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囚籠的這個裸體男子,他像一隻長臂猿用兩條胳膊抓住鐵籠上的柱子,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一陣怪叫。 一股惡臭味從籠子裡傳出來,讓我感到作嘔,我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藍紫,”我冷靜下來,立即想到這個裸體的男子他是唐明。 他那滿是泥汙和惡臭的臉上已麻木了,沒有任何表情,他像一頭怪物驚恐地看著我們。 “他是唐明嗎?” “哈哈,你的頭腦開竅了啊,正是他!” “藍紫,你這是罪加一等啊!你可以把他交給公安局,讓法律去審判,而不是自己私下處理他,難道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啪!”藍紫向我臉上打了一巴掌,這個女人果然長了威風,連我也不怕了。 “藍紫,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無法無天,這樣對你來說,隻有死路一條!”我不知道唐明是怎麼被藍紫抓到的,他以前用那種殘忍的手段折磨藍紫,現在終於惡有惡報,被關到求死不得的悲慘鐵籠裡,在這片荒山野嶺上,等待他的隻有兇猛的野獸和鬼魂。 我憤怒地抓著藍紫的手臂,很想把她打過來的一掌還回去,阿磚突然從旁邊偷襲了我。 這個操著一口酸溜溜南方口音的香港男人,他的身手相當不凡,特別是剛伸出右手,向我做出擒拿式的時候,我居然沒能躲過他那閃電般的巨掌。 “撲通!”一聲,我雙腿跪地,差點兒被阿磚騎在頭上。 “阿磚,住手,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不要跟我這個朋友打鬥,我們是自己人,知道嗎?”藍紫上前抱住阿磚。 我吃了藍紫一巴掌,又被阿磚摞倒,我再也克製不住憋在胸口的憤怒。 “去死吧,狗日的,蠢貨!”我咒罵了一聲,然後用拳頭向阿磚的頭部猛擊。 籠子裡的那個人開始仰天大笑,他看到我們三個人在他麵前互相殘殺,是覺得正稱他心意吧? 阿磚挨了我一拳之後,他的臉色大變,氣血匯聚到他的脖子裡,他做出一副使勁吸氣運氣的樣子,但他也沒能從地上站起來。 藍紫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她原本隻是帶我看唐明這家夥的下場,向我炫耀一下她的功績,沒想到我們幾個人卻突然打了起來。 “求你了,李沐,停下來吧,不要打了!”藍紫嚎啕著。 要不是她打我,我們三個人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現在連那個沒有舌頭的唐明都在嘲笑我們,我以為這家夥已瘋了,沒想到他正常著呢。 我的電話響了。 “海諾,你去了哪裡?今天三島公司那個女老板帶著兩個警察來找你,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歐得利在電話裡焦急地問我。 開始行動了,真夠快速的,還好,我已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黃海市。我的行蹤,當然不會告訴歐得利。 我立即關掉了手機,把手機卡從機殼裡掏出來扔了,做完這一切,我去拉藍紫。 “跟我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唐明這個人,不要再管了他了。”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要走你自己走吧?反正我已準備好了!”藍紫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她是鐵了心,再也不會離阿磚半步。 阿磚聽說我要帶藍紫走,他躺在地上急了:“阿藍,不要聽他的,我們明天就去香港了,到了香港,我再想辦法讓你去更遠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跟你有任何關係!”阿磚向藍紫保證。 “哈哈,藍紫,你還去香港?你真的太傻了,跟這種老男人跑去香港遭罪,在內地就找不到男人嗎?” “有什麼不可以?你能做到帶我去香港嗎?你,李沐,你躲躲藏藏這兩年,你看看現在,身上有一分錢嗎?你做不到,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屁都不值!”藍紫開始數落我的各種不是。 既然她不願意跟我走,那就讓我一個人走吧。若大的世界,我就不相信,走不出那種黑暗的泥潭。 我回頭望了一眼被囚禁的唐明,他正把一塊黑色的東西往嘴巴裡塞,悲哀! “藍紫,再見!” 山林裡起風了,這片老屋的後山上,傳出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沒有等我離開這片院子,幾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就堵住了我的去路。 “你們是誰?” “我們是這座山上的神,你們冒犯了我們,後退!”一個人氣勢兇兇地跳到我的跟前。 “嗬!山神?別騙我了,你們就是山賊,土匪!”我朝這個人呸了一口,幾個人就聯合起來向我進攻。 “阿磚,快起來,外麵來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他們圍著李沐打了起來。”藍紫嚇得一邊招呼阿磚,自己也去院子裡撿了一根粗粗的棍子,看到一個硬拚的人就打。 開始我以為這幾個人是阿磚叫來的援軍,當我看到阿磚過來協助我的時候,才知道這些人大家都不認識,他們來這裡盯梢,應該是想搭救唐明吧,隻是摸不透唐明被關押在哪裡。 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擺脫掉那幾個光膀子人的追打和糾纏,並把他們全部推進一個深溝裡。然後我跟藍紫,阿磚三個人又把唐明轉移了。 藍紫給我說,阿磚年輕的時候練習過詠春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付黑道上的一些小貓小狗綽綽有餘。講真,我不太相信。 對於一個香港中年人,我沒有什麼好感,雖然我也給他交了手,並沒有吃虧。 “你要去阿磚的公司看看嗎?”藍紫征求我的意見。 “不用,我對他沒興趣。”我從骨子裡拒絕接近這種男人。 “哎,要不是阿磚救你,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講話嗎?那些人身上都帶著武器呢?”藍紫對發生在山上的戰鬥念念不忘。 “藍紫,我們去自首吧?然後爭取讓人家寬大處理,擺脫了那種精神上的束縛,你就可以跟阿磚去香港了,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李沐,你說什麼話,我為什麼要自首?唐明嗎?給你說,唐明的事情我還沒有結束,除非我把那些家夥一個不剩全部抓過來,否則這家夥留在世上的每一天都會生不如死。” “原來這一切才是開始啊!難道你就忘記了,何安是怎麼死的?”我再也不想扛了,這麼多年,為了這一個毫不相乾的人,我過得跟那個被關在囚籠裡的唐明有什麼區別。 “嗬,你在威脅我?” 藍紫那雙曾經清澈得如一輪明月的眼睛,此刻已卷進了渾濁的泥沙,她再也看不到這世間的美好。 罪惡在她遭受的恥辱柱上,生根發芽,慢慢開出來了邪惡之花,奪命之果。 這間處在城市角落的小茶館,再也容納不下我們兩個人的爭論。燈熄打洋的時候,我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那個又冷又濕的橋洞下,在寒風蕭瑟的深夜裡,困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