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當我是你前女友呢(1 / 1)

幸運的家夥 阿福AFOOL 9312 字 2024-03-17

父親甩開母親的抓住的雙手,硬是從屋裡把李顯拖了出來。李顯不敢向院墻上看,他知道OK正被一條結實的繩子掛在那裡,四隻腳無助地在空氣扒動著。   第二個OK最終還是博得了李顯的認可,但李顯仍然不十分喜歡它。這隻OK太頑皮了,它總是不守規矩,在李顯麵前一個樣,李顯不在的時候就淘氣,園子裡的菜經常被它踩得稀爛,或者雞鴨被它攆得四處奔逃,撒下一地的翅羽。甚至把父親朋友的褲腿咬壞了,父親為此沒少打它,但這個OK頂多好上那麼一小會兒,然後仍然故我。   李顯有時候跟它玩一會兒,因為它也喜歡李顯。最初李顯對它冷淡的一段時間它也喜歡李顯,氣得小妹說它狗眼看人低。天天都是小妹在喂它,給它梳毛,給它窩裡換上新鮮的乾草。   跟從前的OK一樣,它也喜歡跟李顯躺在窩上聽主人給它背誦古詩,有時候它會向著滿月叫,拉長了聲音叫,淒厲又傷感。每當這個時候父親就拿了棍子出來打它,說狗在哭呢,得打!   它還不到三歲呢,OK瘋了。現在人們都叫得了狂犬病了,那時候村裡的人都說“這狗瘋了”!誰家的狗瘋了,命運就隻剩下一條路,必須處死,誰家的狗瘋了,誰家的主人親自下手!   OK瘋了,但還認得家裡人。所以父親用一塊骨頭哄著OK過來,用提前結好的繩套套住了它的脖子,然後把它掛在了墻上,繩子頭在墻外麵,係在一根靠著院墻的電線桿子上,OK在土墻的另一麵,脖子被抻得老長,尾巴也耷拉得老長,狗瘋了,尾巴就不好使了。   “看你以後還養不養狗!”父親手裡握著一根圓圓的鐵棍,沉重又銹跡斑斑,那斑斑的銹跡像浸透了血。   “叫你再養狗!叫你再養狗!”父親吼一聲,沉重的鐵棍就擊中OK的頭一下。聽人說狗頭特別堅硬,木棍是打不壞它的。   OK發出淒厲的長號,像極了它看到滿月時候的長號。李顯不敢看它,但那淒厲的長號透過他的雙手鉆進耳道,聽得清清楚楚,“呯、呯、呯……”每一聲都擊在李顯的心上,李顯的心卻不滴血,小妹偎母親身邊,兩個人站在堂屋裡,透過窗子看。她們也聽得清父親的吼聲。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李顯終於從夢裡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的兩隻手正捂在耳朵上,滿頭都是汗水。   母親的房子賣了,小妹留下了大量的物品。她們家有一處庫房,王陽的大車上很多的工具和備品都要有存放的地方。李顯如今就住在小妹家的庫房裡,說是庫房,其實是個一間半的平房,妹夫在室內裝修了個衛生間,還用布簾圈了個小廚房。整間的那個屋子東西裝得滿滿的,李顯如今就住在靠門的半間房裡。第一次搬過來住的時候,佳明說大舅咋住啊,李顯說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呯、呯、呯……有人在敲門。李顯擦了汗,心跳得厲害,最近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像以前那樣穩定了。開了門,宋大軍拿著個大檔案袋子進來了,佳明跟在他身後,人長得高,遮住了外麵的大部分光線,室內顯得昏暗了許多。   佳明說這個叔叔在店裡等了你半天,我媽見叔叔著急見你就讓我領著過來了。李顯看了眼手表,已經上午九點多了,他怎麼睡得這麼久,他本來沒有這麼多覺的。   宋大軍見床邊隻有一個方凳,就把紙袋放在床上,人自己坐下來,抽出一根煙給李顯,那天李顯在他車上拿走了一盒煙的。李顯搖搖頭,他就自己吸了。   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柴油、橡膠混合味道。宋大軍低著頭吸煙,煙灰就彈在地上。李顯把被褥折疊整齊,又在上麵苫上一張床單,才坐下來,他知道這個袋子裡是什麼,沒想到宋大軍到底是把錢拿來了,收還是不收?昨天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從宋大軍借錢了。但回到家想起還在住院的妹夫又有些後悔。   “大哥,我還能叫你大哥不?”宋大軍瞅著李顯說,臉上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看見李顯落魄到了這個地步,心裡疼得什麼似的,以前大哥風光成什麼樣了,如今竟不如個普通人了,造孽啊!   “叫什麼都行,你愛叫大哥就叫大哥,不愛叫就叫我老李。”李顯聲音裡帶著一絲金屬的聲音,宋大軍嘆了口氣,又站起身來看了看裡麵的房間,才知道那股味道從何而來。   “小妹讓我住在藥店裡,說是正好幫她看夜班。我聞不得那些藥味兒,白天聞一天頭疼。”李顯在解釋自己住在這裡的原因。   宋大軍問:“大哥,你的別墅咋處理的?是賣了還是……”   什麼意思,宋大軍明知道公司當初抵押了我的別墅,抵押了一千萬呢,不是給員工開了半年的工資麼,還有那臺寶馬七係。   宋大軍見李顯有些茫然,又問:“李書沒跟你說嗎,你的別墅贖回來了,那是你個人名下的財產,當然得歸還你個人所有。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怪不得銀行的那個職員說知道他名下是有房產的!   “什麼時候的事?”李顯的嗓子又啞了,他不得不再說了一遍。   什麼時候的事?宋大軍沉思了一會兒,說大概你離開公司不到一個月吧,當時政府談收購股份的時候,說是個人名下的財產抵押給公司貸款不符合手續,所以政府當時出資把所有個人抵押的財產都贖回了,我的房子也收回來了。   李顯不明白,他怎麼不知道呢?李書知道的!她怎麼不告訴自己。   “當時郭鬆濤說你身體不好,就不讓你上公司履行手續了,把房契和鑰匙什麼的都讓李書給你帶回來了,正好你們住在一個小區麼。她……她沒給你說過?”   李顯搖了搖頭,緩慢地搖了搖頭,他完全糊塗了。   “噯,這個李書,什麼意思!她拿著你別墅的這些東西沒用啊?唉!我聽說你還不上銀行的貸款還很驚訝的,想你手裡不至於一百萬都拿不出來吧,至不過把別墅賣了,那可值好幾百萬啊!”   宋大軍猛地轉過身來,說他知道李書現在在哪兒呢,要去找她,李顯伸手示意他坐下,說:“房子是我的,誰也拿不走,自己又跑不了。再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坐下坐下,你這個急性子吃了多少虧了還不改!”   這句批評中包含了親密的成分,說明李顯對他宋大軍還是有感情的。宋大軍立即就坐下,又抽出一根煙。   李顯本來對公司的事情是一概不想知道的。但是昨天聽宋大軍說了自己被踢出來的來龍去脈,反而想知道得更加詳細一些。按照李顯以前驕傲的性子,就算宋大軍跪下來央求也未必肯原諒他。但是今天宋大家提了錢來就是一個誠意,再加上昨天跟自己說的那些其實是贖罪的表現,李顯覺得宋大軍本質上是沒問題的。   宋大軍是一時糊塗。李顯不想再錯一次。   他把昨天回來思前想後存在的疑問一個一個地列出來,看著宋大軍的表情變化,找出最合適的時機來提最合適的問題。哪知宋大家簡直是知無不言,昨天都已經交代得那麼徹底,現在藏著掖著沒意思。可惜的是宋大軍當時因為表現得不好,起碼他的行為表明了他仍然在傾向於幫助李顯,因此很多的經過他根本沒有機會參加。   也就是說,李顯經歷了結果,知曉了基本的緣由,卻仍然不知就裡,根本的原因在哪兒呢,他仍然不清楚。因為似乎存在著這樣一個悖論,明顯的是李顯的能力比郭鬆濤強得多,為公司的利益計,用李顯是再明白不過的正確做法。   李顯絕不相信元老們為了保郭鬆濤上位而把電纜廠荒廢了,這不合最基本的常識。   李顯提了三個問題沒一個得到徹底解答,就不再問了。又問了一些公司現在的狀況。“勉強活著唄,現在全靠政府在輸血。”宋大軍答道,“奇了怪了就,明明虧損,還往裡扔錢。反正現在市裡拿著51%的股份,虧也他們虧得多,他們不心疼,誰愛管這閑事。工人每個月都能保證拿到工資,這比咱倆乾的那時候強。”   李顯就不再往下說了,問宋大軍現在有什麼打算,大軍嘆了口氣,說自己腦袋不夠轉的,當時不如攛掇大哥給南方的朋友當總經理去,咱們現在起碼不用受這個窩囊氣。   李想想說其實哪裡都一樣的,天下烏鴉一般黑。但自己也嘆口氣,說中午請他吃飯吧。宋大軍站起來說自己開車把大哥送到藥店去吧,我中午要陪媳婦看看丈母娘去,她病得很重了。   到了藥店臨下車的時候,大軍說錢不夠的話他那裡還有,另外跟媳婦商量一下不行把自己去年贖回來的房子先給大哥住著。李顯笑了,他知道大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婦和李顯。說得了吧,你別覺得我住在庫房裡就委屈,以前福享得太多了,遭點罪平衡平衡,再說我還有一套別墅呢,你別管了,哪天有空哥兩個還得喝一杯。宋大軍聽他說哥兩個,知道李顯還承認自己是兄弟的,眼圈又紅了。   李顯把錢給了小妹,小妹知道是剛才那個人拿來的,她看到那個銀行標誌的紙袋了。說不用大哥借錢,她手裡還有呢,李顯臉上就掛了霜似的難看,說你有個屁,你用藥店貸款當我不知道,你才吃幾天大米飯。又說這錢不是借的,是以前的兄弟欠他的人情來還的,小妹半信半疑,但見大哥的神態嚇人,不敢再爭,想到丈夫康復的錢有著落,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李顯就是這樣,一旦把事情前後理清楚了馬上就落實,拖拉是他厭惡的另一個惡習。以前李書的前任就是因為做事效率太低才被他換了。   他跟小妹說再去聯係一下妹夫康復的事情,許大利那裡得常盯著,小妹說讓大哥操心了。李顯也不說話,開了小妹的車就走。   他先回到一間半,徹底洗漱了一番,又把從前舊行頭找出來,見衣服褲子壓得全是褶皺,猶豫著到底穿不穿,想了想燒了壺開水,倒在一個大缸子裡勉強熨平整了,麵料表麵閃閃發光,那是被磨的。他有次見天悅找不到蒸氣熨鬥的時候這麼乾過。   李顯不相信“人飾衣服馬飾鞍”這句話,他要找李書,就得去從前的顧問公司,那裡自己帶出來的人還有幾個在的,怕人家笑話。李顯如今看得開,但能利索點兒已經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一間半裡沒有鏡子,他不知道現在咋樣,隻憑感覺了。   以前穿完衣服天悅總會前後左右圍著他轉兩圈,最後在他屁股上拍一下說:“滾吧,勾引女人去吧!”   顧問公司離自己現在住的地方有三十公裡,在另一個行政區呢,小妹的車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氛味道,細細聞感覺是藥味兒,李顯想自己天天在藥店裡呆著,鼻子聞什麼味道都是藥味兒了。剛要拐上高架上快速路,小妹打電話說藥店裡又來了朋友找他,是個女的。   李書?是不是宋大軍跟她說了?   也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絕對不會是天悅。他啞著嗓子讓小妹問那個朋友的名字,小妹說姓周。李顯虛得差點兒把電話掉了,跟小妹說讓周小姐接電話,剛說完那邊周玲就咯咯咯笑起來,大聲在電話裡說什麼小姐,你先回來接我一下,我跟你有正事說。   李顯不好拒絕她的要求,還欠人家一頓飯呢。他不相信周玲是專程來要請吃的,這個丫頭,論精明不比小書差多少。   又想現在這些姑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隻有他的天悅,真傻,做出多蠢的事來。   周玲沒等他下來,就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來,一邊回身跟李敏再見。李顯不想在小妹這裡呆得太久,怕她疑心這個女孩跟自己有什麼瓜葛。李敏倒沒有疑心什麼,她知道這個姑娘肯定不是哥哥從前的女朋友,年紀太小。   李顯問她是不是饞啦,你定個地兒吧,我肯定不猶豫。周玲盯著開車的李顯,半天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說果然有風度哦,怪不得李書要死要活地追你,原來你真挺帥的!   “二叔,現在有沒有相好的,你看我有沒有資格!”周玲模仿的是最近看的一部兄妹戀的電視劇的情節,男女主人公的年齡差20歲呢,男的家裡還有兩個孩子。   李顯一年也不看電視,哪裡知道這個,知道她是調侃自己來著,笑著說不管二叔還是三叔,已經吃齋念佛了,心如死水,五大皆空!   周玲是一個小時前接到宋大軍的電話,問她知不知道李書現在究竟在哪裡呢?又說了別墅的事,說完了卻後悔,大軍知道李顯的為人處事有原則,這樣的私事肯定不願意讓別人摻和進來。   周玲放下電話想了半晌,猜想李顯如今的狀況不好,缺錢是一定的,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李書竟然向自己隱瞞了別墅的事,必定會找李書的。   關鍵是,周玲想,李顯必定想知道李書這樣做目的何在。   她知道編任何的借口在李顯麵前都是冒險,她太想從李顯這裡學點兒什麼了。唉,自己以前怎麼就知道吃和玩,人家李書跟了他四年現在都厲害到什麼樣了,把自己從前的老板玩得團團轉!   “我知道你一定是去找李書的,所以我也想去,這個家夥太不像話了,咱們今天到她公司叫叫陣,不信她就掛了免戰牌出來。”   李顯一下就猜到定是宋大軍向她打聽李書的下落了,心裡一陣不高興,這個宋大軍簡直就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的主,一點記性也不長。   “丫頭,找你閨蜜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的,我要找許大利,我妹夫再有一周出院了,他是司機,康復的好壞特別重要,老許答應我給弄張床位,我得盯著點兒,這家夥不大靠譜。”   周玲不大相信李顯的理由,但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她笑了,說:“那也好,咱們去擾他一頓,你幫了他的忙,他不能不出點血吧。”李顯說你就胡說吧,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你曉得,許大利是張口閉口市領導的人,想求人再下三個臺階也用不上我李顯。   周玲那天在慷得居聽兩個人打啞謎似的談話,已經猜了個大概,見李顯不承認,心想如果不把話壓實了,看來今天他就得把自己攆下車。就說拉倒吧大能人,你真當我是聾子呢,我得傻到啥樣才能聽不懂你們倆的啞謎呀,你當我是你前女友呢,這麼好的男人說撇就撇了,又蠢又瞎!   周玲是故意觸著李顯的傷口說的話,她知道這個人的厲害之處就是他不同意的事,你用什麼樣的借口都不起作用,隻好把男女之間的事抬出來,說完了不敢看李顯,周玲感覺自己的心跳李顯都能聽得見。   “好!”李顯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周玲談過兩次戀愛,都是她主動提出的分手,她是怕自己陷得太深不容易離得開,於是深思之後才做決定,而且一旦做出決定就決不回頭的。她知道這次是冒險,但作為一個女人,周玲知道這樣說太過分了,她感覺對不住李顯。   她太需要李顯了,她太需要李顯作她的人生導師了。   李顯重新把車拐上高架橋,上了快速路。周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但是李顯再不說話,她心裡有點後悔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   一年多來李顯可算得上是遍體鱗傷,她卻還雪上加霜。這個男人究竟要經歷多少傷痛才能刀槍不入呢!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心疼李顯。   原來的顧問公司麵積不大。如今已經占了寫字樓差不多兩層,這個李顯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經理辦公室在哪兒,剛出了電梯右拐,迎麵的墻上一幅老大的印刷照片,李顯見自己的照片赫然在上,心裡一動,以前沒有這張照片啊,他裝作沒有注意到直接去經理辦公室,周玲在後麵說:“您是創始人,那上麵說的。”   辦公室裡兩個年輕的女人正聚在一塊講座個什麼方案,看見李顯進來,抬頭愣了半天,其中一個大聲道:“李……李總,您怎麼麼來了,啊呀太好了!”李顯跟兩人輕輕握了握手,又回身介紹周玲,說周玲是你們總經理的朋友。   幾個人先後進來,李顯認出其中一個是公司的老人,人已經有些發福,頭頂一大塊沒了頭發。他過來抱住李顯,半天才說:“李總,你……你怎麼樣?”李顯就曉得他是知道自己的變化了,微笑著點點頭說還好還好,你怎麼樣。那人摘下眼鏡,擦了下眼睛,說挺好挺好,就是老人剩得不多了,如今是他們的時代了,咱們……咱們是該退了。用手揮了半個圈子,指了指半屋子的年輕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麼,有什麼好傷感的。沒有這些青年人,社會哪能發展到今天。”李顯不想陷在溫情裡拔不出來,再說這個場麵讓李書看到更不得體,就問你們李總呢,我想拜訪一下。   門口一個人輕輕推開身前的人,說:“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顯啊,今天總算是見到了真身,您好,我是副經理齊海,非常榮幸非常榮幸!”又說先到我辦公室吧,這裡招待不周的。   李顯聽他絕口不提李書,知道他的用意,說那就打擾了,扯了周玲兩個人進了齊海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寬敞,也很現代,巨大的玻璃窗朝向市中心的一處公園,景致著實不錯,比李顯自己在電纜廠的辦公室還氣派。他知道如今這些公司很注意公司文化建設,這都是國外傳播進來的,李顯對此不以為然。   “齊經理,你這個辦公室夠氣派啊,比我們行長的大了不止兩倍呢。”周玲到窗前看景,一邊羨慕。齊海說就這點比你們強,你們現在都受限製,但你們是國家企業旱澇保收的金飯碗,我們這哪天都得賣命,不然沒飯吃,你看到的其實就是撐的門麵,現在講究這個,沒有這個場麵人家顧客不上門的。說完就請李顯坐下。   李顯說不坐了,今天是專程來拜訪李書經理的。   齊海還是讓李顯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拿起個遙控器把什麼機器打開了。自己也坐下來說:“您還不知道呢,李經理年前就去美國了,芝加哥大學學習財經,學期兩年呢。算是出國深造。”   那這裡?李顯問道,齊海說現在自己在公司裡代為掌舵,其實李經理每天晚上都要跟我通電話,我得把這一天的事情全告訴她,有些事情還得她最後拍板。   周玲過來也坐下,對齊海沒主動給自己讓座有想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想到這個小書這麼厲害!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什麼什麼之中,什麼什麼之外。”   李顯瞅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一絲責備的意思,她就住了嘴。李書跟自己再親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人家是坐擁近千萬資產的顧問公司經理,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出一兩個數量級呢。明白了李顯目光中的含義,覺得這次就算沒白來。   李顯把眉頭皺起來,兩年啊,要兩年才能見到李書嗎?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自己一年就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他不能等!   “齊經理,實在是抱歉,這次登門除了拜訪,我個人還有點私事要跟李經理谘詢,不知道您方便把聯係方式告知一下嗎?”   齊海臉上帶著笑,站起來走到墻角處的一個保險櫃,他輸入密碼打開櫃子,回來時手裡拿著個沉甸甸的資料檔案袋,袋子開口處是密封的,用一種特殊的膠帶。李顯認識這種公司往來間的保密袋。   “李先生,李總離開前特意囑咐我,說您可能會來。如果您來了,她讓我把這個給您。”又在桌上拿過便箋本,要李顯簽個收條。   那就是說,不方便把聯係方式給他。   李顯簽了收條,把筆插進筆筒。伸出手跟齊海握了一下,說:“明白了,多謝齊總費心。”拿了袋子人就向外走,身後周玲問:“你們李總有沒有說如果我們不來,東西怎麼處理啊?”   李顯在走廊裡咳嗽了一下,周玲不等齊海回答趕緊跟了出來。兩個人臨到電梯時,走廊裡出來十多個人,大家目視他們離開,像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