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綠燈飛快的閃爍了一下。 　　從和自己對話開始，紅綠燈的閃爍就一直維持在一個平緩穩定的狀態，女孩……桑安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王襄遲遲沒有回答。 　　有些尷尬的僵持場麵，卻有個很破壞氣氛的玩意…… 　　王襄越來越煩紅綠燈了，媽的這玩意又開始加速，他甚至想要配個音……嗶啵嗶啵……越閃越快…… 　　桑安清有些繃不住，他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的頭頂。 　　“你爸媽剛才就在隔壁的房間，對吧？” 　　桑安清一直等待著王襄的回答，但對於男孩忽然提出的問題，她不想回答。 　　畢竟是自己的家務事，一個半熟不熟的陌生人……陌生幽靈忽然問出來，她也不可能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他們走了。”桑安清不安的捋捋頭發。 　　“我看到了。” 　　桑安清話音剛落，王襄就抓住了女孩摸頭發的左手，病號服的袖子垂下來，纖細潔白的手腕上有二三道愈合後留下的泛白細細刀痕：“你自己割的？” 　　“……” 　　桑安清默默抽回左手，右手扯住病號服的袖子往上提。 　　繚繞在病房內微帶桂花香氣的晚風抹不平女孩眉間聚起的小小川字，她早就收斂了微笑，有些淡漠的撇過頭。 　　“自殺是很不好的行為。” 　　自殺很不好，所以我天天自殺。 　　然後，王襄不再提這件事，甚至不再盯著桑安清的頭頂：“嗯，按照你的想法來吧，怎麼做？” 　　“你……同意了？”此時的桑安清雖然十分煩躁，甚至有些委屈。 　　憑什麼啊？ 　　這隻幽靈真的莫名其妙！ 　　雖然是你救了我，但最開始嚇到我的也是你好不好！ 　　我是想要盡快晉級死靈係法師學徒，考進大學，擺脫家裡的……這個先不管，總之，你一個陌生人……陌生幽靈憑什麼來管我的事。 　　也不是非要和你簽訂契約！ 　　桑安清甚至都做好了準備，就等王襄開口拒絕，就凝起精神力……算了，還是禮貌的請他離開吧。 　　幽靈層級是比骷髏高一級，死靈係役使幽靈的難度更高，但驅散亡靈的話，幽靈反而更好對付，骷髏畢竟還有一具骨頭架子，純粹虛體的幽靈一道精神沖擊就散掉了。 　　沒想到王襄沒有繼續追問，忽然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這下把桑安清搞不會了。 　　“按照你說的……簽訂契約吧，別發呆了。” 　　王襄浮起來，繞著女孩轉了一個圈子，想了想，又接上一句：“不過先說好，就算簽訂了契約也不要把我當成你的仆從，我是……自由的幽靈。” 　　本來想告訴女孩自己其實是死神，不是一般幽靈，話到口邊又咽下去，換了一種牽強的說法。 　　“這樣……”桑安清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應該沒問題……死靈係晉級學徒的考核，役使骷髏主要是建立與負能量位麵的連接，如果能直接役使幽靈的話，則是讓精神與負能量位麵產生共鳴，借助幽靈的精神頻率保護施法者的大腦……” 　　“這種共鳴隻要建立一次就是長期性的，由於學徒的精神力不強，所以役使幽靈和役使骷髏有區別。” 　　“建立契約後，骷髏是學徒的仆從，但幽靈卻反而是共生關係。” 　　“我可以答應你，等我晉級法師學徒，就解除契約。” 　　…… 　　“仆人和朋友的區別？”穿越到這個世界，王襄還是第一次聽人解釋這個世界的法術知識。 　　雖然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是高中生。 　　但記憶裡十一中的教育不包含這方麵內容。 　　“是的，就是仆人和朋友的關係……你生前……沒學過這方麵內容嗎？” 　　“沒有。” 　　“這樣啊……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轉學的八中好像都沒人提這方麵的知識，還以為是教學進度沒到。” 　　“你是八中的？”王襄忽然想起白天牛頭人和地精情侶的對話。 　　好像就提了一嘴八中的尖子生。 　　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本尊就在眼前。 　　說起來自己還承了個情，每天跳水塔自殺還是因為……不對，八中的尖子生是幻術係，麵前的女孩是死靈係。 　　那沒事了。 　　“你是最近轉學過來的，之前哪個高中？” 　　“一中。” 　　好吧，果然哪個世界都一樣，就算異界高中都分重點和非重點。 　　至於女孩為什麼從一中轉到八中，他不想問……王襄嘆息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簽訂契約……需要我怎麼做？” 　　“啊……這裡不行……”桑安清開口解釋：“擁有正式法師等級的大學本科畢業生應該可以做的，我還不行……我剛剛覺醒天賦，就算役使骷髏都要通過魔法陣，如果是幽靈這種等級的話，還要準備許多材料才能提高一點成功率。” 　　“那改天？” 　　“嗯，好哇，我來安排時間。”桑安清覺得收集材料不會很快搞定：“大概需要二三天的時間，可以加個聯係方式嗎？安排好之後我聯係你。” 　　紅綠燈又變綠了！ 　　絕逼是因為我介入才導致的異常情況……雖說這妹子本來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壽命隻剩三個月，但她覺醒了法師天賦，如果能晉級正式法師學徒看來就能治療她的疾病。 　　就是不清楚晉級法師學徒和治療心臟病有什麼關係。 　　不過現階段的情況表明王襄的推測有道理。 　　最後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蓋棺定論。 　　於是，王襄故意麵帶難色：“我一隻幽靈哪來的聯係方式，要不就算了……” 　　紅綠燈又開始閃爍。 　　果然如此，破案了！我答應給你役使就能晉級法師學徒，你的心臟病就能痊愈，然後長命200歲是吧？ 　　“好的，好的，就算沒有聯係方式我也能找到你，你住和平村小區3棟601，每天晚上我都來打個招呼，如果準備好了，隨時都能開始。”瞄了一眼頭上的紅綠燈，看著眼神中滿是糾結，又露出可憐巴巴委屈表情的桑安清，王襄果斷終止試探，將之前答應的提議確定好。 　　至於紅綠燈變成綠光。 　　算了，以後總有正式完成每日任務的機會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年輕的女孩真的去死吧。 　　再說，完成每日任務哪有一百萬香。 　　先把一百萬賺到手先，至於麵前這個女孩身上有故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隻是，看著眼前這個先前眼神閃躲，此時僅僅因為自己同意了請求，終於露出些許歡欣的女孩，有些心疼。 　　沒有人想死，這是人類天性。 　　活著不好嗎？ 　　就算每天卡bug都要死一死的自己，從水塔跳下來之前都要做一下心理準備，更別說看到紅綠燈馬上巴巴湊上來。 　　還不是不想死？ 　　如果是穿越前的自己，肯定很難想象麵前這個從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少女懷著什麼樣的心態。 　　但現在卻有一些同理心。 　　穿越過來二十多天，涉及晉級正式法師的知識不太了解，但對這個世界人盡皆知的尋常知識早已全盤繼承。 　　法術進步，提高了壽命，絕大多數人都能長命幾百歲。 　　在這方麵，相比科學，魔法有點不講道理。 　　滴血復活……應該不可能，但斷肢重生這些科學世界觀下世界極難甚至完全不可能的醫療技術在這世界隻是尋常。 　　但即使再奇幻，還是要講一點根本道理。 　　一些相對復雜的疾病，例如女孩的先天性心臟病，還有涉及腦神經的問題還是挺困難的。 　　不是完全不能治，而是治起來需要患者一起配合。 　　患者起碼要有本科生……法師學徒級的精神力。 　　這個世界比穿越前的世界更卷，穿越前除了某些省市，初中進高中淘汰50%，高中考大學又淘汰50%，真正能考進大學的比例25%不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n.com 　　這個世界十二年義務教育，但是進了高中後精神力飛快增長，有望晉級法師學徒的天才……尖子生比例是5%。 　　隻有5%的高中生能進大學。 　　進大學後順利讀完四年獲得正式法師等級的本科畢業生比例是20%。 　　所以哪怕最差勁的正式法師都是百裡挑一的天才！ 　　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孩忽然發現僅剩三個月壽命的自己，高中最後一年抓住了一絲生的機會，想必肯定會對以前手臂上割下的刀口感到後悔吧？ 　　正是這絲同理心讓王襄放棄了可以正式完成每日任務的機會，轉而同意幫助女孩。 　　“王襄。” 　　“……在。” 　　突然被叫名字的王襄沒反應過來，思緒被中斷，有些茫然的應了一聲抬頭看桑安清。 　　“你……真的想要我把一百萬燒給你？” 　　她怎麼還在糾結這個？ 　　混蛋！和自己心裡努力為她打造的堅韌求生女孩形象完全不符啊！ 　　“我都說燒真錢是犯法的!” 　　“是的，直接燒不太行……能……能換一種回報的方法嗎？” 　　“什麼辦法？”直接把錢給我就好了！ 　　王襄正想再次強調自己要求，肯定要和女孩說清楚，別到時她真的燒一堆冥鈔，甚至…… 　　桑安清純美的臉蛋上浮現起一片紅雲，她似乎也很不好意思，但吐字卻很清晰：“你……想不想談個戀愛？我……我幫你介紹，和你應該很配，她也是一隻詭……” 　　“很漂亮的幽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