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加速度.....” “交作業了,快點。” 吵死了…. 許安感覺自己耳邊好像有一群蚊子在不停嗡嗡嗡,吵得他頭疼。 他費勁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周圍全是穿著校服的學生! 怎麼回事,他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搞什麼?” 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定睛一看。 亂糟糟的教室。 角落裡放著垃圾桶和各種清潔用具,窗臺上晾著拖把。 黑板上方的墻壁上,有道熟悉的裂縫。 黑色的裂縫像條黑漆漆的蜈蚣,蜿蜒爬行在墻壁上。 每個人書桌上堆成小山的課本。 墻上的高考倒計時牌。 還有這些青春洋溢的麵孔.?? 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記憶猶如潮水,陣陣向他湧來。 我,重生了! 許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好痛! 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抬頭看了眼倒計時板,他回到了二十年前,高考前五個月! “喂,許安,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在許安耳邊炸響。 他抬頭一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嬌嫩白皙的麵容。 標準的小巧瓜子臉,齊劉海,兩個圓溜溜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既大且有神。 瞪著人的時候眼裡水汪汪的,好像裡麵攢了一汪清泉。 尤其是那一臉驕傲的表情,時刻像隻高昂著頭顱的小天鵝。 傲嬌蠻橫,卻也不失青春少女的可愛。 許安很快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張臉,班長沈月。 全班成績最好,也是最驕傲的那一個。 她就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家長嘴裡的別人家的孩子。 和許多學渣一樣,許安不被班長沈月看好。 甚至沈月打從心眼裡看不起許安這樣不學無術的混子。 所以前世,他們壓根沒有交集。 後來沈月家道中落,家裡欠了許多債。 連她的高中學費都出不起了。 沈月不甘心就這樣輟學,和自己的大學夢失之交臂。 隻能出去打工賺學費。 後來被人騙去了紅燈區陪酒。 一次在時,沈月被當地一夥流氓強行帶進了包廂。 根據當時現場的目擊證人說,當時現場的狀況十分慘烈。 沈月最後用破碎的啤酒瓶捅死了那個流氓頭子,自己也因為失血過多,沒有搶救過來,當場死亡。 這也是許安知道的,最後的關於她的消息。 許安看著眼前的女孩,以前怎麼沒發現,班長還挺好看的呢? 從前隻覺得她一天到晚催作業,還當班主任的狗腿子,煩人得要死。 現在好像也沒覺得那麼討人厭了,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而已。 沈月不耐煩地說:“你還要我說幾遍?怎麼每次找你收作業你都拖拖拉拉的,能不能讓我省點事兒。” 她彎彎的眉頭皺起,連帶著水潤的嘴唇都微微嘟起,滿臉寫著不高興。 許安豁然站起身,把沈月嚇了一跳。 “你乾什麼?!不交作業還這個態度!” 許安不顧沈月的尖叫,徑直朝第一排的座位走去。 周圍的同學頓時被沈月的聲音給吸引了過來,連走廊上打鬧的男生都停住了動作。 紛紛往許安的方向看來。 五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許安的方向,議論紛紛。 他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行,二十年前傍晚的微風好像又吹拂了過來。 許安的心跳加速,腳步都變得有些緩慢。 既想馬上見到那張臉,又突然有些害怕。 還沒有得到,卻已經在害怕失去。 青春期甜蜜的暗戀感覺,時隔多年再次充盈了他的心頭。 許安走到第一排那個正在看書的女孩子麵前。 大聲道:“夏心淩,我喜歡你。” 夏心淩一臉茫然,緊接著白皙嫩滑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她紮著乖巧的馬尾辮,頭上戴著可愛的發卡。 簡潔乾凈的外套,散發著淡淡的香皂香味。 她的臉上帶著一點尚未褪去的嬰兒肥,雙眼皮很深,兩顆杏眼像鑲嵌在臉上的寶石般迷人。 高挺的鼻梁,流暢的線條自眉弓處向下,在臉上留下一個好看的弧度。 櫻桃小嘴,天生水潤的紅唇,微笑時的弧度很美。 如果每個男生的青春期都有一個夢中情人的話,許安學校的男生這個幻想對象,一定是夏心淩無疑。 她就像青春期裡最美好最聖潔的那塊拚圖,是男生心底裡最柔軟的一塊。 男生很少有不喜歡夏心淩的,這種喜歡表現的形式有很多種。 最常見的就是在夏心淩出現的地方,肯定會伴隨著雄性那種在異性麵前拚命展現自己的行為。 比如體育課上的投籃,專挑夏心淩經過的時候。 為了得到夏心淩的一個眼神,拚命得到老師表揚。 有一技之長的男生更是鉚足了勁頭施展自己的魅力,彈琴唱歌自是不在話下,文藝晚會跳舞耍酷都是常事。 當然,上述傻事,許安為了得到夏心淩的注意,可是沒少做。 他跟其他男生不同的是,別人是挑自己擅長的來。 許安是全都做遍了,為了得到女神的青睞,真是無所不用極其。 因此也鬧出了不少笑話。 雖然當時看起來有點傻,但是許多年過去,也變成了青春期的美好回憶。 不過最可惜的是,做了這麼多,最後兩個人還是沒能在一起。 這也是許安心裡一直以來的遺憾。 因此,他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跟夏心淩表白! 夏心淩不知所措的看著許安,好像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 她臉上的兩團紅暈越來越明顯,直到整張臉都變成和紅蘋果一個顏色。 周圍的同學頓時被許安這個大膽的舉動給點燃了。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本來就荷爾蒙旺盛,一身精力無處宣泄,逮著了機會就會拚命鬧騰。 現在有了這麼個大新聞,不八卦幾天都不算完! 教室裡瞬間炸開了鍋,拍桌子的拍桌子,怪叫的怪叫,整個教室變成了動物園一樣熱鬧。 “喲,許安nb!” “表白了表白了,快來看戲!” “當心有人告訴老師!” 男生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 “班花,答應他吧,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許安別鬧了,你一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嘖嘖嘖,終於表白了,不慫了?” “當麵表白,有勇氣!” 有喜歡夏心淩的男生氣不過,想找許安麻煩,被人攔下。 “我草,這他媽…...” “許安,你給我離班花遠點!”“傻逼!” “快滾,你也配跟夏心淩表白??” 質疑的、嘲諷的、起哄的,無數聲音淹沒了許安。 然而他的腦子裡現在幾乎是一片空白,任何聲音都無法傳進他的腦子裡。 他隻是看著夏心淩。 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這樣的夏心淩,真是好可愛啊。 難怪她會是自己的青春。背後,沈月看著許安和夏心淩,整個人氣得發抖。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書本的一個角,快把紙張都撕爛了。 沈月大喊一聲,“都別鬧了,安靜!” 班長的威嚴尤在,頓時大部分人都不說話了。 沈月冷靜了幾秒,接著跑了出去。 許安則壓根沒管發生了什麼。 過了會兒,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了。 青春期的熱度就是這樣,三分鐘熱度,起哄完了也就完事了。 很快,沈月回來了。 “許安,夏心淩,老師叫你們去辦公室。”她站在講臺上,冷冷地喊道。 許安挑了挑眉,起身就走,經過夏心淩身邊的時候還沖她笑了一下,夏心淩頭埋在書桌裡,沒有看他。 班上有人小聲嘀咕道:“嘁,又打小報告。” 沈月眼睛一瞪,厲聲道:“誰,誰說的!” 那人馬上不說話了,哼哼幾句,翻了個白眼。 夏心淩苦著臉,真是飛飛來橫禍。 她磨磨蹭蹭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往老師辦公室走去。 兩人到了辦公室門口。 夏心淩敲門,“王老師,您叫我?” 門開了,王國強道:“進來。” 夏心淩往裡走去,許安也跟在她身後,剛準備進去時,王國強眼睛一瞪。 厲聲道:“許安,你小子先給我上外邊罰站。” 夏心淩嚇了一跳,身體一抖。 王國強道:“夏心淩,你先進來。” 許安無所謂地站在外麵。 他一腿往後支著,靠著墻,漫不經心地往下看。 熟悉的高中校園,永遠都是半完工模樣的操場,角落裡堆著各種建築材料,木板,用塑料布蓋著。 簡陋的跑道,用煤渣鋪了一層。 這種跑道非常費膝蓋,因為一旦摔倒磕在上麵,好歹也是脫層皮。 還要忍著疼沖洗傷口,沖掉裡麵的黑煤渣。 最西邊有幾個並排修在一起的簡陋水泥臺子,中間橫了塊木板,就是兵乓球臺。 再往前就是雜草叢生的泥地,上麵豎了幾根單雙杠,平常校田徑隊的就在這裡訓練。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學校這麼小呢。”許安嘀咕道。 現在一看,懷念的母校也就是簡單的兩棟樓,一個操場。 高一高二一棟樓,高三單獨一棟。 現在很多小學,都比這規模要大了。 不過許安還是很懷念的,畢竟這簡單的兩棟小樓和操場,承載了他三年的青春。 “許安,你站好!吊兒郎當地像什麼樣子!” 王國強的怒吼聲從辦公室裡傳來,許安吐吐舌頭,站得離窗戶邊遠了點。 現在剛好是下課時間,走廊上全是學生。 見許安被罵,周圍頭來不少好奇和嘲笑的目光。 這場麵,許安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老古董,脾氣還是這麼火爆。”他聳聳肩。 他湊近門板,仔細聽裡麵的動靜。 “最關鍵的一年….” “不要分心…” 雖然隻能聽到隻言片語,不過許安還是能通過這些碎片,猜測到王國強到底說了什麼。 不過就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 高考很重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高三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年,隻有考上好的大學才能改變命運之類的話。 許安無語望天,差點都忘了,這老東西以前有多囉嗦。 估計,夏心淩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真是不容易。 過了一會兒,上課鈴響了,夏心淩才從辦公室裡垂著頭出來。 像她這樣的好學生乖乖女,被老師叫進辦公室裡訓話,心裡肯定是過意不去的。 她路過許安的時候,驚慌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跑了過去。 王國強不耐煩的聲音道:“許安,滾進來!” 得,舍不得罵好學生,這是把火都留著往我身上撒呢。 許安無所謂地推門進去。 班主任王國強是個中年男人,在這個小鎮高中教了幾十年的書了。 他對自己的人生很是不滿,經常一副不得誌的樣子。 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自己班上這幫兔崽子。 用他的話來說,當年他上高中的時候比這辛苦多了,現在的學生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就隻有對班上幾個成績好的學生稍微有點好臉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餘人一般都是不耐煩的。 跟這個年代的中年男人一樣,王國強開著個小破車,時常帶著個蛤蟆鏡,幻想自己是金成武或者郭富成。 實際上他的臉非常不適合戴眼鏡,整個人就像在演小品一樣滑稽。 不過沒人提醒他,於是王國強還以為自己真的很帥。 直到一位新來的老師看見他這幅模樣,笑得直不起腰,王國強這才黑著臉把蛤蟆鏡摘了。 之後再也沒見他戴過。 王國強一見到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覺得心煩。 先是罵了句“沒出息”,接著怒吼道:“你給我站好,手背在後麵,別一副流氓樣。” 許安心想流氓是什麼樣,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這老頭正在氣頭上,也不想真把他氣出毛病來,於是懶洋洋地調整了下姿勢,勉強站直。 王國強道:“你剛才乾什麼了?” 乾了什麼,沈月的小報告沒跟您說明白? 那您這消息來源不靠譜啊。 許安想是這麼想,嘴上倒是沒說話,老老實實低著頭。 果然,王國強壓根沒指望他回答。 他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嫌棄地打量了許安一眼,說道:“我說,這都高三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死性不改?” “我看你在學校也是混日子,不如我給你找個廠,老老實實去上班。” “這樣不好嗎?免得在學校還影響其他學生學習。” “像你這樣的,就別浪費教育資源了。”
第二章老班(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