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驚蟄現,草長出,鶯飛起,又是一年復蘇際,又到三年收徒日。 白雲山山頂。 一道紫氅身影站在上方,主持著神意門三年一次的收徒試煉。 正是李方。 在其身後站著兩道青服身影,正是汪海與羅誌高。 撥亂反正,肅清山門後,自是論功行賞與回報資助。 於功勞上,於李方舉薦上,二人身份破格提升,正式拜入林遠與曹宏門下,成為親傳弟子。 自入眼成為往後。 同時也是李方在未雨綢繆。 收攏人心,立下班底,隻為遠在李家村的雙親—— 半月前書信來音,他娘有喜了,懷了身孕。 讓他決定提前做出安排,好為還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在神意門中鋪上一條暢通無阻的關係路。 也讓他再無前往仙家路的後顧之慮,哪怕他不在了,二老膝下也有盡孝之人。 噠,噠。 正在這時,一道腳步聲由遠至近響起。 隻見同樣破格提升,晉升為內門弟子的金傑,牽著一名神情忐忑的少年走來。 臨至李方身前,金傑輕聲道:“李濤,在不出三服的族人中,以他的父母與李長老的令尊令堂關係最為親近,又以他的資質最好,為中下資質。” 話語落下後,金傑輕輕推了李濤一下,令其走到李方身前。 “堂……堂兄好。” 李濤雙手作禮,稱呼道。 哪怕有金傑提前示範,可當到了跟前,卻還是忍不住緊緊張張,磕磕碰碰起來。 “好。” 李方點頭應下,隨後看向汪海,輕聲道,“走我的關係,拜入如今林師兄坐鎮的明劍峰,破格成為正式弟子。” “往後九年三次的收徒試煉,亦是如此。” “同時麻煩汪師兄費些心思,教教規矩。” “這話可折煞我了。” 汪海笑了一笑,“如今你貴為長老,一句話的事情,再者你我連枝同氣,何來麻煩二字。” “吩咐便可!” 旋即汪海朝著李濤招招手,笑道:“過來站在我的身後。” “我姓汪名海,為掌門林遠門下親傳弟子,你可稱呼我為汪師兄。” 話語落下後,李濤有些不知所措,忐忑望了一眼李方。 “去吧,以後汪師兄就是你的習武領路人了。” 李方輕輕點頭,輕聲道。 李濤聞言,重重點頭,稱呼一聲後,小心翼翼站在汪海身後。 望著李濤的模樣,李方心思又起: 資質中下,二流便是終點,性格本分,難以委以重任。 不足以成為異軍突起的人物,卻可成為輔助英傑的中流砥柱。 再加上九年間的三人,便是他給未出世的人兒留下的輔佐班底。 威會消,恩會散,唯有利益長存。 哪怕自己不在了,同出一村,同為一姓下,也會讓這四人不得不團結一致,盡心盡力輔佐那未出世的人兒。 呼,呼。 恰在這時,一道道急促的喘氣聲在山頂上響起。 卻是一名名參加收徒試煉的少年,於滿頭大汗下登上白雲山。 李方抬頭望去,一名名少年映入眼中,平靜的話語隨之落下: “時辰已至,試煉結束!” 旋即李方右手一抬,單手一指,似點兵點將般,一一點名登山的少年: “你,你,還有你……通過試煉,可成為我神意門的正式弟子。” “至於其他人……” 一模一樣的動作由單指點起,一模一樣的話語從口中道出,一模一樣的名額在此刻頂占。 不同的是,三年前的那道紫氅身影是莫元,現如今的這道紫氅身影是李方。 那神情憤懣,無比不甘的少年,又換做了他人。 可在這時,李方動作再起,走至落選名次靠前的三名少年身前,落下一模一樣的話語: “你三人雖落選,但資質尚可,我這裡有一份機緣給予你三人。” “你三人雖不能列入神意門下,但卻可入我李方門下……” 點點話語,隨風落下。 點點微光,從春日灑下,落在紫氅身影上,於身後映襯出一道淺淺絢爛弧光。 那弧光,明明由直線構成,卻是勾勒出閉合的圓圈。 猶如那漫漫人生路,明明向前走,卻又兜兜轉轉,自起點又回起點,成為一道劃上終點的閉環圈。 ………… 四月後。 仲夏至,大比臨。 似火驕陽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方策馬急奔。 直奔五門大比第一戰——黑礦鎮! 五門大比,比鬥形式不同弟子大比,不采用溫和的擂臺製,而是既分勝負,亦分生死的搏殺製! 由武道門選取地點,選擇對手,於五日前通過遊隼傳信,傳達參加五門大比的各方人選。 路程長,時間短,不給任何的準備餘地。 隻能如李方這般,快馬加鞭,趕往大比地點。 至於第一輪的搏殺對手,正是武道門的內門弟子——馮觀! 奔至黑礦鎮外,李方抬頭眺望,一鎮容貌盡入眼底。 小鎮凋零,木屋腐朽。 環繞水田,成為荒涼一片,更是飄零著濃黑粉末。 黑礦鎮,盛產黑煤一礦,卻是成也此礦,敗也此礦。 此礦帶來富饒,也帶來煤粉之害,讓一鎮百姓染上重疾,不治而亡。 待到煤礦枯竭後,黑礦鎮便成了一座鬼鎮。 讓黑煤粉末遍布四周,於大地上籠罩出濃黑陰影,讓風沙黃土滾滾四卷,於天空中勾勒深黃帷幕。 於凋零之上,又添濃黑陰霾與深黃荒涼。 亦是於黑黃二色下勾勒出一道背影。 黑服銀邊,正是馮觀。 更是於黑黃二色下道出沙啞聲音: “我等候你多時了,我的仙緣……” 話音落,人影轉。 更有撕拉聲音,輕輕響起。 那是人皮麵具的撕扯聲,亦是大戰的來臨聲。 因為,那道人影既是馮觀,更是關峰! 李代桃僵的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