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也不知道自己試了多少次,時間已經過了多久。山洞之中映射出來的光亮已經變得暗了,想來外邊現在已是夜晚。 他覺得自己困倦極了,於是就睡了。 等到又一次悠悠醒來,他才回復了些氣力。隻是,此刻的他卻發現自己幾乎難以動彈。 他費盡力氣,也不過是抬起了一雙胳膊罷了。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反倒還不如剛剛醒來那時的樣子。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陣之後,又是一股倦意湧來,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就這樣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知不覺之中又是過了七日。不知道為什麼,玄明還是沒有回來。這讓他十分擔心,心中害怕玄明出了什麼意外。 隻是,他現在實在是無力外出,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靜待結果。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心安的是,他體內似乎依舊有一股溫和的氣息在他體內徘徊,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因此而變得好受了些。 “莫非是因為我剛剛醒轉過來之後操之過急,想要盡快修煉,讓自己原本好轉的傷勢又惡化了許多。” 白楓對此唯有苦笑。 放寬心神之後,他反倒心緒漸漸趨於寧靜,於是他乾脆獨自閉目養神起來。 聽著水流緩緩蕩漾而起的細微聲音潺潺而起,那聲音如薄霧般絲絲縷縷的滌蕩著他的身心。 過了一會兒,他反倒放鬆起來,看上去如同睡著了一般。 正在這時,白楓麵前的那片水中,一處靠近對麵的石壁邊緣的不起眼位置翻起了一朵細微的浪花。白楓並未注意這裡,他實在是又有些困了,就靜靜地躺在石床上,嘴唇微動,似乎在咀嚼著什麼。 而那朵不起眼的浪花之下,輕悄悄地露出了一雙有些狹長的眼睛。 那雙眼睛赫然正是屬於那個於玄明背後跟蹤他們的鐵鷹一族的族人! 當時,玄明好巧不巧的與他們錯開了,讓他們兩個晚了一步,不曾找到自己和白楓的蹤影。如今,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越過了重重阻礙,追到了這裡。 那個鷹鉤鼻先是對著白楓所在的位置看了一會兒,確定白楓此時正躺在石臺上麵一動不動的養傷之後,就緩緩地遊了過去。 保險起見,他手上拿起了一把別在後腰處的匕首。 若是情況有變,他就準備直接用匕首將他製服。 那個鷹鉤鼻的修為也算深厚,將自己的身體埋在水中之後,水麵上就隻剩下了他的一雙眼睛和一個扁平的腦袋。 他用自己的氣包裹住身體,水波拍打在上麵,反倒被其緩緩卸去,推開,消融了遊泳時發出的聲音,讓自己的動作如同靜默一般,不易使人察覺。 不一會兒,他就越過了那片海水,來到了白楓麵前。 白楓果然雙眼緊閉,雙唇竟然蒼白無比,沒有一絲血色,氣息細若遊絲,完全是一副真的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樣子。 鷹鉤鼻中年男人按耐住內心的激動,想起族長吩咐過的,不能將他殺死的命令,心想自己最好還是先打昏他才是。 這般想著,他便要對著白楓的脖頸靠後腦處下手。 隻是,下一刻他卻發現,白楓的氣息消失了。 他的鼻息竟然完完全全地停止了! 鐵鷹一族雖然叫做鐵鷹,可他們卻是風係妖族,對於氣流的波動自然極為敏感。自然能夠察覺到白楓鼻息的變化。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族長吩咐過,必須要將他活著帶回去,到時必定重重有賞。可若是他死了,不僅沒有重賞,反而將要承受族長的無窮怒火。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無盡的懲罰。 這也是他們隻是遠遠的吊在後麵,不敢壓迫白楓太甚的緣故。 “這可壞了!”那個鷹鉤鼻暗自懊惱地想到,“我自己孤身一人來此,本來是想著占上一份大大的功勞,如今反而引火燒身了。” 並沒有人為他做個見證,證明他來此之時白楓已經身死,所以這個鍋他是背定了。 “媽的,真是晦氣!” 正在這時,他仿佛看到了白楓的腳尖似乎輕微的動了一下。 “我還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才是,雖說受了重傷,沒了呼吸,卻也可能隻是假象,氣息淤積所致。” 那個鷹鉤鼻男子立即將刀負立背上,探出身子,伸出右手,想要試探白楓的鼻息與現狀。 正在這時,異變陡生! 白楓微微瞇起了眼睛,身子向前一縱,藏於石床內側的右手頃刻間就已經自床上直刺向了那個鷹鉤鼻男人的左心房。 那個鷹鉤鼻男人還未察覺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見到自己的胸口處抵上了一隻沾染著紅色液體的手掌。那裡正傳來一股無與倫比劇痛。 這隻手掌緊握成拳頭,虎口對著他的胸口,已經被血液濡濕了。 而自己的胸口與那隻手掌的虎口之間,一道黝黑的光芒在他眼前影影綽綽地一閃而過。 他覺得那好像是一把匕首,一把黑色的匕首,冰涼而無比堅硬。 那把匕首上麵淬了毒,而且是可以立即使人斃命的劇毒。 隻是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變得四肢無力,頭眼昏花,最後倒在了地上。 過了片刻,這個人就此死去。那一身屬於開血境界的修為還未來得及展開便已經無用了。 白楓望著他,唇角流下一滴鮮血。 他的目光十分冷淡。 或者說,自從父親死了之後,他看到這類場麵之後總是顯得無比冷漠。 他的臉色與目光依舊有些呆滯,似乎並未完全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殺死他的赫然便是白楓時刻帶在身邊拿來防身的那把匕首。 原本,白楓隻是想要拿它防身,他不想被人欺負。後來,見到父親死後,他意識到這對於那些高手來說不過是一個擺設。所以,他覺得,再不濟自己也可以拿它自盡,以免遭受羞辱。 可是,最後他覺得,與其順其自然,隨波逐流,反倒不如奮起一搏。 於是他找到了父親生前用自己身上的蛇毒和許多毒蟲毒草配製而成的一種劇毒,將它浸泡透了,又抹了一層那種毒,打算用它來對付那些自己應付不了的高手。 那種毒叫做穿心醉,中毒者會很快就喪失感知能力,身體癱瘓,無法動彈,然後體內會大量出血,隻是片刻之間,若無解藥,凝脈境之下的人中之必死。 沒想到,今天恰好用上了它。 他的運氣真的很好。但另一點卻也極為關鍵。那就是謀劃。 他自己雖說因為受傷的緣故身體無法動彈,且總是頭痛欲裂,但他的感覺卻變得更加敏銳了。這都是那個神秘的掛墜帶來的變化。 自那個鷹鉤鼻男人上來之後,他就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隻是他一直隱忍不發。為的就是一擊必殺。 所以,他剛才刻意斷了自己的鼻息,故意讓對於空氣的流動極為敏感的鐵鷹一族察覺到這一點,以為自己突然死亡。 他料到那個鷹鉤鼻將會上前來察看確認一番,而他就準備在此時發動突然襲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剛才,他察覺到那個鷹鉤鼻男人竟然停留在自己麵前一動不動,心中頓時急了幾分。於是他半是為了緩解痛苦,半是為了催促引誘那個鷹鉤鼻的修士前來查看自己的身體狀況,才輕微顫動了一下腳。 於是,趁著那個妖族掉以輕心的那一刻,他立刻暴起,一擊即中,取了他的性命。 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在心裡默默打賭,敵人想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自己,他們並不會下死手。 而且,為了刺激自己僵硬的身體,他躺在那裡時,一直在咬自己的舌尖。疼痛感讓他的身體得以完成了那個用匕首的動作,但他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很顯然,那個人已經跟蹤他很久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找到這裡來。可他一直都沒有真正下手,這隻能說明他們想要抓活的。, 萬幸的是,他猜的全都對了。所以,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的運氣真的很好。 但隨即他就想到,自己和家族突然遭此大劫,自己不僅族人盡數被殺,而且自己竟然根本無法修煉,對於這些來說,他的運氣真的很不好。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他的當務之急是應該離開這裡。 這裡已經暴露了,如今隻是來了一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很快,也許第二個第三個就會來了。他們既然能夠找到這裡,必定不止這一個人。 “可恨鐵鷹一族如今已經是這附近最為強大的勢力,如今卻在打壓過我們白蛇一脈之後,又拿出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來謀害我。” 他想到,也許他們是為了找尋父親的遺物。 父親雖說沒有什麼我太多的積蓄,但很明顯父親有了一番奇遇。隻是,他的奇遇是一瓶丹藥,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比如那枚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的神秘吊墜。 隻有這些東西才能讓鐵鷹族長升起搶奪的心思來。 他想到了鐵鷹族長的實力突然提升的事情,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呼之欲出。 很明顯,鐵鷹族長也得到了什麼東西。這些東西極有可能是可以提升實力的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 因為嘗到了甜頭,所以,他才會對剩下的別人得到的東西產生貪婪之心。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麼他自己今後的處境將會很危險。 他將麵臨無休止的追殺。 從前,白蛇一族還未遭劫時,他們還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 ,可如今,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外麵剩下的白蛇族人多半也找不回來了。 白蛇一族不再在了。他將獨自麵對無休止的追殺。 他心頭有些悵然,但更多的反而是興奮。 他終究是要親手報仇的。 他正在想著,突然聽到了一陣粗豪的笑聲:“哈哈哈哈哈,白楓,原來你在這裡!” 他循聲望去,隻見那個說話的人竟然是鐵鷹族的二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