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彈簧拉扯著的車廂門打開,肖恩推著餐車來到了第二節車廂,也就是這列豪華列車裡唯一的一等座車廂。 “厚禮蟹,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真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肖恩驚嘆著望著這金碧輝煌的火車裝飾,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下腳。 就算是從21世紀穿越而來的肖恩,眼界和思想遠超19世紀的大多數人,但依然沒見過如此豪華的火車。 車廂左右各八個封閉的包廂,用黑胡桃木飾墻麵,桃花心木做門板,黃銅的把手上雕琢著繁復的圖案。在車廂的側壁稍高點的位置上用水晶雕飾成花的樣式,裡麵不是常見的煤油燈,而是用車軸發電機供電的電燈。 在大城市的平民窟還未普及路燈的情況下,這節火車車廂卻奢侈地用起了電燈。 車廂的地板鋪設著厚厚的絨毛地毯,無論是肖恩踩上去還是餐車的嘎吱的鐵輪,在這樣的地毯上都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在火車的兩端是兩個巨大的臥室,之所以稱之為臥室,是因為它包含著家庭中臥室所包含著的一切。裡麵有沙發和躺椅,行李間甚至私人衛生間。 臥室窗戶之間鑲嵌著紅橡木框的長鏡、沙發和躺椅上鋪設著法式長絨軟墊,腳下同樣鋪設著厚厚的長絨地毯,私人衛生間內的銅製水龍頭都經過精心拋光,閃爍著熠熠光輝。 當然這節車廂也貴到不可思議,貴到讓普通人覺得隻有腦子進了水的人才會買這節車廂的票。 為保障富豪乘客安全,這節豪華車廂是不對其他車廂開放的,它有獨立的車門供富豪們單獨上下,而貫通兩側的門隻允許餐車通行。 此刻,大多數守衛正圍在通往三號車廂的門口,一刻也不敢鬆懈。而跟隨富豪的私人保鏢們則跟隨著雇主,躲在各自的包廂中不曾露麵。 肖恩推著餐車悄然走在車廂裡,他的一舉一動居然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是他穿著廚師的衣服,又推著餐車,偽裝做的挺好,二就是在第四節車廂內如爆豆一般的槍聲已經吸引走了足夠多的守衛。 肖恩看著車廂盡頭來回奔走,略顯慌忙的守衛們,心裡暗暗笑出聲來:“人人都覺得背後安全,全然不知偷屁股的可怕之處。我笑那劫匪無謀,守衛少智,要是讓我來,肯定會花個錢買一等車廂的票,混上來兩三個搶手,到時候裡應外合,突突了這幫守衛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下一秒,在肖恩不遠處的包廂門內,一個壯漢悄然擠了出來。 他手中赫然握著一支左輪,似乎在預瞄著哪個目標更好。 “臥槽,勇!” 肖恩眉頭緊皺,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壯漢現身的動機,就算這家夥是個神槍手,手中的子彈可騙不了別人。 總不可能瞬發六顆子彈把人全秒了吧?隻要守衛們還有活的,那麼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男人還有什麼辦法能存活下來。 六顆子彈你能秒我?你今天能六顆子彈把人秒了,我!當!場!咳咳咳........ 緊接著,肖恩就知道了這個家夥自信的來源——在另一個包廂門口,一支更粗更長的槍管從悄然打開的木門內伸了出來。 原來還有高手! 這麼粗長的槍管必定是霰彈槍無疑了。 別看玩過的遊戲裡霰彈槍射程又近,上彈又慢,打擊中遠目標無能為力,隻要一個致命空槍就能讓它變成一支燒火棍,其實也是分時代和地點的,在19世紀末這個無煙火藥尚未完全普及,大多數霰彈都還在使用黑火藥的時代,粗長的槍管代表的就是十足的威力,你覺得霰彈槍遠程無力,但它配上12號獵鹿彈,五十米內把人打穿可是輕輕鬆鬆。 這......現在形勢又有所變化,如果是剛才一支小左輪對陣一大群守衛被肖恩稱作死士的話,現在再加上一支霰彈槍,這就能稱得上是猛士了。 霰彈槍做先鋒,優先開槍殺人以壯聲勢,左輪槍做輔助,挨個點名敢抬頭回擊的人。這邊槍聲一起,門外的劫匪們趁機奪門...... 這怕是難頂了。 肖恩既然下定決心不想再受製於人,就咬緊牙關好好趟一趟渾水。他腳尖發力,常年勞作被迫鍛煉出來的腿部肌肉立時繃緊,他彎腰低頭,雙手握緊餐車的把手,用盡力氣將車推得飛快。 此刻,鐵質的餐車再也不受綿軟的地毯所束縛,兩個輪子歡快地吱吱亂叫,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變得更為抽象,肖恩久違地感受到一絲風的味道,也暢快地喊出一句:“龍車來啦!” 手持左輪的壯漢如同被馬車撞上一般連門帶人就上了餐車。 餐車的重量陡然又上了一個臺階,輪子叫的就更歡了,車子的慣性再加上肖恩不斷施加的加速度讓餐車堪比一輛小坦克,徑直地朝著偷偷打開的大門撞去。 “砰!”這是槍手慌亂中的一發霰彈,“呃.......啊.....”這是堪比霰彈發射的慘叫。 在回過神來的眾人眼中,是如此壯觀的場景。 一個壯漢倒在包廂門口,被兩扇破了大洞的門壓在身上,在門上麵的是一輛鐵質的餐車,他的頭上還扣著總廚先生精心製作的黏糊糊軟綿綿黃燦燦的烤薯條。 不過他並沒有慘叫,而是在質疑,他是怎樣一陣風似的躺在地上,身上還壓了這麼多東西的? 發出慘叫的是另一個槍手,他的霰彈槍被扔在地上,右臂被餐車和餐車上的人擠壓成一個不規則的形狀,倚靠在餐車上不停地扭動著身體,發出殺豬般叫聲。 聽到槍響和慘叫聲的房門都被掀開條縫,保鏢們也特別好奇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能讓人喊得如此驚心動魄。 有時候讓場麵突然安靜下來的,不是一場巨變,不是一場悲劇,而是一種可怕的.......難堪,讓人難以接受也難以吐槽的“好”。 就好像你畫了一副巨漂亮的畫,但這幅畫是用屎畫的。 在喊出臺詞又第一次英雄登場時眾人冷場應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好在守衛中也是有明白人的,一個留著翹曲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率先通過了心智檢測,不再去看那個“大”場麵。 他先是朝著肖恩笑了一笑,吹了個緩解尷尬的口哨,緊接著就對著肖恩鼓起掌來。順勢他用眼神示意周圍的守衛們趕緊鼓掌,好讓這個尷尬的時刻快點過去。 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中中,肖恩還是得到了別人的矚目。 八字胡分出兩個守衛去清理現場,審問倒黴的槍手,主動伸出手去與肖恩握手:“克萊爾·薩伯,這列火車的守衛主管。年輕的先生,你真是好大的力氣。我從未見過能連著撞掉兩扇實木門的人” 肖恩眼前一亮,總算找到正主了,於是在自我介紹中將司機室的見聞娓娓道來。 克萊爾·薩伯一臉苦笑:“我想這個消息我知道得要更早一些。我對聲音比較敏感,在第一聲槍響就知道大事不妙。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到底有多少人?這次的劫匪非比尋常,他們甚至混入了第一車廂,要知道第一車廂的車票要六百美金一張,看來他們所圖甚大。” 被壓服在地的壯漢艱難地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克萊爾道:“我們是康特裡爾自由邦聯的,你們這幫楊基佬,準備好美金和腦袋等死吧,沒有誰能救得了你們,你們都得死!” 轉過身來他艱難地吞咽著唾沫:“輕點夥計,我不能呼吸了!” 肖恩隱約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問道:“康特裡爾自由邦聯?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這是個很有名的團體嗎?” 克萊爾捋了捋胡須,臉上愁容更甚:“我們更習慣叫他們康特裡爾掠奪者,他們無惡不作,貪婪狡猾,如同惡魔一般。至於康特裡爾這個名字要追溯到三十年前的內戰了。 內戰爆發之後,在密蘇裡南部和堪薩斯邊境有一支屬於南方的遊擊隊,他們的領導人之一就是康特裡爾,他十分擅長設伏和偷襲等遊擊戰技巧,策劃並領導了亞美利加內戰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一場戰役——突襲勞倫斯城。 1863年的夏天,康特裡爾召集了約400名武裝分子,經過幾個月的刺探,等到了勞倫斯守備空虛的時候一舉拿下了勞倫斯。 他不顧戰爭的規則,下達了罪惡的命令:燒毀每一座房屋,殺死每一個男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天的殺戮進行了4個小時,他們談笑間點燃了房屋,男人從家裡被拽出,當著家人的麵被殺掉。房子燒掉了一百多間,至少143名男子被殺死,遇害者從14歲至90歲都有。 這場屠殺,也成為亞美利加史上針對平民的最大規模襲擊。 雖然1865年他被北方軍隊伏擊,死在了戰俘醫院裡麵,但康特裡爾這個名號被遊擊隊保留了下來。內戰結束以後,南方遊擊隊依然不甘心失敗的命運,他們還依靠著地形優勢對北方城鎮進行襲擾。 後來他們就變了,他們開始劫掠火車,搶劫銀行,偷盜牲口,隻要能搞到錢什麼都乾。再後來,他們連南方人都開始搶了,甚至比搶北方佬更厲害,因為他們把戰爭失敗的原因歸結於南方人的投降。 遊擊隊和他們招募的劫匪繼承了康特裡爾的名號,也繼承了康特裡爾殘忍好殺的惡習,他們通常把不聽話的平民殺死以震懾其他人,好讓他們乖乖交錢。 而這一代的康特裡爾掠奪者的頭領叫本戈·達姆,他是亞美利加南方最惡名昭著的通緝犯,他搶劫火車和銀行,虐殺老人、女人和孩子,因此他有個外號叫‘惡魔本戈’。 如果是他的話,我們確實不太好過,也許準備好錢是比較好的出路。” 克萊爾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肖恩完全沒有聽進去:“通緝犯?那他是有賞金的了?” 克萊爾:“有的,一千美金。但他們人多槍也多,本戈本身的槍法也不容小覷。” 肖恩:“奪少?一千?那還等什麼呢?乾了他!”
第一十章 康特裡爾自由邦聯或者說掠奪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