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笠和林芝僵在原地不動,木木地看著大師兄被烈雲暴擊了數十次,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兄周身濺起無數殷紅色的血花,模糊了麵目。 他們兩個哭都哭不出來了,握著的長劍不住打抖。 “早說啊,原來你經脈全廢了,早知道就一掌打死你,害我擔心這麼久!”烈雲惡狠狠地瞪著伏在身上的蕭明哲,“不錯,我又輕敵大意了,沒想到你居然會犧牲自己來這招。死去吧!”他抬起左手,猛烈揮擊蕭明哲的天靈蓋,打得他頭破血流。 “林芝!我們趕緊上吧!”段笠率先從悲傷中走出來,大喝著驚醒林芝。 她毫不含糊,馬上收回情緒,催動冰旋心法。盡管她周身仍在劇烈顫抖,但能看出她在極力克製,靜下心來催動心法,把冰旋真氣輸送到冰旋劍之中。 段笠也在同時催動天照心法,把暖融融的天照真氣輸入到天照劍中。 那邊烈雲還沒有掙脫開來,他沒想到蕭明哲氣絕了居然還能夠牢牢地束縛自己。大概是這功法解除還需要時間吧,他心想。 但是聽到段笠和林芝再次催動心法,雙劍合璧之時,他後背頓時發涼到底,徹骨奇寒。 “這該死的家夥,怎麼就是甩不開啊!”烈雲發瘋著推動蕭明哲的屍身,但他的重量壓在烈雲身上,因此右臂遲遲無法掙脫。 段笠和林芝一齊高速沖向烈雲,飛奔在半路上的時候便開始催動心法。 劍尖對劍尖。 雙劍合璧! 一股熾烈耀眼的白色光束出現,纏繞著天照劍的赤色和冰旋劍的青色兩束光芒。 三色光束匯成一道,對準烈雲的胸口擊去。段笠和林芝二人都被光束環繞在內,朝著烈雲全力一擊。 烈雲的臉色變得蒼白至極。他大聲呼喝,無助地伸出左掌抵擋,運起紅蓮心法。 轟隆! 劇烈的大爆炸,沖擊波摧毀了周圍一圈的房屋,地麵劇烈震顫。 烈雲的臉都被沖擊波激蕩地歪斜了,他隻能徒勞地用左掌抵抗。雙劍合璧的威力太大,他根本撐不住多久,巨大的光束洞穿了他的身體,同時也洞穿了他身後的蕭明哲的屍身。 “我怎麼能死……我還沒在墨組織裡證明過自己,怎麼能死……” 烈雲全身上下都如血柱噴湧,翻著白眼,用殘存的氣力喃喃自語。 巨大的光束仍在源源不斷貫穿進烈雲的體內。他的紅蓮心法與之相比,毫無抵抗能力。這道光束把烈雲和他的心願和不屈一起沖散了,無影無蹤。 段笠和林芝分開來了。 光柱慢慢消散,場麵恢復平靜。光散之後,隻剩下周身殘缺不全,奄奄一息的烈雲,以及早已氣絕多時的蕭明哲大師兄。 段笠提起天照劍上去,奔到烈雲麵前。 烈雲用最後的力氣抬起頭,木然地看著他走來。 “你想要的天照劍,我現在給你。”段笠語氣非常平靜。 隨後,他把天照劍插進了烈雲的頭蓋骨,眼睜睜地看著烈雲目眥盡裂,逐漸氣絕,然後才緩緩拔出…… …… 束河鎮雲溪村。 逍遙宗風槐齋,段笠的住所。他去黑石山修煉了好幾天,很久沒回來了。 此刻外麵月黑風高,宗門已經沉寂下來,聽不到一點聲音。 風槐齋所在的這片樹林子更是靜的讓人害怕,讓人不敢在裡麵獨自行走。也不知為何,這片林子從前也沒有這般讓人這麼怕過。 段笠和林芝待在風槐齋裡,靠著墻壁坐在地上,任由桌上的昏黃油燈靜靜地燒。 鐘離意站在窗臺前,背對著他們很久很久,一動不動地看向無盡的黑暗。 三人都不發一言。 “大師兄這就隨風走了啊……”過了許久,鐘離意打破沉默,感慨似的說了一句,“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在林子裡看著我們呢……” 段笠緩緩站起身子,但因為久坐腿麻,起身太突然,他踉蹌了一下,重新扶著桌子慢慢站起。 “我把他的佩劍帶回來了。明天交給宗門,保存起來作為留念吧。”段笠嘆息,從桌邊取過長劍。 鐘離意轉過身來,端起長劍看了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 過了半晌,她才抬起頭來,佯裝輕鬆愉快的狀態:“趕緊休息吧,明天你們還要參加內門弟子考核呢。” “明天又打啊……”段笠雙手支撐著桌子,越想越頭大,“能不能跟木道長說緩幾天啊……今天打了一下午,命都快丟了,明天又要打啊……” 鐘離意嘆了口氣,緩緩按著段笠的手:“唉,再努力一天就好了。剛也聽你們說了,今天確實太不容易了。回來這麼晚,你們什麼東西也沒吃吧?我去雲溪村搞點吃的回來,補充補充體力。稍等我一下。” 不等段笠和林芝開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鐘離意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風槐齋。 屋裡隻剩下段笠和林芝二人,他們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屋子裡麵非常安靜,像是跟外麵的樹林融為一體。 “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打呢。不要過度悲傷了。”段笠勸慰林芝。他也不知道除了說這個其他還能說什麼。 林芝緩緩抬起頭,木桌上豆大的油燈火光在她眼裡靜靜地跳躍。段笠仔細一看發現,她的眼角已經流到沒有淚水了。 “以前我剛來逍遙宗,誰也不認識,孤單寂寞。宗門上下都說我是陰陽教來的臥底,說我作惡多端。隻有大師兄一個人相信我,不管何時何地都會維護我,幫我出頭……” 林芝半晌過後終於開口說著,也不知是講給段笠,還是自言自語,或者兩個都有。 “但因為他是大師兄,所以他選擇相信我,別人也就沒什麼好說。我能一直活到現在,全靠大師兄的精神支持。不然我早就受不了了……” 段笠默默地聽著。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剛來逍遙宗的時候,同樣也是蕭明哲大師兄在支持他,尤其是在吳長老、張鳴和石磊師兄的各種排擠下。 他心裡當然知道,自己跟大師兄的相識畢竟較短,遠不像林芝跟大師兄相識的時間這般長,所以林芝如此悲痛也不奇怪。 然而大師兄是段笠初入宗門唯一一個真正有好感的師兄,雖然相處不多,卻總是很暖心。臨終之際又教給了他很多非常有價值的道理,安然獻身。 段笠癱坐在椅子上,趴著木桌休息。他太累了。
第294章 如風飄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