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之下的長安城卻不是一片漆黑,而是燈火輝煌。 在這車水馬龍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是更加的遙遠。 真心難求,人心易變,保持距離卻又肆無忌憚。 與此同時,有些天賦異稟之人卻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感受到非比尋常之人,事,物。 “左必,我感覺到後麵有人跟著我們。” 街道上,少年拉著少女穿行在人流之中。 左必專門找人多的路線,以便少女能夠緩解內心的恐懼,卻不料還是有人跟了上來。 “在哪裡?” 李明月回頭看去,隻見後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兩個頭戴雞冠帽,身穿紅僧袍的兩個喇嘛,一胖一瘦。 “是那兩個奇怪的和尚,他們快追上來了。” 左必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跟蹤者之後就拉著李明月快速在人群之中穿行。 “不好意思,讓一讓。” 這條路算是長安城最繁華的一條路,汽車在這條路上也會因為擁擠的人群而難以前進。 他對這條路算是最熟悉不過了。 穿過馬路,進入一條小巷,七拐八扭之下來到了一處沒有人的小路。 “左必,他們跟來了。” 左必麵無表情,回頭望去,隻見那兩個喇嘛正在快速逼近,兩人兇神惡煞,全無半點佛性。 逐漸逼近,左必自知甩不掉,索性拉著李明月不跑了。 回頭問道:“你們跟著我們要乾什麼?” “左必我怕......” 隻見喇嘛不應答,還在向著二人逼近。 少年揉了揉李明月的頭,微笑道: “不怕,今天我罩著你。” 李明月平時並不會這個樣子,可見那株佛頭楓和那個中年男人給李明月的恐懼有多深。 雖然不知道左必用什麼罩著自己,但聽到這句話,李明月內心的害怕還是消除了許多。 童年時的左必,總會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著她。 那倆喇嘛已經到了兩人跟前之時。 “呀!吃我一拳!” 李明月突然膽氣橫生,緊閉雙眼,小拳頭捏緊打出。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慢慢緩了過來,終究有了點平時的“王霸之氣”。 雖然明知道打不過,但怎麼著也不能丟了份,特別是在左必麵前。 “我可是大姐大啊!” 那小拳頭就快要到喇嘛麵前時,突然綿軟無力。 那喇嘛看到那輕飄飄的拳頭眼底閃過一絲輕視,連阻攔的意圖都沒有,任由那拳頭揮擊到臉上時,那拳頭卻突然軟了下來。 喇嘛看去,隻見那女孩已經軟塌塌的倒了下去,而那少年則將女孩輕輕扶著靠在一邊。 兩個喇嘛互相對視了一眼,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就看到那男孩自顧自的將少女扶到墻邊,把身上的校服脫下鋪在地上,將女孩輕輕靠在墻角。 做完這些,少年抬起頭來,看向那兩個喇嘛。 “大家可以相安無事嗎?你們就當跟丟了,回去交差,你好我也好。” “可以嗎?” 喇嘛看見少年的這幅作派,眼底閃過一絲好奇,他不明白這個普通的少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底氣。 兩個喇嘛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朝著少年走來。 一左一右逼近,瘦喇嘛紅色僧袍下伸出乾枯的手臂鉗向少年。 左必任由那乾枯手臂鉗製住自己的脖子,感受到脖子慢慢被擠壓,他看向那瘦喇嘛。 “用力!” 瘦喇嘛眼睛裡麵閃過一絲駭然,隨即乾枯手臂發力。 若是一塊石頭在他的手中,此刻怕是也成了齏粉。 胖喇嘛發現情況不對,拳頭向著左必襲來。 左必掙開那乾枯手臂,右手捏指成拳迅速打向身前的瘦喇嘛,隨後一肘將胖喇嘛逼退。 兩個喇嘛悶哼一聲,僧袍下的軀體疼痛難忍。 乾枯手臂的瘦喇嘛向後退去,而胖喇嘛繼續上前。 隻聽瘦喇嘛口中念念有詞,“何為毗盧遮那......” 左必忽然感受到周身有一種無形力量向自己壓製,空氣浮現出怪異的僧侶模樣,麵目可惡,銅眼濃眉,牙齒尖利外翻,儼然像個活脫脫的修羅。 周身三具修羅僧侶虛影鉗製住左必,那胖喇嘛大喝一聲。 “吒!” 身上的紅色僧袍化為襤褸,渾身肌肉虯結,但頭頂的雞冠帽卻依然牢牢的戴著。 那胖喇嘛瞬間來到左必的麵前,拳頭轉瞬即至,眨眼之間到達左必的臉上。 左必被轟飛數十米,而周身的虛影依然在鉗製著左必。 從墻邊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手肘處與後背處的衣服已經被地麵磨破。 左必咧嘴,不由發笑。 “嗬......” “你們會說話啊,還讓我自言自語了半天。” 那胖喇嘛已經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震驚。 在師兄“三聚身”籠罩之下,能挨了自己一拳還能輕鬆站起,跟沒事人一樣。 這已經有點超出了胖喇嘛的認知,即便是上師也不會如此輕鬆。 胖喇嘛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就跑,連瘦喇嘛看都沒看。 左必微微一笑,身體輕輕一顫,那三具虛影化為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之中。 “跑?” 形勢在分秒之間反轉。 瘦喇嘛不管不顧,雙手結密宗手印,隻為阻攔左必。 一道金色手印憑空出現轟向左必。 瘦喇嘛名叫儺伽,胖喇嘛名叫阿窟。 儺伽癡長阿窟幾歲,兩人年幼時便在藏地密宗修行,說是情同手足也不為過,因此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人阻攔,一人隻顧逃跑。 阿窟一心隻想將眼前這莫名其妙之人的情報傳遞給兀路上師,好讓上師做好應對此人的準備,以防意外發生,影響活佛降生。 儺伽要做的就是讓師弟阿窟逃走,自己能否活下來就看眼前之人是否會放他一條生路了。 是的,生死隻看眼前這個少年。 少年隨手一拳將身後金色手印打碎成金光,腳底一踏,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胖喇嘛麵前。 還處於奔跑之中的阿窟突然就眼前一黑,倒飛向師兄儺伽身旁。 阿窟失去意識,儺伽光禿禿的額頭上冒出了幾滴冷汗。 毫無勝算,徹頭徹尾的碾壓。 儺伽望著巷口處的少年,眼中出現絕望之色。 他是密宗修行之人,如苦行僧一般,恐懼,絕望這種情緒他已經很久沒有生出過了。 左必閃身來到儺伽麵前,一腳將其踹飛。 儺伽遭受重擊,腦袋昏沉,艱難起身。 隻聽到一道腳步聲向著自己走來。 巷口處有一頂黃色鎢絲白熾燈,明亮至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散發出的燈光將巷口處一切照耀的無所遁形。 少年的身影卻擋住了白熾燈,光芒在其身後,卻照耀不進巷子。 影子將巷口處的一切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是佛? 儺伽突然生出這麼一個可笑的想法。 可在看到自己身處黑暗之中,他眼中對活佛的堅定有了一絲動搖。 想到密宗此刻的所作所為,眼中的動搖逐漸增多。 左必緩步走向儺伽。 聽著腳步聲漸漸來到了自己跟前,儺伽抬頭看向麵前的這個少年。 背著光的少年看不清臉,卻能看到他的牙齒,他在笑? 如魔鬼一般。 不! 他是大黑天,大自在天! “大自在......天......” 一位亦正亦邪,善惡兩麵的菩薩,天神。 善可救世人脫離疾苦,惡則堙滅一切。 儺伽的信仰不再動搖,他雙手合十,盤坐在地。 “活佛,唯有活佛......” 少年捏碎儺伽的喉嚨,這位喇嘛在離去前依舊信仰著活佛,且對活佛的信仰再次堅定。 【活佛......是密宗嗎?】左必心中思量。 過了一會兒,便抱起靠在墻角昏迷中的李明月轉身就離開了這條小巷。 至於那兩個沒了聲息的喇嘛,看都沒看,用佛家的話來說,這豈不是因果二字? 巷子外燈火通明,巷子裡絲毫影響不到外麵。 仿佛長安城有兩個世界一樣。 一個如白天,一個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