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住,再有半炷香時間,老祖自會出來滅了這幫賊子!” 一道道黑霧利箭,如不要錢的春雨一般,瘋狂灑落,被打散之後,又重新凝聚,化為一個個厲鬼,揮舞手臂,近身搏殺,肆意拍打符陣,手段比剛才單一的箭雨,要淩厲密集得多。 但這些鬼物,每敲一下,鬼影手臂上的黑霧亦會消散不少,符籙之上的光華也會弱上一分,似是有意在與這座符陣比拚消耗。 齊邪自是不信,這幫符師的符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隻要不計代價,將那座符陣破去,那幫攻山的散修,沒有了庇護,隻需隨手斬殺幾人,便會人心動蕩,如鳥獸散,各自逃命。 符陣之中,陳安之已經接連起符四十餘張,體內靈氣近乎乾涸,但是那群鬼物,突然之間發了瘋似的拍打符陣,讓眾人的符籙消耗極快,雪上加霜,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 蘇梓更是強弩之末,整個像是要虛脫了一般,麵前的一張破穢符,在一隻小鬼的瘋狂拍打下,已經快要燒完,少女再次撚出一張嶄新符籙,調動靈氣,想要起符,但那張破穢符卻是紋絲不動,沒有半點動靜。 原來少女的竅穴裡,早已調不出半點靈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小鬼,一擊將那枚靈氣盡失的破穢符打散後,直奔符陣內一心駕馭法器攻伐大陣的散修而去。 破陣的散修之中,無奈抽調出部分人手,解決那兩頭闖入陣中的不速之客。 原本密不透風的符陣,出現了一道空隙,那些圍在符陣各處鬼物陰魂,似有人指揮一般,立即掉頭朝陣薄弱處襲來。 但來得好像有點晚,隻鉆進去兩隻漏網之魚,兩道符籙,驀然升起,出現在了蘇梓的那處空隙之上。 一張為金色的陽氣符,另一張竟是與少女同本同源的一枚破穢符。 出手之人竟是那名留著山羊胡的洪符師。 就連陳安之也頗感意外。 隻見老者一手負後,撚須而立,頗人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對著那名少女微笑道,“小丫頭,速速打坐恢復靈力,莫要誤了大事!” 蘇梓臉上浮現一抹愕然,這位和自家師傅有著過節的老頭,怎麼突然關心起自個來? 那自己剛才對那老者說的話,是不是太為過份了點? 但她來不及多想,以大局為重,開始原地打坐恢復起來。 老者說完,便繼續轉頭盯著符陣,不再言話。 場中的眾位符師,無一不對其豎了個大拇指,稱贊其大人不記小人過! 這人真是一位氣量極大的符師前輩? 隻有一直注視著那名老者的陳安之,隱約之中,似乎瞥見老者嘴角浮現了一抹邪笑。 這讓他皺了皺眉! 就在維持符陣的眾人,以及那些攻伐大陣的散修,靈氣都已近乾涸之時。 那位被陳安之眾人猜測為雇主的麵紗女子,站了出來,拔劍出鞘,一步踏出符陣庇護,隨手斬殺掉一頭礙事的陰魂鬼物後。 將長將長劍直直釘入地麵,憑空撚出一張青色符籙,背對眾人,神色冷漠的開口道。 “諸位道友,我為你們爭取一盞茶時間,速速恢復靈力。” 蒙麵女子說完,便不管眾人,雙眸死死盯住頭頂黑霧,玉手輕抬,那張青色符籙隨之緩緩升空,立於符陣之上。 所有人當即明白過來,這少女似乎想以一已之力,拖住那座大陣的攻伐之勢。 這可是一位金丹修士都對其束手無策的大陣! 這姑娘不過煉氣九層修為,就算是傳說中的劍修,麵對如此邪門的陣法,也無疑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罷了。 難道那張青色符籙,便是女子敢如此大放厥詞的憑仗? 眾人心思急轉,皆是抬頭望向那名少女,以及那張青色符籙。 那張懸於半空的符籙似乎並不出奇,同一般符籙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符紙材質更為上乘罷了。 有眼尖者,赫然發現那張符籙之上,其實並無文字,隻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橫線,如同鬼畫符一般,胡亂的排列在符紙之上。 看起來,如同兒戲! 甚至有些像稚童隨手為之的鬼畫符。 但片刻之後,眼前出現的駭然一幕,便打消了眾人的輕視之心。 隻見那女子背對眾人,雙指並攏,豎於胸前,一襲黑衣隨風飄動,隻身立於天上滾滾翻湧的黑霧之下,顯得渺小孤寂。 一道清冷的聲音,鏗鏘有力,自天地間響起。 “星河滄海,浮遊眾生。” “吾紙一劍,萬物皆斬!” 隨著最後一個斬字脫口而出。 天地之間,狂風驟起,雷聲滾滾,似乎是在回應女子口中所述文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張符籙之上,縱橫交錯的道道橫線,如獲敕令,驀然間躍出符紙,一筆筆疊加在一個‘一’字之上,最終化為一道道龐大無比的白虹劍氣。 如一線大潮,直奔那座黑霧大陣,路上所遇陰魂,樹木,山石皆被劍氣腰斬。 轉瞬之間,天搖地晃,形勢顛倒,剛剛差點攻破符陣的黑霧,被白虹劍氣一掃而過,整座大陣,雲層斷裂,出現一條肉眼可見的巨大裂縫。 仿若天開一線! 透過那條劍氣劃過的縫隙,已經能看到一絲大陣內的真容。 不少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 僅僅隻靠一紙符籙,便斬開了一座眾人合力都無法破開的護山大陣! 有人失聲高呼,“蜀山劍氣符!” 這小姑娘竟然是蜀山劍宗弟子! “老子當時就猜測這姑娘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背景這麼深厚,這金乾宗估計是在劫難逃咯!” 眾人議論紛紛,似乎還沉浸在剛剛少女那張符籙的驚天一劍之中。 正在打坐恢復靈氣的陳安之亦是抬起頭顱,分心望向那張傳說中的劍氣符,嘖嘖稱奇,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宗門底蘊,恐怖如斯! 離鬼霧山十裡開外的一處地方,一名身著華麗法袍的少年,此時正手持一張遁空符,背著一個碩大包裹,淩空而立,遙遙望向金乾宗那邊,雙瞳驟縮,失聲道。 “禁籙,竟然是禁籙。” 表情竟是與攻山散修如出一轍! 隻不過口中言語將那蜀山劍氣符,變成了禁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