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院裡聲音，佟豐推醒了老婆，先起床走了出去。 　　“豐子” 　　“藥爸，三叔，咱裡邊坐著嘮！媽，您回屋在睡會。” 　　佟豐把二人引進西屋茶桌旁椅子上坐下。 　　秦美玲坐他們對麵，拿起一盒龍井，涮洗沖泡沏倒，一順水茶藝操作。 　　秦山藥和佟大振看呆了。 　　“爸，三叔，請喝茶！” 　　“閨女，這沏茶的手藝真好嗡，俺早咋不知道嗡。” 　　“嗯嗯，想不到美玲這孩子，還有這麼一手，高，實在是高！” 　　“爸爸耶，三叔耶，都是豐哥這兩天交俺尼，再這樣誇尼，俺會驕傲尼。” 　　秦美玲靦腆的說著，看了一眼佟豐。 　　佟豐揪揪脖子咳嗽了一下。 　　“藥爸有事您說” 　　“豐子，蘑菇備好了，大概有五六百斤嗡，還有百多斤山貨野兔山雞麅子嗡，俺來是問啥時送貨嗡？” 　　“藥爸，一會裝好車就出發，最少去兩人，辛苦費每人一天一塊包吃，讓誰跟著去您做主。蘑菇山貨賣完回，俺跟您算賬” 　　“好好嗡，俺現在回去裝車等你嗡”說完，秦山藥急匆匆走了。 　　“三叔有事您說” 　　“豐子，洋辣子市，俺有個朋友，前天回來時讓俺幫他出主意想辦法，他急需用大錢，他廠子不小。不知你有啥法子？” 　　佟豐考慮一下說： 　　“三叔，這次送貨，俺正想有點事叫上您一塊去，蘑菇賣完，俺跟您去看看。三叔您先坐著喝會茶，俺安排一下家裡就走。” 　　“豐子，俺也回家安排一下，一會在你老丈人那見。” 　　佟豐歪頭一笑往裡走，秦美玲抿嘴一笑跟過來。兩個人默契度越來越好。 　　佟豐來到炕梢櫃子旁，從櫃子下麵掏出一個油紙包。 　　“老婆，這是昨晚鐘哥送來的獎金一萬塊錢。你拿去。” 　　秦美玲哪見過這麼多錢啊，她即興奮又膽戰心驚的接過油包。 　　佟豐兩手作揖，賤笑調皮的溫柔的說道。 　　“老婆大人這是咱家第一筆收入，俺現在正式交公。恭喜賀喜老婆大人，即日起登基咱家財政女皇之位。 　　秦美玲嬌媚的抿嘴笑了，伸手捶了一下他。佟豐順勢把她摟懷裡揉搓著，悄聲柔和說道。 　　“老婆即日起錢隨你花，切記，不聲張不露白，包括父母都不要說，不然麻煩大著呢。” 　　“真的尼！” 　　“真的！這次俺拿三百塊，是出門送貨往返費用及買家用” 　　說著，他打開油包，十元麵額十捆，一捆一千元，共一萬元。抽出30張大團結。 　　“老婆俺和三叔水哥火哥，這次出去送貨。快了當天回，慢了次日回。俺走了！” 　　“豐哥耶等等尼，這麼多錢咦俺害怕尼！能讓爸媽過來陪陪俺尼？” 　　“嗯，切記這裡要有把門的。” 　　說著已經吻住了她蜜糖般的小嘴。 　　秦美玲嬌艷欲滴的小嘴回應著，她幸福的癱軟在佟豐懷裡。 　　秦美玲一想到男人要出門，家裡這麼多錢，心裡就有些緊張害怕。 　　那時候如果村裡出了個萬元戶，要上報要敲鑼打鼓慶賀。 　　佟豐之所以，提醒秦美玲嘴嚴實點，就是不想惹麻煩。 　　他轉身去了東屋。 　　“咚咚，媽爸” 　　“兒子～” 　　王桂花樂不顛的打開門，一雙歡喜的眼睛看著心愛兒子。 　　“媽，一會俺和三叔舅哥出門送貨。麻煩您二老幫忙過西屋照顧一兩天，還是那句話，保證你兒媳婦和孫子安全，沒事不外出，做好三頓飯。這是三十塊錢拿著用，不夠俺賺錢回來再補” 　　佟豐沒敢拿多，怕嚇著老人。 　　“寶貝兒子，這是你第一次給媽錢，媽高興，媽收下。以後不許這樣，要學會攢錢過日子啊。” 　　王桂花激動的心砰砰跳，終於看見兒子懂事了，她的眼淚在眼圈直轉悠。她緊緊按住了心口。 　　佟大山看出老伴心情就接著說道： 　　“兒子放心去辦事，俺和你媽都不會離開媳婦孫子，你出門要少惹事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啊” 　　佟豐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讓父母過上好日子，長命百歲。 　　秦美玲戀戀不舍的看著出門的男人，王桂花佟大山擔憂的看著兒子。 　　佟豐出院轉個彎一直到了巷子口大院。看見老丈人，秦水秦火，已裝好貨物的馬車。 　　佟豐看三叔還沒到，想起來還沒吃飯，不如趁機吃點。 　　“藥爸，給點吃的，俺早上沒吃飯” 　　“這孩子，要錢不要命，快進屋，媽這還有好吃的” 　　黃梅拉著佟豐進屋坐炕上，她到外屋端上來，小米粥，花生米，白麵饅頭，鹹鴨蛋，小鹹菜。 　　“梅媽，你們家夥食不錯呀” 　　佟豐沒客氣吃了起來，還不忘說一句。 　　“梅媽給玲子和你外孫送一份，她娘倆還沒吃呢” 　　“豐子，你以後要真有這份心，俺就是把家當，全送給你都行！” 　　黃梅可不是說假話，秦美玲可是他們家的掌上明珠啊。 　　佟豐吃完，佟大振也來了。他一揮手 　　“出發！” 　　馬車滿載著佟豐和親人的希望出發了。 　　秦山藥，黃梅，兩個人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他們看見了女兒的希望。 　　四個小時的顛簸，馬車進入了洋辣子市。 　　“救命啊！” 　　突然一個銀鈴般的呼救聲，引起了佟豐的注意。 　　隻見一個身穿藍花上衣白色裙子女子朝馬車跑來。 　　她邊跑邊喊邊揮手，“停車”佟豐跳下來。 　　“大哥救救我，後邊有一群流氓侮辱我” 　　女子十八九歲的樣子，白皙修長的手指著後邊。 　　佟豐瞟眼看，她身後追上來五個人。 　　前麵的分頭男，指著佟豐大聲罵道。 　　“特麼的，滾犢子，鄉巴佬少管閑事！” 　　佟豐平靜的說 　　“你們這是做啥？” 　　“做尼瑪比！鄉巴佬，再多話削你啊！” 　　佟豐本不想惹事，可對方張口罵閉口要打，他混子脾氣上來了。 　　“你再罵一句！” 　　“罵你咋了，兄弟們削他！” 　　三個人沖了過來，三叔和秦水秦火也都動了。秦豐看著他們說。 　　“你們不要惹事！我能收拾他們。” 　　說完，迎上去，左右開攻，反身又一分筋錯骨手，眼見著三個混混捂腿捂胳膊嗷嗷叫著倒地起不來了。 　　那兩個混混，懵逼了，這人倒地也太快了，這是遇到碴子啦。分頭男趕緊彎腰說。 　　“大哥，我們有眼無珠，請高抬貴手，饒過我們吧” 　　佟豐指著女子“跟她說！” 　　分頭男趕緊轉身“大姐，我們錯了，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女子抬起腿一腳踢分頭男 　　“誰是你大姐，你們這群畜牲，你家沒有姊妹啊，” 　　越說越氣，啪啪兩耳光，分頭男閉著眼睛。 　　“大姐你打吧，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 　　“你們這些人渣子，我是你姑奶奶，不！你不配”說著又飛起一腳，連踢帶打。 　　佟豐看差不多了就說道。“你們兜裡有多少錢？人家這精神損失費得陪啊” 　　分頭男一愣，啥是精神損失費，不過害怕挨打，趕忙大喊“大哥讓你們掏錢呢，快點都掏出來！” 　　分頭男從幾個人手裡拿出一大把錢，倆手舉著送到佟豐麵前。 　　佟豐指著女子“給她，下回再看見你們，絕不饒恕！” 　　女子接過錢，還不忘又踢了分頭男一腳罵道。 　　“一邦雜碎！滾！” 　　那些人很想滾，可是動不了啊。 　　佟豐走過去，伸手啪啪啪幾下。 　　躺地上的不叫了，慢慢站起來了，互相看看，攙扶著跑遠了。 　　“大哥，小女子謝過救命之恩，無以回報，留下我給你做牛做馬吧！” 　　她一副古式做派，倆手合一，說話乾凈利落，略含頑皮。 　　佟豐這才仔細看看眼前女人。大眼睛純真靈動，小蠻腰大長腿，白嫩肌膚……二個字美，俏。 　　佟豐不想惹麻煩。 　　“我們還有事，不能留下你，該乾啥乾啥去吧！” 　　女人立刻跪地上哭訴著，眼淚也立刻嘩嘩流出來，這表情，不做演員白瞎了！ 　　“大哥，小妹無家可歸，大哥武功高強，留下我做牛做馬都行，大哥求求你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是要多慘有多慘，讓人心疼愛憐。 　　這時秦水站出來說話， 　　“小豐，我看讓她留下吧，正好我妹身邊缺個人照顧。” 　　佟豐看了女人一眼 　　“你叫啥，哪裡人” 　　“我叫林果果，西城市人，今年19歲，讓我做啥都行。” 　　佟豐急著送貨，不想再耽誤揮揮手，林果果歡呼雀躍的爬上馬車。還不忘了跟秦水說聲謝謝。 　　一行人著急趕路，有了林果果說東說西，好像轉眼間就來到了，市餐飲協會大門口。 　　佟豐跳下車，直奔收發室他掏出一顆鳳凰煙 　　“老哥你好，抽支煙。” 　　收發室中年人一看，臥槽是鳳凰啊！這可是少見的名貴煙。 　　那時候過濾嘴香煙不多見，尤其鳳凰牌香煙，在北方那可是有錢買不著的。 　　“呲啦”佟豐劃著火柴，中年人擺擺手。 　　“這煙我舍不得，以後再抽，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大哥貴姓，張挺，張挺大哥，王海山在嗎，他在是副會長” 　　“你找他。上二樓右拐第三個門就是。謝謝張挺大哥，以後有機會，小弟請你喝酒。” 　　“兄弟不用客氣，不過提醒你一下，他喜歡好煙好酒。” 　　佟豐又拿出一根煙送上“張挺哥你再抽根，” 　　刺啦火點著，張挺滿意的點點頭，擺擺手，煙又夾耳朵上。 　　“小兄弟貴姓，佟豐，叫俺瘋子就行。瘋子你是個聰明人，再提醒你一下，王付會長有實權，不喜歡空手套白狼，明白嗎？” 　　佟豐還真的很感謝張挺的，心裡想，等以後成功了，提拔他一下。張挺還不知道他為人之便，未來榮華富貴。 　　佟豐沖他拱拱手，奔二樓而去。 　　“咚咚，進來！你找誰？” 　　佟豐搭眼一看，還真是王海山，前世與他交往的點點滴滴如錄像帶快進一樣閃過。 　　“哈哈哈，王付會長，不認識俺了，可俺早就耳聞你的大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說著，把提前準備好的兩瓶古井貢和整條鳳凰煙袋子，在王海山麵前打開，隨即拉開他辦公桌下門，放在裡麵。 　　王海山讓佟豐這番操作搞懵了。 　　“兄弟你是咋知道這些的，你是哪位？” 　　佟豐擺擺手， 　　“王付會長明人不做暗事，俺叫佟豐，叫俺瘋子就行。俺先送你兩句話。 　　一，最遲開春，會長交椅你妥妥坐定。二，做成俺這單生意，就是你鋪路的紅地毯” 　　王海山既驚訝高興又納悶佩服，這小子不簡單！ 　　“瘋子你說說生意的事我聽聽” 　　“就是你急需收購的野生蘑菇” 　　“這內定的事，你早知道？厲害呀瘋子，你有多少貨？” 　　佟豐沒有著急說話，而是拿出一根煙遞給他，王海山叼嘴上，佟豐呲啦火柴點著了，王海山斯～一口吸進去，呼～一個煙圈吐出來～爽！ 　　“瘋子，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三角錢一斤，貨好可以再加點” 　　“謝謝王付會長，你跟我來，就在你門口看看貨” 　　“走著”王海山沒來由的開心，到了門口。爬上車一看，純野生品相太好了！ 　　他跳下車，拉著佟豐的手就往辦公室走，邊走邊說。 　　“瘋子，你貨不錯，我還能給你加一角錢，你看怎麼樣？” 　　兩個人一直聊到辦公室。王海山在抽屜拿出一份合同遞給他。 　　“瘋子你先看看合同咱倆在談” 　　佟豐沒客氣，拿起合同仔細看起來。那年代跟國企辦事真是沒說的，合同基本不存在騙局。 　　“王會長合同上，供貨時間，品類，數量，質量，結算都沒問題，蘑菇價格就定四角/斤。” 　　佟豐又遞給他一支煙點著說。 　　“我這裡還帶些野雞野兔麅子等山貨，不知道王會長有沒有興趣？” 　　“瘋子啊，你可是我的福星，有多少收多少，具體價格按規定價格提高10%收購” 　　那是不是要加合同上？ 　　“鈴鈴鈴” 　　可以，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ｎ.ｃom 不過你等我接個電話再說。 　　“喂，李廠長啊，好久不見～嗯嗯，怎麼會缺錢呢？～我記得你企業不錯～嗯嗯～我理解～單位錢絕不能動～我知道了～啊，千萬不要來。 　　瘋子，不好意思，如果沒別的問題，我們把這個合同簽了吧。” 　　佟豐沒有在磨嘰。 　　合同蓋上了洋辣子市餐飲協會和野鴨塘村公章。那時候個人簽字還是不咋好用的。 　　王海山與佟豐倆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佟豐握著手說， 　　“王會長，我能用一下你電話嗎？看你說的外道了，隨便用。” 　　“喂，你好，是董先生嗎？～ 　　～對我就是為這事打的電話～對對～支農姓佟手指斷～我在市餐飲協會～對對，好～俺叫佟豐～等你。” 　　佟豐放下電話長出口氣，聽王海山說道。 　　“小於，去安排人過秤，完事把貨款拿過來，辛苦你了！”小於答應一聲出去了。 　　咚咚咚，敲門聲“請進” 　　“老王！老李不讓你來，咋不聽話，唉！” 　　“老王，我現在山窮水盡了，就一百萬，用一個月就行，我給你高利息，現在隻有求你了！” 　　“老李，你這樣說不是拿刀子紮我的心嘛，那公款絕不能動。” 　　李廠長，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嘩嘩流下來，嘴裡叨咕著 　　“求求你了兄弟……。” 　　王海山想過去扶他…… 　　突然一聲“站起來……”