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弱了，靈氣固然是有的，但和山上相比，簡直十不存一，若憑這點靈氣，莫說修煉到凝靈，尋常根器想要感受到靈氣也隻怕不容易。 　　靈氣異常的原因找到了，原本從靈石中提取的靈氣業已枯竭，符生算了算，除去調息的三天沒有修煉，一塊下品靈石，約莫可供如今的他修煉四天。 　　如此算來，每月需有七八塊靈石的進賬，方能保障持續用靈石修煉而不斷供。 　　若要收支平衡，每月一塊靈石的俸祿自然遠遠不夠。 　　符生取出已經用竭的靈石，拿在手中轉了一轉，隨即存入花葉袋內。 　　靈石的靈氣雖已枯竭，終究不是普通石頭能比，匠院回收後自有用處。 　　從花葉袋中再取出一塊靈石放入懷裡，符生登時感受到精純靈氣再次吸入體內。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又不知道往哪裡去。” 　　符生突然聽到樹下有人說話。 　　“總好過繼續留在那裡，哪天輪到了咱，死了也白死。” 　　這一夫一妻一頭牛，一看便是哪村的農戶。 　　牛車裡裝著不少東西，蓋著的青布下露出一鋤一耙兩樣農具，。 　　農夫趕著車，農婦許是怕累著那水牛，不騎牛也不上車，隻是跟在丈夫身後。 　　看來的方向，是河東村。 　　符生聽到農婦繼續抱怨：“好不容易來的，糧都收過了，就這麼走了倒是舍不得。” 　　“早先聽說這邊有個符家，懂什麼符術，鎮得住妖魔，能保平安，哪成想，忽然就不見了人，再不走，留下來和蟲子搶食吃？我看那蟲子比莊稼還多。” 　　“不是還有餘糧嘛，你看村裡的大夥不都沒走。” 　　“自己不走，早晚得給帶走，村口的大壯小壯怎麼憑空不見的，那是蝗蟲禍害完光了莊稼，要吃人了。” 　　“莫胡說，沒見過蝗蟲吃人的。” 　　“都快十一月的天候了，這蝗蟲還這麼興旺，我看必有妖邪，不見得不是蟲妖，蟲不吃人，妖可吃的。” 　　“又聽哪家娘們嚼的舌根？再說了，不是聽村長說，已差人去縣裡報官了嘛。” 　　“拉倒吧，他們能看好縣城都不錯了。” 　　“那不是還來了幾個仙人嘛。” 　　仙人？興許是沈恪他們。 　　“傻娘們，這不更擺明了那兒有妖？” 　　“那咱如今去哪？” 　　“……” 　　二人漸遠，符生聽不真切。 　　去河東村的路，符生自然是熟的，跳下樹來，緊趕慢趕，終於在這天夜裡到了符家。 　　符家占地廣大，在符生的記憶中，符家內部某些院落的靈氣要比鄉野之地好不少，隻是依然比不得山上。 　　熟悉的門庭屋瓦，亭臺樓榭，符家卻再也沒有人了。 　　此時的河東村，並未見到一隻蝗蟲，不過田裡的殘桿自能說明一切。 　　符生想要找村戶問問，可是家家戶戶都緊閉窗門。 　　在符生離家前，村口的大壯小壯可是自己的鐵跟班。 　　一個差符生六歲，一個差了八歲，如今都是半大小子了，不知頭頂上是不是還隻留一撮毛。 　　若真是孩子走丟了，爹媽必當痛心，符生不願去打擾，於是走到他們家隔壁的村戶去打聽。 　　“砰砰砰，田叔田嬸。” 　　“誰啊？” 　　田嬸的聲音符生耳熟，如今聽來卻多了一分怯生生的謹慎。 　　“是我，符生啊。” 　　“符生？” 　　隨後門內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對話。 　　對話停後又靜了小一陣，一個男聲傳了出來：“是符家符生嗎？” 　　“是我，田叔。”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 　　“你那出嫁的大姐，符景，還好吧。”田叔又問。 　　符景？連向來膽大的田叔都這麼小心。 　　“田叔我哪有大姐，倒是田景大姐，上半年就該生產了吧，二老已是外公外婆咯。” 　　“是阿生是阿生。” 　　木門嘎吱一聲開了。 　　符生眼前，田氏夫婦比往年稍有輕減，隻是本就不大的眼睛卻都瞪得滾圓，看什麼都似一副驚恐狀。 　　“田……” 　　“進來說，進來說。” 　　符生剛要開口，就被田大嬸半迎半扯，帶入屋內。 　　身後嘎吱一聲關上門，不等符生開口，田大嬸當著麵抹起了眼淚，田大叔邊嘆氣邊請符生落座。 　　“大嬸您也坐。” 　　看田大嬸也湊了過來，符生向田大叔道：“河東村這是遭災了吧。” 　　田大叔苦著臉：“田裡的莊稼，阿生你也看到了，還有你看不到的。” 　　“還有？” 　　“東麵的水樂村，他們北麵的康平村，近日聽說鬧到南麵羊角山下的羊角村去了。” 　　符生想起了路人夫婦的對話，覺著得核實一番：“這都臨近十一月了，想來蟲子也鬧不長久。” 　　田大嬸聞言，突然不哭，湊到符生耳邊，生怕被屋裡屋外的蟲豸都聽了去。 　　“越鬧越兇了。”田大嬸剛出聲，覺得自己聲音還是太大，於是又放低了點。 　　“蝗災是秋收後才起來的，今年的收成算是保住了，要是隻啃點莊稼，憑著這兩年的餘糧，今年倒也不難過，可隻怕現下鬧得要吃人了，”田大嬸的眼神往隔壁村戶方向瞟了瞟，找書苑wｗw．zhaoshuyuan.ｃom “大壯小壯走丟五天了，他們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都說是被妖抓走了……” 　　“你小點聲。” 　　於是田大叔又小聲了一點：“連他們家的尋福都不見了。” 　　難怪少了點什麼，以往靠近大壯小壯家，尋福可是會跑出來找自己的。 　　連尋福這名都是自己給起的，那條黃狗，鼻子靈敏得很，啥都要去扒找。 　　“現下鄉親們作如何打算？” 　　“報了縣衙，也沒見什麼妖司的人來，”田大叔又嘆了一口氣，“前天倒是來了幾個仙人。” 　　“兩男一女？” 　　“對對，你認得？” 　　符生點點頭：“他們現在何處？” 　　“一聽說羊角村鬧得兇，昨天就去了。” 　　“大叔大嬸，聽阿生一句，”符生站起身來，“十日之內若是阿生沒來找你們，就勸村長帶鄉親們換個地方種地。” 　　“怎地？真的有妖。” 　　“阿生回不來就有，阿生回得來就沒有。” 　　“阿生你去不得，”田大叔突然拽住了符生的胳臂，“符家……符家……” 　　田大嬸聞言站到了屋門前，也不讓符生出門：“符家在時，保得這裡沒妖沒災，符家不在了，阿生不能尋險。” 　　符生理了理弟子服：“阿生這身打扮是不是和那幾個仙人一樣？” 　　田大叔拿著油燈靠近符生照了照，上下一陣打量。 　　“是像，是像。” 　　“阿生如今也是仙人，”符生亮出桃木劍，“符家這不還有阿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