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楓葉自天空飄落。 落在地麵,鋪就一片紅色。 左必抬頭看向天空,天不是蔚藍色的。 “好久沒有看到藍顏色的天了。” 十三朝古都的長安,充斥著虛擬世界的紅,現實歷史的厚重,散之不去的工業廢氣,以及不再蔚藍的天。 左必搖了搖頭。 可能是十七歲少年的故作老成,又或是因為遠超同齡人的心理年齡,又或許是他那三年缺失的記憶。 總之,他感嘆著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感嘆的事物。 “咚!” 一個儒雅男人與左必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他身著古裝,顯得十分仙風道骨,若是將臉上的狂傲去除,真真是一個神仙中人。 中年男人滿臉好奇地觀察著路上的一切,行人,汽車,店鋪,食物,貓狗,自行車,一切所能看到之物。 而左必還在搖頭感慨著長安不再蔚藍的天。 於是乎,倆人就這麼撞了上去。 中年男人被撞了一個趔趄,左必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左必望去。 兩人身高相差不多,男人略高。 留著長發,頭戴發冠,身著白色行雲流水長袍。 隻見男人臉上的好奇之色斂去,隨之一股拒人於千裡,高高在上的氣息撲麵而來。 男人藐視的看向他,然後揉了揉右臂自言自語道。 “新奇的事物,風俗不堪的女人,充滿雜質的靈氣,沒有見過的貍奴,以及不長眼睛的凡人......我喜歡。” 男人撣了撣與左必相撞的地方,撣去那不存在的灰塵。 左必被秀了一臉,他的聽覺很靈敏,男人的自言自語猶如在他耳邊的低吟。 竟然不是感嘆自己為什麼會被一個人撞疼。 從男人的話中意識到這個中年男人並不是大街上隨處可見身穿漢服的普通人,而是另一種人。 左必在心思思量著。 畢竟,有誰能在現代將長袍穿成仙風道骨的樣子呢? 在長安這座城市,古裝已經是一種潮流了,現在身穿漢服已經很少會引起別人的眼球了。 對這件事情他沒有什麼看法,穿衣自由嘛,他覺得挺好、 “左必!” 一個清脆至極的嗓音自後麵傳來。 聞聲便知其人,左必向後看去。 果然,後方一個少女正火急火燎地向他奔跑而來。 少女紮著高馬尾,手裡提著書包,穿著二中的校服,拉鏈敞開,露出裡麵的白色短袖。 “快走,你今天要是再遲到,王老頭又說我包抓不嚴了,他叨叨我,我就叨叨你。” 左必是一個比較佛係的少年,做事不急不慢,天塌下來,該怎樣還是怎樣。 他比較喜歡欣賞風景,上學的路雖走了千百遍了,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人事物離去,又有新的人事物到來。 就像校門口處的油炸饃夾菜,包子早餐店一直在,而那些個狼牙土豆,煎餅卷菜,肉蛋腸已經換了好幾撥人了。 因為過於專注沿途的人事物,所以他的時間往往是不夠用的,遲到十分鐘左右是雷打不動的。 而他的班主任王老頭已經忍不了了,決定根治他的毛病。 因此王老頭想了一個治標又治本的方法。 那就是李明月! 李明月此時一邊跑一邊說,空著的另一隻手抓起了左必的右手,拽著左必跑去。 就這樣,少女拉著少年的手向著前方跑去。 一切的一切,隻是為了不讓少年遲到。 左必被少女拉著向學校跑去,他來不及反駁什麼,因為少女的速度很快。 “李明月,慢點......慢點......慢點......” 左必邊說邊回頭,中年男人已經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幾片楓葉空自轉。 把頭轉回的時候,餘光瞥見一位大媽花容失色。 依稀聽見一句,“我貓呢!!!???” “我那五千多的布偶憑空消失了!!!???” 少年回過頭去,內心驚嘆。 【貓奴!】 …… 早7時,59分,02秒。 長安二中,高二3班。 班主任王老頭正站在門口等待著兩人。 王老頭是一個接近五十歲的數學教師兼班主任,頭發稀疏,戴著一副眼鏡,穿著陳舊了好幾年的外套。 他雙手環抱,眼鏡片上反射著晨光,那是智慧。 但這一周,他的智慧在兩個學生身上不起作用了。 李明月拽著左必從樓梯拐角處出現,倆人在樓道的另一邊就望見了門口處的王老頭。 教室內竊竊私語,但卻影響不到樓道的肅殺感。 李明月姣好的麵容上布滿了凝重,她深知今天是場硬仗,她看到王老頭竟然嚴守以待,做足了準備。 “左必,看時間。” 左必伸出左手,用右手將”左臂處的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了光禿禿的手腕。 李明月餘光瞥見這一幕,她轉頭看向左必,左必也看向他。 兩人四目相望。 李明月沉默了幾秒鐘...... 一片楓葉自倆人中間飄過,似乎它也覺得有點尷尬。 於是乎,一縷秋風又將它吹了回去。 “你在乾什麼?” “看時間。”左必老實回答道。 “所以,現在幾點了?” 左必右手從褲兜裡麵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手腕處那不存在的手表。 “七點二十九分三十八秒。” “很好,看那幾片楓葉。” 大敵當前,李明月沒空與左必耍寶,她是個很分得清場合的人。 左必看向那即將落地的楓葉。 落葉觸地,轉瞬即發。 原本停滯的三人,立馬有所了行動。 李明月修長矯健的腿部彎曲發力,一瞬間跑動,如脫兔。 左必猝不及防,一個趔趄之後便被李明月拽著跑動。 老王頭則是身體微微下沉,右手虛握,給自己加油打氣。 他嚴陣以待,以往他可是很少能擋住這個踩著點的少女。 至於那個少年,嗬,根本就不用擋! 老王頭自言自語道:“李明月,今天帶著左必,我看你還能怎麼踩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場時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四十秒 四十一秒 四十二秒 ...... 五十二秒 李明月感到身體越來越沉重,身體還有勁,怎麼就是跑不動了呢? 少女艱難前行,她蹙眉向後看去,左手怎麼拽不動左必了呢? 隻見左必麵無表情。 他剛才在李明月跑動瞬間就被那股巨力拽倒了,在地上被拉了整整一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像,就像一條死狗...... 天知道這個16歲的女孩哪來這麼大的力量? 老王頭嘴角微微勾起,緊繃的身軀立馬鬆懈下來。 所謂不攻自破便是如此吧? 他挺直了腰板,抬頭挺胸,宛如......一隻打了勝仗的大公雞? …… “喲,這不是李明月麼,怎麼還帶著你的小跟班左必在這站崗呢。” 李明月瞪向那個調侃自己的少年。 她揚起秀珍拳頭對著彭凱軍說道: “你要是還想挨我這沙包大的拳頭的就繼續。” 彭凱軍看到李明月這幅麵容打了一個哆嗦,“嗬”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走,不敢再挑釁半句了。 這真不是他彭凱軍慫,上次欺負左必被李明月逮住之後。 李明月趁著放學他一個人回家的那段路,給他套了個麻袋,掄起那小拳頭對他的臉就是“咣咣咣”地一頓砸。 導致他現在心裡都有了陰影,放學之後都是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回家。 確實是慫了。 這小妮子真的虎的很。 左必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既不挑釁欺負他的彭凱軍,也不示弱。 反正對他來說無所謂,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李明月,雖然自己總是無所謂,但免不了麻煩,李明月總是來幫他解圍。 美其名曰:大哥罩小弟,天經地義。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李明月現在乾什麼都要拉著左必,左必還真是一副小跟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