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你想謀殺啊!” 尤小竹氣呼呼地錘了許安的肩膀一拳,揉揉手腕。 許安笑著說:“誰讓你大半夜不回家,躲在這裡裝鬼嚇人?” 尤小竹嬌聲道:“誰嚇你啦,這也是我家,還不許我在這呆了?” 許安道:“好好好,姑奶奶,你愛在哪在哪。” 尤小竹哼了一聲,接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看著許安道:“你今天怎麼又沒等我?” “我在校門口等了你好久。” 許安想起夏心淩交代他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談戀愛的事情。 他想了想,便說道:“我以後下了晚自習還要留在教室多學一會兒。” “你就不用等我了。” 尤小竹嘴角一撇,一臉失望地看著許安,剛要說話。 許安繼續道:“但是我們早上還是可以一起出發的。” 這句話多少讓尤小竹心情好了點,她勉強道:“真的?” 許安道:“當然啦,騙你乾啥。” 她雖然還是有點不高興,不過許安既然拿學習當擋箭牌,她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這個發小讓家裡操碎了不少心,現在突然轉了性子要好好學習。 她當然不能阻止許安。 不過人真的會在這麼短的時間,突然轉變了個性嗎? 但是不管怎麼樣,許安願意學習,這就是好事。 尤小竹嘟著嘴巴,一臉不高興道:“好吧,那早上還是一起走,說好了啊。” 許安點點頭。 尤小竹“哼”了聲,像隻傲嬌的小奶貓,威脅道:“以後我天天早上上你家堵你,看你往哪跑。” 許安哭笑不得道:“姑奶奶,以前你不也是這樣嗎?” 尤小竹一想,許安說得好像也是實話。 她可愛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好吧好吧,先放你一馬。” “明天可別忘記了。” 許安道:“知道了,囉嗦小心長不高。” 尤小竹哼哼道:“你又胡說八道,囉嗦和長高有什麼關係。” 兩個人打打鬧鬧,寂靜的樓梯口傳來一陣銀鈴般的歡笑聲。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尤小竹就敲開了許安家的房門。 “許安!還在睡,要遲到啦!” 少女嬌俏的聲音像個小喇叭似的,喚醒了沉睡中的許安。 緊接著他感覺身上一涼,尤小竹又來掀許安的被子了。 許安緊緊捂住棉被,叫苦道:“起了起了,哎喲,小姑奶奶。” 他感覺尤小竹就像是隨時都是滿格電,從來不會累一樣。 高三睡眠時間那麼少,她倒好,一大早上就精神滿滿。 尤小竹“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說:“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每次上學都賴床。” 許安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跟猴一樣這麼愛鬧騰?” 尤小竹氣笑了,大聲道:“說誰呢,你才是猴兒!” 孫麗走進來,一把拉開許安房間的窗簾。 笑著說:“看你們倆,還跟小孩似的。” “都別鬧了,許安你趕緊起了,人家然然都等你老半天了。” “知道了,媽。”許安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尤小竹真是自己老媽的親閨女,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照例是在家吃完早飯,兩個孩子去上學,大人收拾收拾去廠裡上班。 清水鎮的冬天,又乾燥又寒冷,尤其是早上的時候,風吹在臉上跟刀刮似的。 穿了一件棉襖還不夠,最好還得帶上厚厚的耳罩,再拿圍巾裹在脖子上。 一點皮膚都不要露在外麵才好。 去學校的路雖然不遠,但這幾百米的距離卻好像很長很長。 冬天冷得瑟瑟發抖,夏天熱得汗流浹背。 但不知為什麼,許安現在回憶起那些不怎麼愉快的經歷,好像也沒有當時那麼難受的感覺了。 大腦好像自動給回憶加上了一層濾鏡,把那些不好的都變得美好起來。 尤小竹道:“許安,你最近學習吃力嗎?有什麼不會的,記得來問我,我教你。” 許安笑著說:“瞧你這狂的,還是先把你自己那數學成績提上來再說吧。” 尤小竹嘟著嘴,悶悶不樂道:“哎呀,最近我已經加大練習量了好嗎,高考前至少還能提個20分的。” 尤小竹成績不錯,一本線應該問題不大。 雖然數學稍微有點弱,但這是相對其他科目來說的。 比如尤小竹英語能考140,但數學經常是120左右,沒有上過140以上。 跟這個學校大多數人比起來,已經是學霸級別的人物了。 本來照她這樣一直發展下去,會考上很好的大學,擁有美好的未來。 可惜,這一切都在高考前被毀滅了。 但可惜的是,就在高考前一個月,尤小竹因為車禍去世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徹底摧毀了尤小竹的父母。 他們處理完女兒的喪事之後,就馬上搬離了這個傷心之地,再也沒有回來過。 最初幾年,許安的父母還經常打電話問候他們的情況。 後來電話也打不通了,就再也沒有了聯係。 許安還記得自己當時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那是尚且處在青春歲月時的他,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受到了人生的無常。 還有生命的脆弱。 這件事給了許安不小的沖擊,一直到很多年以後,他都沒有忘記過,記憶裡那個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麵的小女孩。 那個時候他無數次想過,如果那天他和尤小竹一起出門就好了。 如果尤小竹請假,不去學校就好了。 如果……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如果。 可惜時光不能重來,這一切終究隻能留在他的心裡,當做緬懷。 曾經他以為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更改。 但是現在,許安重生了! 那就意味著,這一切還有改變的機會。 許安看著身邊嘰嘰喳喳,自由自在像一隻小鳥的女孩。 已經下定決心,這次一定會阻止尤小竹悲慘的命運。 “許安,許安!” 尤小竹氣呼呼道,“討厭,你又走神啦?” 許安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嗯?” 尤小竹無奈道:“你最近怎麼了,好像總是在發呆。” “有心事嗎?” 雖然表麵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實際上尤小竹是個很細心的女孩。 再加上她平常對許安的一舉一動十分關注,許安有什麼異常,她都能一眼看出來。 許安搖搖頭,“我沒事。” “真的?”尤小竹狐疑道,“你可別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跟前一屆那個學長一樣,把人給整瘋了啊。” 許安笑罵道:“去你的。” 尤小竹自言自語道:“不過你這沒心沒肺的,確實也不像是會為了什麼事操心的樣子。” 她上下打量許安一眼,“總之,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知道不?” “就沖咱倆這十幾年的交情,當一回你的樹洞還是沒問題的。” 尤小竹十分自然地拍拍許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許安一樂,笑著說道:“我怎麼記得你們班今天要數學測驗呢?某個人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尤小竹臉色一變,變成了個十足的苦瓜臉。 “好了好了,別提了。” 許安摸摸她的頭,像小時候經常一起打打鬧鬧般自然。 “加油,你沒問題的。” 尤小竹白皙可愛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兩個人在校門口分開,往各自的班級裡走去。 …… “許安,交作業了。” 剛坐下還沒三分鐘,班長沈月就走到了許安的座位前。 許安的同桌周峰慘叫道:“不是吧,一大清早就來催作業,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沈月驕傲地昂著腦袋,哼了一聲。 “就屬你們最後幾排作業交得遲,我要是不早點催,還不知道你們要拖到什麼時候。” 她一雙眸子發亮,高挺的鼻梁讓整張臉顯得十分立體。 纖長濃密的睫毛蓋在眼皮上,像兩把小扇子。 沈月雖然性格有些不討喜,但是人還是長得十分過得去的。 周峰討好地說道:“班長,這樣,你這次能不能放我一馬?下課請你喝一瓶北冰洋。” 沈月撇撇嘴,瞪大眼睛叫道:“大冬天你請我喝汽水?周峰你可真是個天才。” 周峰撓撓頭,“那放學請你吃烤紅薯?求你了,作業我今天真交不上了,再寬限一天吧。” 沈月此刻就像個鐵麵無私的包公似的,冷漠地說:“想都別想。” “你愛交不交,但是老師那裡,我會如實告知的。”周峰見賄賂行不通,隻得灰溜溜地趕作業去了。 沈月盯著許安,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呢,你不會也沒寫吧?” 許安沒有說話,沈月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得意道:“先提前說,賄賂沒有用。” “該交還是得交,除非你自己去找老師。” 許安不說話,直接從書包裡掏出作業,遞給許欣。 沈月一下噎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許安。 同桌周峰慘叫道:“許安,你居然背叛組織!” 他一臉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的心臟,“你都開始寫作業了,我對你很失望。” 前桌轉過頭來,八卦地問道:“什麼什麼,許安都開始寫作業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許安沒有理會周圍的調侃,作業拿出來之後,就開始埋頭學習。 沈月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著許安的作業轉身走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裡現在簡直一團亂麻,許安都開始寫作業了? 還按時交作業。 這也太反常了! 本著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則,沈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檢查許安的作業。 許安一向不學無術,作業這種事情,抄襲或者代寫都有可能。 她憤憤地想,別被我抓住,否則,我一定要告訴老師! 沈月咬牙開始檢查,越往後看,她的臉色越發不對勁起來。 同桌李木子道:“沈月?你沒事吧。” 沈月臉色不怎麼好看地搖搖頭,“沒事。” 李木子好奇道:“你在看誰的作業呢?” 沈月把作業的封麵給李木子看了眼。 李木子驚訝道:“許安?!” 隨即她嬉笑道:“天哪,他都交作業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也覺得不對勁是吧。”沈月咬牙道。 李木子聳聳肩,“抄的吧,或者是亂寫糊弄老師的。” 在這個班上,誰都不信許安會好好寫作業。 除非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 沈月看了一會兒,原本以為都是亂寫的,但是意外發現,作業上的字跡還是挺整齊的。 如果是匆忙趕出來的話,字跡難免潦草敷衍。 但是看許安這份,不說精益求精,起碼每個字都是認真寫了的。 就沖這整潔程度,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學霸的作業。 沈月往前翻,發現這確實就是許安的字。 不是代寫的。 她更加驚訝了,原本心裡的猜測一個個被推翻,她越來越感到不解。 沈月仔細查看了許安寫的答案,還是可以明顯看出,有很多錯處。 如果這是考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寫滿了,但是寫得不對,還是沒有分的。 但是起碼許安態度上有了180度的大轉彎。 作業不僅交了,還認真寫了。 跟以前的他對比起來,簡直算是改過自新了。 沈月嘖嘖道:“真的是變了個人啊。” 等到下課去辦公室交作業時,王國強順嘴問了句,“齊了嗎?” 沈月道:“王老師,都交齊了。” 王國強“咦”了聲,隨手拿起兩本來翻了翻,問道: “許安呢?他也交了?” 許安這個萬年不寫作業的毛病,早已經在辦公室傳開了。 王國強作為數學老師兼班主任,收到的各科老師的告狀,三年來都能把他人給淹沒了。 可許安那小子就是死性不改,說什麼都沒用。 王國強是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就差拿根鞭子邊走邊抽了。 許安就屬於學生時代,油鹽不進的典範。 早就被罵皮實了,怎麼說都沒用。 他當你的麵答應得好好的,一轉頭就還是老樣子。 王國強當班主任以來,感覺頭發都被他氣白不少。 他是不指望許安能考上什麼好學校了,高中這最後幾個月,不給他惹禍就行。 剛才問作業,也就順嘴一問。 沒想到許安還真的交了。 王國強戴上眼鏡,專門把許安的作業給找了出來。 他自言自語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許安也交作業了。” “我來看看,他到底給我鬼畫符了些什麼東西。”
第一十三章前世的悲劇(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