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之不置可否,視線在那婦人身上遊走片刻便移開,目光移向周圍之人。 身為符師,自然精通望氣之法,就如煉藥,肯定熟知藥理,煉器師一般都會兼修肉身道一樣。 畢竟畫符的第一步,就是先觀氣,氣隨心走,凝於筆尖,收發自如,築基期以下的修士,隻要不是故意遮蔽修為,逃不過一位符師的望氣之法。 將場中修士大概查看了一番,總共二百多號人,隊伍最左側的是他大多認識的墨河修士,大概六七十人,右側為棲霞山修士,與他們算得上鄰居,亦是差不多人數,那夥來自淮國各地的散修人數最多,一百餘人。 或許是因為潑墨山和棲霞山距離此地較近的緣故,來的人占了大半,其中修為最低的是一位煉氣一層修士,不過其旁邊站著一位煉氣後期修為的老者,然後才是幾個煉氣二層的散修,看樣子也是同家中長輩,或是好友結伴而行。 像他這樣煉氣三層修為的,也有二三十位,多數還是以羅塵這類煉氣中期散修最多,占了一半以上,二十餘位煉氣後期高手,還有三四十位以障眼法法,遮蔽了修為的道友,無疑也是煉氣後期修為。 至於築基期的散修,八成是有,不過應該不多,主要還是因為淮國皇室定有規矩,非淮國之人,築基期以上,禁止入內,這也是那名外鄉雇主,花錢找打手的原因。 淮國本土的築基散修,多數選擇遠走他鄉,金盆洗手,不乾這種活了,在一些宗門內掛個供奉,領取一筆不菲的俸祿,安心追求長生大道。 此時的眾人,臉上略帶興奮之色,正竊竊私語。 羅塵眼睛放光,將散修中的女修打量了個遍,此刻正與丁倉討論著各位仙子的容貌身段,“六娘旁邊那女子,要麼極醜,要麼極美,不然就是此次行程的幕後主使!” 陳安之回過頭來,也仔細打量了下那名蒙麵素衣女子。 這種占著理的‘拜山’行為,完全不需要遮擋麵容,大家巴不得揚名立萬,為自己掙些江湖名聲,乾這事還遮遮掩掩的,隻有山上見不得人專乾黑活的‘蒙麵客。’常年不露真容,出了名的難纏鬼,同境界下,一般宗門弟子都不是其對手。 那蒙麵女子身上氣息雲遮霧繞,完全看不透修為,應該是修習了某種遮蔽修為的功法,或是用上了類似斂息符的障眼法,不管哪種,都證明其實力背景不俗。 如果真如羅塵猜測,是那名宗門主雇,別惹就是了,不然一言不合,就是叫上幾百人弄你,就算金丹修士來了,也得掉層皮,他可惹得起! 丁倉看了眼望著那豐腴婦人那邊怔怔出神的陳安之,打趣道,“安之破四境之後,再遇到修行上的困難,就可以去碧春樓喝壺花酒了。” 陳安之回過神來,臉上浮現一抹愕然,但很快就明白了,也懶得解釋,隻能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羅塵一拐子打在陳安之肩上,“隻敢看,不敢上手,雜滴,還怕她們吃了你?” 陳安之沒敢說話,兩世為人,還是處男呢,每次酒桌喝酒,聊起這個話題,他都隻能笑笑。 而且,一下整個這麼大的,把握不住啊! 就連一向沉悶的嶽山也來了興致,“放心,碧春樓的爐鼎娘不吃人,隻吃錢,五顆靈石就能喝上一壺花酒,能喝多久,全看自個本事,而且還有個規矩,模樣俊俏的男子,人生第一壺酒,白送!。” 至於模樣差的,隻能送你四個字,概不賒賬! 陳安之的模樣不算差,身材修長,衣品也湊合,青衫長袍,額前幾縷淩亂發絲,每每照鏡子,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仙劍的世界,不然自個怎麼這麼像仙一版的胡歌? 丁倉取笑道,“以安之這張臉,大膽的讓她們再多送一壺,如果不成,就報我丁倉的名號。” 羅塵拆臺道,“別報,這貨估計在碧春樓欠了不少靈石,當心留你在碧春樓賣屁股還債。” “去你娘的,老子就不是那種人!” 二人插科打諢,完全看不出絲毫緊張之感,明顯是各種各種黑白活做得多了。 還未等陳安之反駁幾句,嶽山便以眼神示意,坊市的許老讓他去往一旁的符師集結之處。 陳安之點頭應了聲,隨即朝一旁趕去。 這處單獨的聚集地,大概有二十餘人,紮堆的全是符師,其中有幾人來自潑墨山,但大多與陳安之隻是有個照麵,並不相熟,畢竟是做生意的同行,算得上半個仇家。 隻有一位來自潑墨山浮玉峰的小姑娘,因為離陳安之洞府比較近的原因,兩人比較熟悉。 小姑娘名為蘇梓,十五六歲的年齡,一身淺綠色長裙,紮著兩個羊角辮,臉龐粉嫩紅潤,美雙眸晶瑩如水,清澈而又靈動,十分惹人憐愛。 陳安之笑著遠遠與其打了個招呼,“小梳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怎麼也來了。” 少女轉過頭來,看了眼來人,嘟著嘴,叉腰氣鼓鼓的說道,“陳安之,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小名,不許叫我小名,再叫,你路過浮玉山,我可放大黃咬你。” 陳安之也是哭笑不得,這丫頭,剛認識的時候,還是一幅淑女樣,但兩人混熟以後,就皮得不行,一開始還叫他陳大哥,後來乾脆直呼其名了,讓他頗為無奈,環顧四周後,笑問道,“墨符師呢,怎麼沒看到。” 少女嘆了口氣,“師傅他前段時間出門掙錢傷著了,現在正閉關養傷呢。” “那你敢一個人下山?” “我偷摸溜下山跟許坊主前輩一起來的,師傅他不知道。” 少女想了想,隨即又道,“陳安之,你可別學墨河鎮上那些長舌婦,亂嚼舌根,傳到了我師傅耳朵裡,又得關我禁閉。” 陳安之沒說話。 見陳安之沒答應,少女雙手抱於胸前,一幅蠻橫的嬌憨模樣,威脅道,“你要是敢向我師傅告狀,你那張符籙的事,我師傅可都給我說了,到時候給你滿大街貼告示,潑墨山上每座山頭,每座洞府都貼上,貼個一萬張,讓你在潑墨山討不到媳婦!” 陳安之頓感腦瓜子痛,這點破事,怎麼就在潑墨山傳開了呢,走到近前,一板栗敲在少女頭,沒好氣道,“我找不到媳婦,回頭就嘎了你家大黃的小兄弟,讓它給我做伴。” “你敢。”少女吃痛,摸了摸腦袋,立即露出一副齜牙咧嘴的咬人模樣,朝陳安之襲來,被高出一個頭的陳安之伸手抵住額頭,單手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