼。 “額,謝兄,不如我們回去吧,這比武其實也沒那麼好看。” 謝東流咬咬牙,腳下輕功運起,踩著前麵的人頭就跳到了臺上。 看到來人,臺下觀眾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鄭員外也心頭一緊。 謝雲楓清了清嗓子:“我兒東流,你為何...啊!” 一聲痛苦地喊叫,謝雲楓拔掉左手的毒針。 上來就是看家本事,看來這謝東流是認真的了,觀眾再次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說起謝家,世人皆知這是產毒大戶。謝氏一族起家於南疆深山,那裡瘴氣遍布,毒蟲毒草無數,謝氏先祖常年居住,逐漸摸索出一套自己的製毒方法。 後來大陸武風興盛,許多實力不濟的武者依靠耍小手段才能在江湖上保命,這其中最受歡迎的兩樣東西就是暗器和毒,由此也興起了兩大家族:西雲申氏和南疆謝氏。 由於江湖武夫對淬毒武器的熱愛,申氏和謝氏兩家關係也非常緊密。 不過需要講明的是,朱雀城的謝氏隻是旁支,主家在高蒙國境內的廣春城。 “小崽子,你來真的是吧?” “爹,你不該來這裡。”謝東流板著臉,冷聲冷語地說道。 “你爹我單身這麼多年,續個弦怎麼了!” “那就不用廢話了,來吧。”謝東流手一伸,一把不算長的劍從衣袖裡滑落到手中。 這種好戲蘇容可不會錯過,他帶著岑太熙和高靖如爬到對麵的屋簷上,坐在高處吃瓜。 爹倆學的武功都是一樣的,這點從二人的動作中很容易看出來。 劍法平平,估計是把時間都拿去研毒了,高靖如看得無趣,趴在岑太熙肩膀上回想著中午在太和樓吃的東坡肉和昨天晚上在桃花源吃的詩禮銀杏、燒鹿筋,又吞了吞口水。 岑太熙瞇著眼睛觀察臺上兩個人的步法,好詭異的腳步,好強的閃避能力。不過想來也是,這種不以攻擊見長的人,逃跑若再沒點本事,就要涼了。 “蘇大哥,你可知,謝家修煉的是什麼輕功?” “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家輕功很厲害是不是,他們家修煉的是千回百轉,很厲害的一種輕功。” 臺上兩父子從擂臺左側飛到右側,臺下觀眾的視線也跟著從移動到擂臺左側,然後再飄到右側。 謝東流一直被壓製,好在他爹沒毒他。不過謝雲楓自己就不那麼好受了,毒性逐漸發作,身體已經開始力不從心,再這樣下去就輸了。 老賴皮找個機會,一腳把他兒子踹下去了。 鄭員外眉頭緊皺,這下去可還行。 謝雲楓還想繼續在臺上耀武揚威,不過由於毒性發作,下一刻就暈在臺上了。 蘇容見狀,立馬飛身到擂臺上,把謝雲楓帶下臺。岑太熙則扶起謝東流,幾人穿過嘈雜的人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退了場。 見兩個麻煩走了,鄭員外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安心了。 晚上,酒肆中,謝氏父子抱頭痛哭。 “聽說鄭小姐被禾蘇城聶家的公子搶了去,嗚嗚嗚~”謝東流掩麵而泣,聲淚俱下。 “若不是你來搗亂,鄭小姐已經進了我們謝家的門了。”謝雲楓也悲從心中來。 淩安雙手托腮,看著身旁一堆大小盒子,唉聲嘆氣。 “爹,你去找你同歲的不好嗎?” “你爹我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依然風流倜儻,怎麼就不能去了。” “你可得了吧,帥的過我嗎?” “老子器宇軒昂。” “我風度翩翩。” ...... “淩安,你說,我與阿爹孰美?” 淩安眼神飄忽“小人大字不識幾個,聽不懂公子在說什麼。” “你...罷了,蘇容,我與阿爹孰美?” “都美。” “高公子,我與阿爹孰美?” “我美。” 謝氏父子“......” 蘇容:“叔父,你該學學東流,用好自己擅長的本事。” “我這不是看在他是我兒子的份上,讓著他嘛。” 謝東流翻了個白眼:“其實爹爹挺善於學習的。聽聞當年,他情竇初開,愛上了一個美少女戰士,從此學會了跪搓衣板;後來告別初戀,認識了一個美貌如花的少婦,從此學會了戴帽子;結束了青春的露水情緣,娶了悍婦當老婆,從此學會了撒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