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和常喜此時已不及支援,然而機會稍縱即逝,符生哪肯錯過,桃木劍對準蟲妖頭部直刺而下。 蟲妖反應極快,抬起頭來,口器咬住桃木劍,隻“哢嚓”一聲,桃木劍立時兩斷。 情勢畢竟不利,且周身已被燒傷,蟲妖並不戀戰,竄出洞穴,朝著一個方向,又一次逃遁而去。 “逍遙符。” 縱使蟲妖速度極快,逍遙符加持之下,符生的身法自然不是尋常可比。 待一人一妖追逃漸遠,纏著沈恪兩人的蟲群終於再次散開。 “符生呢?” 沈恪看了看焦黑田地上的腳印:“那邊。” 符生追趕蟲妖,不期來到一個山洞。 十數根高桿插於洞口,每根頂上如旗幟般掛著一片東西。 一陣風吹過,卻並不飄揚,隻是整片僵硬地擺動了幾下。 符生一眼便看到其中的兩片頗為相似,每片的一端都有黑黑的一小簇。 看來瘦叔胖嬸再也等不回大壯小壯了。 其餘的那些也不知是哪個村的農戶,或偶過的路人。 繞過“旗桿”進入山洞口,雙目剛適應洞內亮度,符生隻看到狗屍,牛屍,剝去皮的人屍,血淋淋、模糊糊地堆得到處都是,散亂的內臟已分不清原有的歸屬。 密密麻麻的蝗蟲是這裡的主人,嗡嗡作響的蒼蠅是主人的陪客,正就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共享盛宴。 糟踐了這裡豐沛的靈氣,竟用來飼養這群蟲豸。 然而一眼卻看不到那蟲妖,不知又藏在何處。 逍遙符仍在加持,必須盡快引出蟲妖,在法力竭盡之前。 符生覺得風火符真是學對了。 “呼——” 腥臭味伴著肉香,幾簇剛飛起來的蟲子終也逃不過這股風火。 “趕盡殺絕!趕盡殺絕!” 蟲妖熟悉的瘮人聲音在洞內回蕩,那禍害終是按耐不住,符生背靠洞壁緊盯洞內。 一個身影倏地從一具牛屍背後竄向符生。 蟲妖本是妖類中的異類、賤類,雖能繁育極多,然而得了機緣,踏入修行者,終究少之又少。 此蟲妖機緣巧合之下,到得此處山洞,洞內頗有靈氣,也不知修了多少個年頭。 近年來終於開了心智,趁周邊無甚強敵,正好開枝散葉,培育子孫。 然而,一番苦心栽培,年都未過,今日卻被那人用法術燒得一乾二凈。 蟲妖恨得目眥欲裂,那人的兵刃分明已被咬斷,正是大好機會。 大喊兩聲,分散來人注意後,兩個彈躍之間,直撲來人脖頸而去。 來得好,符生看得此情此景,像極了狐妖撲向自己的那個月夜。 出乎蟲妖意料的是,符生有兵刃。 從花葉袋中抽出薑戚的出塵劍,亂痕劍法施展開來。 蟲妖目中有目,反應極快,飛撲之中竟能扭轉身形,前撲之勢霎時換成後蹬之姿。 “錚錚錚錚……” 蟲妖後腿竟也十分堅硬,劍腿之間不知碰觸了多少個來回,符生竟被踢的後退幾步。 然而那蟲妖也不好過,亂痕劍法之下,兩腿也已傷痕累累,躺在地上,再欲蹦跳已無可能。 符生收起卷刃的出塵,沖向蟲妖,一腳猛蹬上柔軟的腹部,蟲妖吃痛,滿麵猙獰。 “風火符。” …… “符生!”看到門口掛著的人皮乾,常喜怕符生有失,和沈恪沖向洞內。 隻看到符生坐在蟲妖身上,蟲妖的頭麵已黑如煤球,身子也已脆如蛋殼。 “沒受傷吧?”常喜趕到符生身邊上下打量。 符生搖搖頭,他的法力幾乎耗盡。 “沒死。”符生站起身來,踩了踩蟲妖的腹部。 常喜果然見到蟲妖的腹部仍在上下起伏,殺意湧起,出塵劍在那蟲妖身上肆意砍殺。 符生和沈恪就這麼看著常喜手刃仇妖。 不知砍刺了多少劍,常喜終於停下手來。 “謝符生助我手刃,常喜記下了。”常喜抹去眼淚。 符生把常戚的劍遞給常喜:“是你哥幫了你。” 常喜接過劍,看著死透的蟲妖:“這種低等死妖,不必帶回去了,還欠你牢功。” “見什麼外?” 符生其實一直沒想明白一件事,若是除妖,殺死即可,對於臨山寺和臨山縣衙而言,無不如此。 為何到了叢鋒這裡,唯有帶活的回去才有牢功? “嘔……”常喜此時終於留意到了洞內的殘屍,辟穀之人腹中無物,隻好乾嘔起來。 三人請羊角村村長著村民收斂了洞內的屍首和洞口的人皮乾,又到東河村報了捷。 “阿生,不回老宅看看?” 記憶歸記憶,符生不想睹物思情,到時和常喜一樣,滿腦子的仇怨:“不了田大嬸,大壯小壯的事就勞煩你斟酌了。” 符生沒把兄弟倆的皮乾帶來,也是不想瘦叔胖嬸睹物思人。 …… 叢鋒,山門。 “喲,回來了,”秀山打了個招呼,“怎麼,還喝醉一個?” 沈恪背著常戚的屍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被踢掉的腦袋早已縫了回去。 “喲,喲喲喲,”秀水著慌了,“哥你把常喜說哭了。” 常喜紅了眼,低著頭,還是被秀水看出了異樣。 “這是?怎麼了?”秀山也終於注意到了。 符生怕言語刺激常喜,隻得靠近秀山,相互輕聲耳語了幾句。 三人過得山門,秀水忍不住:“哥,常戚是死了?” 秀山點點頭。 兩兄弟難得的默然,山門簿中記載了每位同門的下山,卻未必能記下他們回山。 多年來,他們早習慣了簿子上的下山數遠多於上山數。 當這個本不用上山的數字就那樣出現在眼前時,秀水隻覺得嘴裡的吃食也沒了滋味。 常戚的後事,師門會安排,三人分頭後,符生並未回到洞府。 置妖閣。 “符師弟,”執事弟子向符生打招呼,“聽聞你下山了,回來的倒是挺快,這次又抓了什麼妖?” “沒抓來,就地格殺了,”符生突然想起什麼,“還沒請教師兄姓名。” “陶平,符師弟可惜了,虧了點牢功。” 符生到此,就是專門來問這事的:“請教陶師兄,所謂斬妖除魔,妖魔得以伏誅即可,為何本門卻鼓勵弟子們帶回活妖?” “死的,活的,能一樣嗎?”陶平賣了個關子。 一死一活自然不同,符生心想這陶師兄既這麼說了,分明是活妖更有用處,而活妖都是要另行壓製後投入鎖妖塔的,豈不多了一份麻煩。 難道關鍵,在鎖妖塔?
第24章 生死2論(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