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能憑借幾本經書，便悟出了一套修行法門，無論是悟性、心性，都可以稱之為不凡了。至於我所說的這些，也都是前人積累罷了，實沒有什麼可比性。” 　　“無論是不是前人積累，這都無關我的疏漏。塵道長為我傳道授業解惑，可謂我師矣。”說罷，老者便準備起身見禮，隻是連試了兩下，都沒有成功。 　　“老哥不必如此，你我之間，隻是互相交流罷了。老哥有老哥的收獲，我也有我的收獲。並且，老哥能有所得，這也是因為老哥有著相應的積累。若非如此，我也隻能空言口燥舌頭乾。”趙塵一邊翻掌虛壓，一邊開口說道。說著，趙塵又將虛壓的手抬起，輕輕擺了擺。 　　老者之前和趙塵交流修行，隻是考據試探罷了，卻不想最後成了趙塵為自己講道。趙塵的底細沒有探究出多少，自己反而收獲頗豐。這樣算來，這一通交流下來，最初的目的沒有達成，卻反是欠下了趙塵的因果。老者對修行了解的雖然不多，但諸多道經還有傳說故事中的記載，還是讓老者知道，那些仙道修士，對於因果的謹慎。 　　想到這裡，老者抬頭看了一眼小案上的燈盞：“塵道長有沒有收獲，有多少收獲，我並不清楚，但我自己有多少收獲，我還是清楚的。我聽說如道長這樣的修行之士，最重因果。” 　　說到這裡，老者略微頓了頓，繼續道：“先前，道長向我借火，我打算考慮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不想塵道長直接沒有給我留下選擇的餘地。”說著，老者便打算伸手去取燈盞。 　　趙塵抬手止了一下老者的動作：“因果可不是這樣算的，這火老哥借也可，不借也可，全憑老哥心意。” 　　“或許吧，但這因果，不止這些實實在在的，也包括我之心念。受了道長的好處，若不將火借給道長，怕是難以念頭通達。再說了，這樣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說話間，老者伸手取過燈盞，指尖真氣環繞，屈指欲彈。趙塵抬手虛捏，止住老者的動作，同時另一隻手翻手取出一支手指長短，米粒粗細的小木枝：“還希望老哥點燈的方式尋常一點。” 　　“尋常人家也不是這樣點燈的呀。”老者笑著說了一句，接過木枝，另一隻真氣環繞的手捏著木枝的另一端，隨手一搓，就將木枝搓燃，朝燈盞遞去。 　　隨著木枝貼近燈芯，木枝一端的火苗將燈芯點燃，在趙塵眼中，老者身上那純凈鮮亮的五色紅塵氣也源源不斷的順著木枝流入燈盞。趙塵暗掐法決，引導著燈盞上的紅塵氣，不斷洗煉著青銅燈盞。落在老者眼中，隻覺得隨著自己將木枝搭到燈芯處，這青銅燈盞就好像變得越發的有韻味了。 　　隨著青銅燈盞不斷受到紅塵氣的洗煉，和心燈氣機交感的趙塵也能體會到自己心境的絲絲變化。這變化細膩微緲，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如掌上觀紋。趙塵把握著這心境的運轉變化，源源不斷的靈光感悟從心間流淌出來。隨著這絲絲縷縷又源源不斷的感悟不斷的在心中肆意流轉，紫府之中，趙塵的元神也不斷發生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 　　在這過程中，趙塵也試圖用磨盤復製了一些燈盞上的紅塵氣，卻是發現這樣重復的紅塵氣，雖不說完全沒有效果，但也是用處不大。大概攝取了老者身上一成的紅塵氣後，原本正通過木枝源源不斷流入燈盞的紅塵氣自發的斷開。隨著燈盞上的紅塵氣耗盡，趙塵不斷蛻變的元神也隨之驟然而停。 　　“若以這樣的紅塵氣為一份，大概隻要三五十分便可以完成打磨。但是這樣品質和數量的紅塵氣怕是不好遇到啊。”趙塵心中念頭轉過，忽然抬頭看向老者。 　　老者將木枝搭上燈芯，便覺得這青銅燈盞越發的有韻味，便不由的多看了幾眼，隨著燈芯的點燃，老者的目光也向著此處聚集，隨著火苗的跳躍，老者全部心神都投入其中。隨著趙塵抬手叩擊燈柄，老者方才回過神來。這才猛然有一種天旋地轉之感。若非老者武道修為不俗，換成普通人，這一下怕是就要滾到地上，癱上半天。 　　老者身子不搖不晃，隻是單手抬起，伸手輕按了一下小案，微閉了一下雙目。卻是發現，自己原本就突飛猛進的修為又有了明顯的進步。自己心靈深處，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n.com 那原本黃豆大小的光輝又大了那麼一絲，並且搖曳的頻率也有所降低。 　　“我這燈盞，雖是可以做為觀想法門，但對老哥來說，還是有些藥效過猛啊。”說話間，趙塵微微轉動燈並，在小案上投下了一副刻圖。青銅燈盞，跳躍的燈火，形神皆備，道韻流轉：“這刻圖所含道韻，雖不及這燈本身百一，但於老哥而言，做為觀想圖倒也勉強可堪一用。” 　　老者低頭看了一眼小案：“道長於我，卻是愈發恩重了。” 　　“老哥借火給我，這對於老哥來說是舉手之勞。這對我而言，也是舉手之勞罷了。” 　　“塵道長這麼說，那我也不說什麼謝啊恩啊的了，反正這一切我都記在心裡了。”說到這裡，老者又為趙塵續上一杯茶水：“本來，道長予我……按理說不應該有更多的奢求了。但是如今，在道長的指點下，我也算摸到了仙道修行的邊，心中卻是有了更多的……妄念。”斟酌了一下詞語後，老者繼續說道：“我自幼在郡中長大，對於這留仙山中仙人聚會的傳說可謂如數家珍。傳說中也有不少誤入聚會的凡俗，得了各種造化。這其中種種，不知道長可能為我講解一二？” 　　趙塵聞言，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要是其它事，我或許還能為老哥講解一二，但這雲山法會，我知道的夜不多，或者說也隻是聽幾位前輩提過一兩句罷了，卻是沒發為老哥訴說……” 　　正在此時，老者突然察覺趙塵的語音忽然縹緲了起來，老者一抬頭，卻發現原本坐在案前的趙塵早已消失不見，隻餘半杯茶水，泛起絲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