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也為藍紫的過往感到心如刀割。 不管如何,我得心平氣和地度過這段難挨的日子,讓身邊的人都能心隨所願。 很快,藍紫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間茶樓上的服務員。我問她為什麼找這種管吃不管住的工作呢? 她說,她需要自由,她有別的事情要做。她不想去那些工廠裡,被人家圈養起來做事。 “好吧,希望你能把工作做好,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對藍紫的新工作相當滿意,除了不管住宿,一切都好。 我們把那件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全忘記了,也把藍紫的前夫和經常騷擾她的那個何安忘記了,縱然有時候,那個掙紮的黑影子還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我每次開車到海邊的地平線上檢查時,就看到那片平地上已長出茂密的叢林。 等我和歐得利離開高名市的時候,藍紫就單獨到外麵租房子住了。 把藍紫一個人放在這個小城裡,我有些不放心。特別是她這種經歷悲慘命運的人,心裡一定被層層黑暗包圍著。 “藍紫,你工作的這間茶樓,樓下通往你租房的那條路,我都檢查過了,相對安全。望你珍重,等到暑假的時候,我會帶李影過來看你。”出發之前,我把藍紫從茶樓上叫了下來。 “你要帶李影過來,真的嗎?”藍紫小聲地問道。 “真的,我幾時給你說過謊話,你不要再輕易離開了,現在壞人都很會偽裝的,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向藍紫保證,希望能給她精神上加些動力。 歐得利的體力已全恢復好了,他原來因傷勢瘦掉的肉也長回來了,他整個人都煥發出無限的活力。 我們的小車剛從一條瀝青混凝土公路上駛上高速,迎麵就開來了幾輛鳴著警笛的警車與我們擦肩而過。 終於甩掉了這個女人,我長籲一口氣。說真的,有幾次因為內心沖動,我都想拉上歐得利去把唐明手下那幾個小弟乾死。特別是聽到拘留期一滿,這些人都被無罪釋放時,我的心幾乎被撕裂了。這種妄想一路追隨著我,隻要我看到藍紫,就想著那幾張可憎獰猙的麵孔,一日不消失,我心裡就永遠不舒服。 離城兩個月後,我帶著歐得利又回到了黃海市,這座海城比以前更熱鬧了。 春天結束了,呢喃的夏風在海邊吹得人心都快醉了。 我注冊的這家小船公司,因為工商臨時變更,暫停了一切業務往來,歐得利也趁機向我提出回家探親的心願。 歐得利自從離開三島公司,跟著我乾的這幾個月,他成長了不少,也經歷了不少。或許他內心對“親情”這兩個字理解得更深了。 這以後我還可能遇到那個讓我心動的女人,當我把目光投到海麵上,看到遠行的船隻漸行漸遠,我的心情有些迷茫。 我又回到了鯨魚洲那片海島上,並給那艘擱淺許久的遊艇加了油,我想在那條遠行的航線上重新找回信念和信仰,如果一個人遠行也算信仰的話,我想還是走到海的盡頭吧。 我呼吸著鹹澀的海風,聽著海浪一路高歌與我隨行,我仿佛看到了尼爾先生那艘軍艦穿過灰色的歲月,正向我開來。 “快醒醒,快醒醒。”我被一陣噪雜的聲音吵醒了。 當我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到我躺在一條大貨輪的甲板上,身邊圍了一群穿工作製服的人。 “這是哪裡?” “這是一艘開往東南亞國家的貨輪,我們在行駛的途中,發現你的遊艇在海中心失去了航向,眼看就要被狂浪卷入海底的時候,我們把一根長長的纜繩扔了過去,就把你從遊艇的駕駛艙裡救了起來。”一位穿著紅色工作製服的男子認真地給我說。 “啊,啊,啊!” 我對遊艇的失事一點記憶都沒有,我隻記得我一直死死地握著方向盤,心情相當不錯。 我的頭部受了點傷,身上的衣服也全濕了,我這條命又被人撿回來了。 船長給我說,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我從遊艇上救回來,與我一起被打撈上來的還有我的行李背包,那裡裝著我的重要證件,有身份證,銀行卡,還有各種各樣的交易憑證。 我的遊艇沉入海底了,從此與它再也不見。 歐得利休完假回來的時候,他帶回來了一個女人。 這個叫周婷的女人,年齡看上去不是很大,聽說她是歐得利的親戚給他介紹的女朋友,兩個人一見鐘情,然後她就跟歐得利進城了。 “海諾,噢,你不介意吧?”歐得利紅著臉,一段時間不見,他比以前變得更滋潤了。 “不,不介意,她是你的朋友嗎?”我偷瞄了周婷一眼。 “是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女朋友,家裡人介紹的,她非要跟過來,就來了。” 歐得利交了女朋友之後,他跟我講話就客氣了許多,這讓我感到有些悲涼。 周婷是一位長相比藍紫更漂亮的小女人,她的個頭不高,但是韻味十足,神采飛揚,她像一隻小鳥圍著歐得利飛來飛去,這讓歐得利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時不時望著周婷就嗬嗬地笑個不停。 我都忘記了當初我陷入熱戀中的那段時光,我好像還沒有真正的談過一場熱戀,即使我跟陳麗如結婚還生了孩子,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沒有真情,我們隻是在一種成熟的生理需求下發生了關係,然後阿泰就成了我們那次沖動犯錯後的一粒種子,住進了陳麗如的子宮。像陳麗如這種長得人高馬大,一副生龍活虎麵相的女人,很多男人都會避嫌。我卻沒有有拒絕她,當時我跟陳麗如交往,幾個哥們都為我捏把汗。 往事如風,聲聲入耳。那蒼白無力的愛情,不值一提。 我和藍紫在短短和幾年內,歷經生死,現在天各一方,再也不記彼此。 假如我是歐得利多好,那樣我就有更多的自由,我就會放下心靈防禦,我不會成為一個女人的幫兇,也不會逃避法律的製裁。命運它偏偏就喜歡跟我開玩笑,就喜歡懲罰我這種情緒沖動的男人。 歐得利帶著周婷搬進了他在雲湖小區三室一廳的新房裡。這套房子是我為了把歐得利從三島公司裡挖出來,送他的。當時歐得利想都沒有想,第二天就向王洋提出了辭職,我也把那本紅色的房產證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