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尋找(1 / 1)

一半火焰 西燕麥子 3285 字 2024-03-18

2022年10月中旬,我的人生在青裡木農場開啟了第三次燃燒。我利用從費阿裡那裡學來的種地技術,承包了錢德程老兩口手中的半座山林。   遠處霜林秋色,一片迷人,偶爾還可以聽到一陣陣犬吠聲。那是阿黃的叫聲,它像一位忠誠的主人陪伴著我,度過一個個孤寂又忙碌的日子。   當一輛奶白色的小型輕卡,一路顛簸開到我的農場門口時,從車廂裡走下來的三個人令我大吃一驚。   這不是阿姆傑和安珍嗎?他們身後跟的那個小家夥,一定是他們的兒子。   “啊,真是李沐啊!”阿姆傑極喜而泣,上前一下子擁住了我。   阿姆傑他穿著一身簡約的休閑服,以前那種亂糟糟的發型也剪短了,他臉上沒有了地痞氣,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   他和安珍通過網絡搜索,找到我在青裡木乾活的農場,這讓我驚訝不已。   安珍卻站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她的眼睛滋潤了,一行熱淚順著鼻溝流下來。   “終於找到你了,李沐,這幾年你藏得太深了。”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們會過來找我,這讓我很緊張!”阿姆傑和安珍突然到訪,令我感到極度尷尬,他們應該提前告訴我。   我這副胡子拉碴,蓬頭垢麵的樣子,對登門拜訪的客人極不尊重。   “快進屋子裡來吧,這幾年過去,我的心裡從來沒有安靜過一天,我在一種非常自責又懊悔的追憶中,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無時無刻都在祈禱,安珍原諒我。”   “啊!李沐,你不必這樣子自責,你做的事情非常棒,我和安珍都沒有怪怨你,你看我的兒子金珠長得多麼健壯啊,他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孩。”   “金珠,快過來了!”安珍聽到阿姆傑誇贊兒子,她破泣而笑,臉上的愁容也不見了。   這個叫金珠的孩子,是阿姆傑和安珍的兒子,他長得虎頭虎腦的,後腦勺上還留個小辮子。   “他叫金珠嗎?這個名字太好聽了,注定不凡。”我想拉這個孩子一把,沒想到金珠根本不理我,他從車上下來,就跟在阿姆傑和安珍身邊,嘴裡還舔著一根棒棒糖。   “對,李沐,你可能想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也一定很擔心我的安危吧?”   “是的,特別是拉姆那個老頭,我真怕他發現新郎是你,拿刀把你砍了。”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全身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阿爸沒有傷害阿姆傑,當他知道這些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之後,他惱羞成怒,直接把家裡所有嫁妝都砸了。”安珍並沒有原諒我,她的語音聽上去仍然對我懷有怨氣。   “哎,對不起,安珍,對不起阿姆傑,你們怪我,怨我吧,現在我可以補償給你們。”   “啊,啊,李沐,你別說了,我們沒有怨你,也沒有怪你,這兩年我們一直四處打聽你的去處,隻是想過來感謝你!”阿姆傑上前托起我的手,他對我的感情全寫在眼睛裡。   阿姆傑能找到這裡,確實不容易。安珍已成為他的合法妻子,還給他生了一個名字叫金珠的兒子。這真是天賜良緣,幸福完美啊。   我害怕向阿姆傑打聽費阿裡和拉爾卓瑪以及他家的人消息,這些敏感的話題最終也逃不過阿姆傑的匯報。   這就像那種有好幾個答案的問題,問是你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一樣。關於這些人,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任由他們去吧,反正我也不會再重回阿烈措村。   “李沐,我們這次來找你,有件重要的事情。”阿姆傑剛坐了下來,他臉上那些激動已消失全無了。   “什麼事情?”我心裡一沉,不知道阿姆傑要說什麼。   “我們想找到吉依郎那個前妻,你知道吧,她跟吉依郎離婚了。”   “烏梅梅嗎?她不是帶著那個叫海克的兒子走了嗎?”   “是走了,你可能不知道,吉依郎他消失了,費阿裡老兩口估計也活不過多久了,現在他們必須見兒子一麵。”   “什麼?”我的眼前一黑,身上的定力又失去了。   “我們想找到烏梅梅,看她是不是知道吉依郎在哪裡?這樣我們也好向費阿裡和拉爾卓瑪交差,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一家人的消息,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決定到你這裡跑一趟。”阿姆傑也不想把愉快的談話變成這樣。   “你說吉依郎他消失了?他那麼大的名氣,又那麼有才有錢,有身份和地位,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呢?阿姆傑,你們別開玩笑了。”   “真的,李沐,我們沒有騙你,如果這幾年你沒有跟烏梅梅聯係,我們就去別的地方找找,雖然也沒有什麼希望,但是為了費阿裡跟我阿爸的交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事情我一定幫到底,完成他們的遺願。”   “這,這,烏梅梅她去了哪裡?這個青裡木農場自從錢德程交給我,我都在一心一意打理這些農作物,根本沒有時間去想烏梅梅這個女人,她也許不知道吉依郎在哪裡?”我做了一種推測,覺得烏梅梅不會知道吉依郎的去處。   吉依郎不見了,費阿裡和拉爾卓瑪病危,這種晴天來的霹靂令我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地。我發誓不再第二次回阿烈措村了,現在情況變得這麼復雜,一切皆有可能。   很遺憾,我沒能給阿姆傑和安珍提供一些線索,我在青裡木農場的這三年與外界隔絕太久了。   我連烏梅梅和藍紫都分不清楚了,更不知道她們都在哪裡。偶爾我也翻看一些新聞,看到那些關於刑事犯罪的案件時,我都會急速翻過,生怕那上麵會出現熟悉的名字。   送走了阿姆傑和安珍,我的良心才從那種做了虧心事的內疚中掙脫出來。一個人的七情六欲,就像天地萬物都有定數,有些不是我們的東西,老天爺都會用另一種方式回贈其他人。   靈魂的懺悔告訴我這一生必須遠離女人,否則內心永不得安寧。   “汪,汪,汪。”阿姆傑一家人走後,大黃站在紅木大門口,眼向遠方不停地吼叫。   “大黃,快回來,別叫了!”我把大黃招呼到院子裡,聽到遠方的那條鐵軌上又有一列火車開過來。   烏梅梅沒有音訊,吉依郎也不見了,費阿裡老兩口躲在病榻上生死未卜,這一切好像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又好像跟我千絲萬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