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誰???”段笠突然觸了電似的。 “七傷境你聽說過嗎?也就前幾天的事,不過那時你應該快到稻城了。”鐘離意說道。 “我聽說過,裡麵環境很鬼怪是吧?” “對啊。在那個環境下,根本活不了人。結果我說的這個人,不但活著出來了,還把陣給破了。更神的是他就隻是個凡人,你說神不神奇?” “確實很神啊。”段笠裝作十分好奇,“那這個人是怎麼破的啊?” “不知道啊,大家這兩天都在討論。天知道他怎麼出來的。” “嗯,這人我好像有點印象,路上也聽人提起過。他以前是不是在湧金門賣魚的?” “對啊對啊!你知道這人是吧?”鐘離意十分興奮,琥珀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段笠點點頭:“有接觸過。” 她一臉崇拜:“一個凡人,居然把朱小小設的陣破了。除了思路清奇,運氣爆棚,我真想不出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破陣。” “不過我聽說,”段笠沉吟,“這個人不光隻是因為運氣好這麼簡單。” “嗯?什麼意思?” “比運氣更重要的,是他書看得多,腦子開竅,思維很活躍,這才能奇跡般地走出七傷境的。” “這倒也很有可能。”她點點頭,接著跟段笠又乾了一大碗,臉開始漸漸紅了。 段笠繼續補充:“而且更難得的是,這人的道心很穩。他不會在混亂的環境裡迷失方向,心智不會被擾亂。這個可能也是他走出來的主要原因。” “對對對!這才是關鍵。哇,你真的很了解他啊!” “我們都在湧金門附近打漁的嘛,都打過交道的。” “那你還能找到他嗎!聽說他破完陣就失蹤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隻是認識而已。”段笠搖搖頭,“你怎麼對他這麼神往啊?喜歡他嗎?” “什麼喜歡啊!”她板起了臉,小臉更加紅了,“我就恰好提到他而已。我想他要是能來逍遙宗,肯定會是個人才,我們就不會總是落了陰陽教下風了。” 段笠又問:“可我聽說,他也隻是個凡人,好像跟我一樣也是五係雜靈根,一樣隻是個廢物啊?” “哎呀,什麼靈根有什麼所謂,這都是吳長老自己的看人標準罷了!”她突然越說越激動,“能活著走出七傷境,他怎麼可能是一般人啊!” “嗯嗯,這個你確實說得很對。”段笠連連點頭,內心聽了十分受用,愉悅之情不禁浮於臉上。 “你怎麼這麼開心?” “啊……不是,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什麼事啊……” “我一個表姐快要生孩子了。” “……” “逍遙宗跟陰陽教交手,經常被動挨打嗎?陰陽教的人這麼厲害?” “厲害,厲害啊,怎麼不厲害?”鐘離意神情逐漸低落,漫無目的地亂夾菜,“他們的小小教主跟我年紀一樣大,人家煉神境六重,我才築基期二重,怎麼不厲害?” “你修為這麼高?!”段笠瞪大眼睛,這次他是真的大吃一驚。 “你咋不驚奇那個小小教主怎麼這麼高呢?” “她我是知道的。但你我是現在才知道,比我想象要高好多。” “跟你們凡人比是挺高啊,要不然能成為內門弟子嗎?”她絲毫不謙虛。但她狀態看起來確實是愈發低迷,眼神迷糊,不再像剛才那般興奮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心事了,還是喝大了。 隨後她又自斟自飲了一碗。 “你真這麼喜歡喝啊?我還真的少見。”段笠不禁好奇。 他隻在前世的酒吧和迪廳裡見過那些很能喝很能灌的女生。 像鐘離意這樣的小巧姑娘居然也愛喝,他是第一次見。 “還不是那幫師兄帶的,”她有點不支,暈乎乎的,“唉,他們說,人生一大半時間都會在煩惱中度過的。不喝點酒,把煩惱沖淡了,人生就很苦悶,就算修仙長生了也是受罪。 “所以……所以我就喝啦,發現確實管用,就經常喝啦。” “這倒也沒說錯。”段笠由衷認同,“不過你看起來這麼單純幼稚的,煩啥呢?” 她半晌沒說話,好像沒聽見似的,看著樓下束河鎮的鬧市出神。 段笠不知道她在想啥,但十有八九是有心事。 眼見她總是不說話,他主動給自己和她斟滿酒,然後二人碰了一碗。 “沒煩啥啊,就是不知道我哥為啥要去陰陽教,甘願去做那個朱小小的屬下呢?” 鐘離意終於說了,隨後垂下了頭,舔舔嘴唇,神情落寞。 “啊這……” 段笠怔住了。 一時也不知該說啥。 “那你……不勸一勸嗎?” “勸什麼勸啊!我勸得動嗎!”她突然激動了起來,“他以前從不和人來往,外出丹巴鎮兩個月,不知怎麼就突然迷上那個朱小小了。回來以後天天魂牽夢繞,沒幾天就舔著跟去陰陽教了。 “可人家壓根就沒把他當一回事,隻當成自己屬下,我真是笑死了。我們全家怎麼勸都勸不動,他就是執意非去不可,後來連家都不回了,我能怎麼辦啊!” 鐘離意說完,長嘆了一口氣,眼圈都紅了。 她情緒非常激動。段笠連忙給她夾了些菜,安撫一下情緒。 能看出她對這件事非常痛心疾首,她再怎麼嘴硬都難掩內心的痛苦。 “那你哥不知道她是陰陽教的妖女嗎?” “知道啊!可他就是不分善惡是非啊!他自己都承認了,說自己是仁義道德跟著臉走,那我還能說什麼啊! “這下好啦,沒人養家啦!所以我第二天就來逍遙宗了啊,寄回家裡補貼家用。” 她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接著又喝下了一碗酒。 段笠也跟著陪喝了一碗。 此時此刻不必要多說別的,耐心傾聽就好了。 他能夠感受到她的痛苦。 “唉,要是能找到臨安逃離七傷境的那個神人就好啦,”她垂頭道,“他在這逍遙宗修煉,以後說不定有機會能殺掉那個朱小小教主,鏟除禍害。” “??” 我隻是練氣期二重,還沒這麼大能耐去殺煉神境六重的人,慢慢加油…… “那你說,他要是能來逍遙宗,那肯定得是內門弟子吧?”段笠問道。 “必須的啊!”她又嘆了口氣,“吳長老都得親自端水盆給他洗腳,給他倒尿盆啊!” “啊???” 鐘離意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後兩手扶著額頭,架在桌上不吱聲了。 過了半晌都沒再吭一聲。 “喂,你沒事吧?”段笠皺眉,摸著她那發燙的額頭,“你還真的是又菜又愛喝啊?” “你怎麼知道的?師兄們也都這麼說。” “你自己昨天跟我說的……” “哦。”她勉力支撐起身體,暈暈沉沉,過了許久才開口,“哎,我……我問你啊,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七傷境逃出來的人?” 鐘離意這話說得軟綿綿的,支支吾吾的,但在段笠聽來卻如同炸雷一般。 “當然……當然不是啊,你為啥會這麼覺得呢?” 段笠今晚好幾次差點就想承認了,可是一想到如果說出實情,傳出去之後,沒準就要被宗門甚至陰陽教上下給盯上了,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還是忍著不說比較好。 “我看你對他這麼熟悉……你不是他本人……還能是誰?” “怎麼會呢?”段笠微笑,“如果我是他本人,那我不就親口告訴你了嗎?現在我沒說,那自然就不是啊。” “唔……說的也是啊。”她點了點頭。 段笠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個小師妹這麼容易就糊弄過去了,覺得她喝醉酒還挺可愛的。 還是趕緊把她灌醉吧,省得又冒出什麼驚天之問。 “你還好吧?其實我看你也沒喝多少,我再敬你一碗。”段笠舉碗。 鐘離意二話不說,直接碰碗,接著一口下肚。 沒過多久,她就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了,碗筷掉了一地。 段笠倒是很清醒,隻是有點微醺而已。 這個小師妹,怎麼能跟我這個前世的大學城美食一條街的酒神相比呢? 這酒的度數也就跟勁酒差不多,跟白酒完全沒法比,也不知道她怎麼做到喝上幾碗就斷片的。 背回去吧,在這裡讓人看著也不太好,尤其別讓內門弟子和長老瞧見了。 段笠立刻招呼店家買單。他以考生的身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這頓午餐免單不用付費,雖然本來是鐘離意請他的。 接著他眼望四周,趁著大家都沒注意,便悄悄背起鐘離意,從樓外樓的側門離開了。 此時烈日還高懸著,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段笠暗暗叫苦,要是背著她走出去,難免被人瞧見,傳出去也不太好。隻好從街坊小道走了,好在離自己的住處也不太遠。 一柱香功夫過後,他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住處樓下。 然而剛要上樓,他便在門口迎麵碰到了青衣少女周文穎。 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你也住這?”段笠問道。 “嗯。你這就把師姐勾搭上了?”周文穎一臉難以置信。 “我……”段笠尬出天際,不知道該怎麼圓,“她在外麵跟別人喝多了,我瞧見了,便背她去我住處休息啊。” 這個理由極其蹩腳,段笠自己都不信。 周文穎果然完全沒相信,但也猜不出啥情況:“那要不把師姐帶到我那裡休息吧,去你那裡成什麼體統?” “也行,去你那裡吧。”段笠答應,正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送去周文穎那邊最好了。 兩人到了住處,把鐘離意平躺安置好,蓋上被子。 “喂,我說,你這麼閑的嗎,還這麼費勁把師姐背回來,不會是你陪她喝的吧?你武試準備怎麼樣了?”周文穎問道。 段笠嘆了口氣:“我不打算準備了。剛剛聽師姐說,武試難度非常大。 “你以為我跟師姐喝酒聊天是在做啥,就是在打聽武試考核啊。”
第22章 又菜又愛喝(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